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蒼老卻渾厚的男聲從礦洞里傳來。
只見一名老者拄著拐杖從洞里緩緩走出。他雙眸渾濁,儼然像是蒙了一層白霜。上身裹著棕色的熊皮,兩條干枯瘦弱的小腿塞在棕色熊皮裹腿里,光著腳佇立在洞口。
洞口旁的緹娜看到老者,想起關(guān)于德魯伊的故事來,腦袋一嗡,小手拽緊身邊的雪漫,險些暈過去。
看到黑狼停下動作,雪漫一臉疑惑,為什么眼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能制止眼前這頭野獸。他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去,巨狼仍舊壓著獵魔人,只是那張大嘴已然合上。
“嗚..嗚..嗚”黑狼發(fā)出一陣低吼,像是表達不滿。前爪仍舊死死按著獵魔人右臂。
“阿蓮娜,我讓你住手,沒聽懂嗎!”老者再次命令道。像是皇帝命令廷臣,威嚴不容違背。
黑狼看了一眼身下了獵物,緩緩地松開爪子,但仍舊警惕地盯著戴維。
“她不會傷害你,獵魔人,你也住手吧?!崩险咴俣日f道。
戴維從地上爬起,揉了揉發(fā)麻的右臂。“我沒有惡意,這里有傷員,我們是來尋求幫助的?!彼验L劍歸入劍鞘,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騎士。
“我們不會給予你任何幫助,尤其是圣教團的人。”只見那頭黑狼直立而起,一團青煙環(huán)繞著她。
煙霧散去,獵魔人能看清那頭狼——或者說是阿蓮娜。她比他矮上半個頭,看起來二十出頭。一頭黑色短發(fā),因雜亂而頗顯野性意味。從右眼角到下巴處有一道藍色的條紋文身,大腿到臀部裹的健壯肌肉裹著黑色狼皮,手腳都赤裸著,沒有任何護具包裹。
雪漫和緹娜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那頭兇狠的黑狼竟然變成了一個極具野性魅力的年輕女性。
“賽哈曼爺爺,這些可是圣教團的人,跟他們有什么好說的?!卑⑸從鹊难劾飻骋鉂M滿。
“阿蓮娜,你沒看到這還有孩子嗎?!崩险呋貞??!岸椅腋阏f過多少次了,我們德魯伊反對暴力,更不能見死不救?!?p> 戴維眼前一亮,看來這個老人家很有可能就是呢喃婆婆讓他找的德魯伊。
“反對暴力?就是因為你反對暴力,才讓我們這一支德魯伊淪落如此!”她憤怒地吼著,邁開她的大長腿走向老者。
“就是因為你一直反對這,反對那,才導致ALT他們…”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落在阿蓮娜的臉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賽哈曼,委屈的樣子叫人心疼。
“我當時就該跟姐姐一起離開!”她捂著臉,丟下一句話后跑開了。跑開時狠狠瞪了戴維一眼,怪罪這群不速之客的到來,害她挨了一耳光。
賽哈曼長嘆一口氣,讓眾人把受傷的騎士搬進洞內(nèi)。雖然仍雪漫仍處于蒙圈狀態(tài),但聽到老人要救助道戈,便急忙地招呼獵魔人過來幫忙。一起把傷員抬進洞內(nèi)。
沿著尚且還能辨認的礦車軌道走上一陣,洞內(nèi)愈發(fā)地昏暗。老德魯伊看起來年邁,雙腿卻十分利索,不停地囑咐眾人注意腳下。在小緹娜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戴維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小家伙需要照顧。
“吾以銀色獅鷲之名,驅(qū)散這片迷霧?!鲍C魔人的徽章閃耀著光茫,將昏暗的礦洞照亮起來。
“嘎嘎嘎嘎…”老德魯伊突然怪笑起來,把雪漫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把傷員摔到地上。
“現(xiàn)在年輕的獵魔人都要靠這些道具才能施法了嗎?”賽哈曼說道,“我先前也注意到了,你跟阿蓮娜戰(zhàn)斗的時候,要依靠腰間的徽章才能喚起力量。”
“您說的對,老先生?!贝骶S未否認,大方承認了這一點?!鞍凑漳剜牌诺恼f法,我應該算是新學派獵魔人。”
老人看著戴維腰間那栩栩如生的獅鷲,像是回憶起遙遠的往事,嘴角泛起笑容,指了指戴維腰間的徽章?!斑@個東西,是伊莉絲的吧?”
“伊莉絲?”
“嘎嘎嘎,就是你說的呢喃婆婆?!?p> 戴維聳聳肩,想起來呢喃婆婆確實原名就叫伊莉絲,但是在她本人卻十分討厭這個名字。原先被她照料時,她總是反對戴維那么叫她。
在兩人閑聊時,眾人已經(jīng)走到老德魯伊的住所。洞壁上掛著一串串曬干的血菇、苦艾、茴芹、月光草。角落的一塊堆滿了煉金用的蒸鍋和器皿,但從布滿灰塵來看,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沒再啟用了。談得上是家具的東西,只是一張樸素簡約的木質(zhì)長桌。看起來能容下十幾人同坐。
賽哈曼把桌上的雜物搬開,示意他們把傷員放到桌子上。讓雪漫幫忙從角落取來攪拌用的工具。自己則從墻上取下一些苦艾,手腳麻利地將其置于木碗中加水攪拌起來。
戴維眨巴眼睛看著,心里念叨著,呢喃婆婆以前說過不管什么樣的傷勢,只要是德魯伊大名鼎鼎的通曉者在,就能安然無恙嗎?可他這醫(yī)法,跟自己給騎士做的應急處理是類似的。苦艾做成的湯藥,頂多只能讓傷者短暫地忘記疼痛,哪能治好傷勢嚴重的道戈。
“嘎嘎嘎,不要擔心?!崩系卖斠料袷强赐噶舜骶S的想法?!斑@主要是給我自己喝的?!?p> 一旁的雪漫翻了翻白眼,這些獵魔人、德魯伊到底有沒有靠譜的,一個給傷者灌了苦艾酒,一個搗弄了半天居然是給自己的做藥。
賽哈曼把手里濃稠的藥劑一口喝了大半,剩下一點讓雪漫喂給道戈。雪漫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等一切妥當后,德魯伊嘴里開始念著其他人聽不懂的咒語。
“Mutter Erde, bitte heile ihn.“
賽哈曼的雙手泛起青綠色的光芒,那縷縷綠光像是具有生命的藤蔓,從他的手里爬向躺在桌上的道戈。幾個呼吸間,綠色的光芒便覆蓋騎士全身。
隨著綠光消失,賽哈曼才松了一口氣,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旁人看起來只是一句咒語的事,可能耗盡了他全部力氣。
“咳…咳…”老德魯伊突然一陣猛咳,險些摔倒,還好戴維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終究還是要服老啊,如今就一個普通的愈合術(shù)都要這么花功夫?!辟惞Z氣中帶著一股無奈。擺了擺手,讓戴維扶他到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