就這樣期末考試獰笑著飛撲而至,先考的是高數(shù),我和車神一個考場,還是前后桌。監(jiān)考老師是個年輕的大姐姐,長得挺好看。開考前我忍不住老想看她幾眼,一不小心目光就對上了,來回這么幾次,那個姐姐懷疑我神經(jīng)病發(fā)作。
考試期間我還抱怨呢:你說這題早幾天趁著熱乎勁考多好,現(xiàn)在復習(荒廢)了幾天,會的也忘了。
我不以答對為原則,而是以寫上答案為目的。就這樣胡蒙亂猜直到卡在了最后一道證明題,那道題好像考的是定積分的基本定理,不管啥吧,反正我不會,這證明題你沒思路連過程也寫不上。
那塊區(qū)域我空了十分鐘,慌了,我從車神胳肢窩一湊,他寫的倒?jié)M滿當當?shù)摹R膊恢覐娖劝Y犯了,還是鬼迷了心竅,我做出一個現(xiàn)在想想都后怕的決定——作弊。
我拿筆戳了一下車神后背,遞給他我的草稿紙,上面寫著:最后一題幫我寫一下。
車神糾結(jié)半天,看樣子不想幫我,奈何我點穴神功出神入化,戳的他后脊背生疼。一狠心,他開始奮筆疾書,我做賊心虛時不時偷看監(jiān)考老師,一不小心又和她目光對上了,來回這么幾次,她變得老關注我遼.....
車神謄抄完悄悄扭胳膊把那團稿紙放在了我桌邊上,我大喜,展開正欲看,就聽到身后高跟鞋的聲音,一撇頭,老師已經(jīng)站在我身后...
當時我桌上放著三根筆,車神給我的稿紙寫的是藍色字跡,那個姐姐拿起我的筆,一劃,黑色的!拿起第二根,一劃,黑色的!拿起第三根,一劃,還是黑色的!我當時心都碎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完了!我會被通報,我的檔案會被記錄,我的人生會有一大污點,那一刻,我萬念俱灰。
另我沒想到事發(fā)生了,老師輕輕地說:“你的草稿紙滿了,我給你換一張?!?p> 然后她拿著我的小抄離去,桌上多了一張嶄新的白紙......
很多時候,我們自以為是的聰明,往往老師都看在眼里,只不過,除非不得已,老師都避免令雙方尷尬的局面……
我非常感謝那位老師,或者叫她姐姐更合適。
后面的考試就沒有第一場那樣刻骨銘心,考完后我提議進城放松一波,在象牙塔里實在憋膩,是時候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幾個愛鬧騰的愿意隨我出去嗨,車神、俊魔、燒餅。
我們四個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終于從北雷村來到了摩登都市。西安是座神秘的城市,繁華與衰舊并存。遍目所及是巍聳的高樓大廈,也不乏古樸的亭臺樓閣。
我們先是在車神的帶領下吃了一頓最正宗的羊肉泡饃,好吃是好吃啊,就是有點貴。然后又去看了電影,影片結(jié)束后,我們就不知道干嘛了,四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欣欣向榮、車水馬龍的街頭與我們行尸走肉的狀態(tài)形成鮮明對比,某一刻我感覺我們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一般,在象牙塔中我們什么都干不了,走出象牙塔我們什么都不是,上不去下不來,此情不宜言表,倒可以詩作引:
一別人間歲月多,歸來人事已消磨。
唯有門前洞庭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路過琳瑯滿目的商城時,我提議:“咱們要不進去逛逛?”
車神立馬回絕:“這里是中心商業(yè)區(qū),物價貴的驚人,我現(xiàn)在的消費已經(jīng)超出預估了?!?p> 燒餅也說:“到期末了,大家兜里的錢都不富裕,你總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再向父母要錢吧?”
俊魔皺著眉頭:“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不過你們不感覺咱們四個有點無聊嗎?!?p> 我拍了拍手叫住大家開始訓話:“誰說非得有錢才能逛商城???孟子曾經(jīng)說過:不蒸饅頭爭口氣,哪怕沒有人民幣!今兒個,咱們得逛出風采,逛出精神,咱得興高采烈、眉飛色舞、有模有樣、神采飛揚,聽見沒?”然后我說了自己的計劃并進行了希特勒式的煽動。
在我說完后,大家的士氣一下子受到了極大鼓舞,都立刻來了精神,嗷嗷直叫,那神態(tài)頗似搞傳銷的。
我說:“好,就保持住這個狀態(tài),那么,現(xiàn)在告訴我,你們是誰?”
“李嘉誠!”大家異口同聲。
于是我們昂起高貴的頭顱并排往里沖,俊魔忽然高興地大喊:“等等,先別走,地上有一塊錢!詩人你先踩住,別讓別人看見,我……”
我拉住俊魔的衣領把他拽進超市入口,丟人玩意兒。
我們四個人每人推了一輛購物車,看見東西就往車里裝,根本不看標價。好多導購員看見來了款爺,趕緊招呼我們:“先生,來嘗嘗這牛奶,絕對讓您滿意?!?p> 我們大模大樣的每人端了一杯喝下,味道果然不錯,只是杯子太小了,只能算是潤了潤嗓子。
服務員看了我們的表情趕緊趁熱打鐵:“原價56每箱,現(xiàn)價48,還贈一個陶瓷杯。”
我吧唧著奶香,非常牛氣臭屁地說:“促銷的不要,我們只挑不打折的!”
說罷我們頭也不回推著車往前走,漸漸的,每個人都找到了暴發(fā)戶的感覺,好像自己在《福布斯》榜上有名,大家腆著肚子對服務員吆五喝六:
“這排骨給我切50斤,什么,最大一扇才39斤,行,就要這最大的!”這是我。
“哎,我說,那進口水果籃給我搬車上來,靠,才730塊錢,你們這不是糟踐果農(nóng)嘛,外國果農(nóng)也是人哪!”這是俊魔。
“你們這兒最貴的臺燈多少錢,別跟我介紹牌子就要最貴的,460?美金還是歐元?人民幣呀,上帝呀!my god!太便宜了,給我來5個,扔車上?!边@是車神。
“左邊的那個飛利浦剃須刀,對,就是那款三個腦袋的防水的,給我來十個,一共一萬三是吧,沒問題。什么,現(xiàn)場結(jié)賬?算了,我再轉(zhuǎn)轉(zhuǎn)?!边@是燒餅...
小推車一會兒就快滿了,我吩咐:“分頭行動,20分鐘以后咱們市場門口見!”
燒餅傻傻地問:“車里東西怎么辦?”
我氣得直咬牙:“都要,你買單!”
他不吱聲了。
20分鐘以后我們各自找了偏僻的地方扔下小車撒丫子飛奔出商場。在商城門口大家哈哈大笑,當時的感覺真應了那句話了:一個大四個叉!——爽!
逛完城后大伙就該相繼離去回家過年。
我是最后離校的人,一天送走一位舍友,車神、俊魔、燒餅....看著空蕩蕩的宿舍,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四年后的離別悲情。
或許,你以為我是故意裝酸,其實,我在深沉的犯賤。
最后我也收拾好了行囊,背著大包小包,拉著手提箱,站在門口,回頭望著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宿舍,莫名產(chǎn)生留戀。
我還是得關門鎖門,扭動鑰匙,我鎖住了屋內(nèi)的陽光、鎖住了四張空蕩蕩的木架床、鎖住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鎖住了流逝的歲月,是否也把自己的青春鎖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