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諾諾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南山院長說的是裘志。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南山院長,真是老而成精了。
遲疑道,“就……在這兒嗎?”
看南山院長沒啥表示,范諾諾便意念一動,閃身進了虛空戒。
直接到了虛無的小院。
裘志竟然還沒醒。
虛無搓著手笑呵呵道,“虛空戒不凡,知道的人多了不是好事,所以貧僧就給這家伙點了睡穴。”
范諾諾對于虛無的安排很是贊同,她平時還是太大意。
其實在這個世界的這三個多月,范諾諾雖然對身邊人產生了深厚的感情與牽絆,但是許多時候,還是免不了存在一定的游離之感,這種游離,表現(xiàn)在對待旁人、或者處理事情的時候,她會有些得過且過。
虛無的這一操作,雖然只是件小事,但是無意當中,讓范諾諾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這個世界中活生生的一員了,在這里,她會得到親情、遇到愛情,也免不了會有不盡人意的遭遇,也可能會受到傷害。
總是混混沌沌的是不好的,她必須對自己更加負責。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些細微之處的啟發(fā),可能會讓自己忽然意識到,之前不曾留意過的事情,了解到自己內心中存留的一些小障礙。
兩人扶起裘志,讓他倚靠著范諾諾站定。
范諾諾抓住他的手腕,神識一動,便離開了虛空戒。
來到了南山院長的面前。
南山院長手指在裘志額頭輕輕一彈,裘志便恍然轉醒。
懵逼道,“院長?”
南山院長點點頭,“保護學院弟子,奮不顧身,你做的很好。
但是日后還需謹慎一些,不可莽撞?!?p> 裘志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在南山院長面前,變得像個憨憨。
他沒有懷疑自己為什么忽然來到了學院北面的湖水邊,心中篤定是院長找到自己并且?guī)Щ貋淼摹?p> 裘志又看向自己身邊的范諾諾,只道也是南山院長救回來的,詢問道,“小女娃?身體無礙吧?”
范諾諾想到自己跟虛無不僅砸暈了剛醒過來的裘志,還把他在虛空戒中關了一宿,略心虛的點點頭,“多謝裘副院長掛念,我沒事。”
裘志這才點點頭,似乎對南山院長有話,又想避開范諾諾以及正在不遠處踢著石頭玩的阿離,有些踟躇。
南山院長道,“不礙事,這兩個孩子,老夫正打算收成親傳弟子,你有什么話但講無妨。”
裘志十分驚訝,南山院長是從來不收徒弟的,如今竟然一下子收了兩名。
真好奇這兩位有什么樣的天賦,竟然讓南山院長動了收徒的心思。
范諾諾也是驚訝,她知道自己的老哥范文軒,是有意拜入南山院長門下的,而且也是自己老娘的意思,沒想到南山院長如今卻要收下自己。
阿離則沒什么反應,估計他這會兒又在神游,可能連聽都沒聽見。
裘志定了定心神,這才問道,“院長,考生遇害的事……”
南山院長道,“老夫已經知道了,這次不能姑息,那可是二十六條人命??!”
裘志又道,“尸體上發(fā)現(xiàn)了魔氣……
咱們學院,只有田步平一個魔族之人,此事?”
南山院長饒是脾氣再好,也有點煩悶了,“你有話就說,別總跟老夫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
裘志擦擦腦門兒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道,“嗯嗯嗯,是是是,對對對。
我的意思是,田步平作為最大的嫌疑人,應該先關押起來,容后再審?!?p> 范諾諾以為南山院長的風格肯定會更加懷柔一點,不會先關后審,而是先調查取證再決定關不關押。
沒想到南山院長毫不遲疑的就同意了。
“好,關在水牢?!?p> 裘志都是面上一驚,“水牢?!”
范諾諾心下了然,那水牢恐怕是個比較恐怖的所在。
還沒來得及擔憂田步平那個雖有嫌疑,但是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的小老頭。
南山院長就分分鐘把她給賣了。
“還有這個小姑娘,叫做范諾諾。
她這次想偷跑下山,是受了田步平的委托,雖說是想找老夫回來主持大局,但是也不排除跟田步平是一伙兒的,也一起關押起來吧。
雖然老夫有心收她做親傳弟子,但是也不能偏袒。”
南山院長一臉嚴肅,義正言辭的樣子。
范諾諾:……
裘志眼睛一亮,馬上贊同,主動請纓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說著拉著范諾諾就走,范諾諾倒騰著小腿,才不至于被拉扯個跟頭,氣道,“喂!喂!你們怎么一點兒道理都不講!
那水牢到底是特么什么地方?!”
……
阿離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動靜,焦急的跟過來。
南山院長止住了他,“她自有她的奇遇,你不要添亂。
去找你們的伙伴吧,告訴他們范諾諾在老夫這里,很安全。
哦對了,他們現(xiàn)在應該在食堂。”
南山院長的眼睛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仿佛攝人心魄,讓人莫名的信服。
阿離不知不覺中就點了頭,順著南山院長指點的方向和路線,奔著食堂去了。
……
昏暗潮濕,陰森恐怖的水牢。
其實是在圣云山學院東邊密林里一個天然洞穴當中,進出的通道,比狐貍洞還要曲里拐彎。
最深處有一方水潭,水色猩紅。
洞穴頂上垂下來的石柱,不停滴落著紅色的水滴。
那是水潭里的水汽蒸騰上去之后,遇冷凝結,又重新循環(huán)滴落下來的。
范諾諾疑心潭中都是血水,但是又不聞腥臭,反而帶著一絲甜香。
“臥槽,你要干嘛?!”
范諾諾眼見著裘志要把自己拖進紅色水潭,連忙鉚足了勁兒往后退,奈何手腕被裘志抓緊,根本掙不脫。
裘志陰森一笑,“范諾諾,別怪老夫心狠,這可是院長的意思!”
說著就用鐵鏈拴住了范諾諾的雙手,直接推進了水潭。
鐵鏈的另外兩端,結結實實的拴在兩邊的石柱上。
“??!”
范諾諾一聲痛苦的尖叫,這特么到底是什么水潭,為什么灼熱如斯,且一接觸就渾身刺痛,仿佛靈魂都被撕裂了。
裘志見范諾諾已經無法分心理會自己。
便揣著手慢條斯理的踱步出去,還得意的笑道,“叫你聽了田步平那廝幾句閑話,就敢質疑老夫。
看老夫不嚇死你個瓜娃子!”
正撞上執(zhí)法隊押送田步平進來。
裘志冷哼一聲,“把他扔進去,鎖在血潭邊上!”
田步平目眥欲裂,怒斥道,“裘志!你這個奸詐小人!”
裘志滿不在乎的一昂脖子,“罵勞資小人的人多了去了,老夫還怕多你一個嗎?!”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田步平在后面破口大罵,全沒有往日為人師表的樣子。
……
范諾諾剛進入血池,無疑是非常痛苦的。
她甚至能感覺到潭中的血水正在順著自己的毛孔一點一點的往身體里滲透。
這不是清水?。∵@是一潭血水!
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血水,滲入自己身體的感覺真的是很讓人驚恐。
這種痛苦不止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范諾諾可沒有這么重口味。
然而沒過多久。
范諾諾就感覺到,這種痛苦當中,還暗藏著些許無法言明的舒泰。
怎么講呢,就好像久不鍛煉的人,在健身房揮汗如雨之后,雖然肌肉酸痛,但是又覺得筋骨舒坦,身體實則得到了好處跟實惠。
大抵就是這么一個概念。
范諾諾此時正是如此。
那血水進入身體的感覺,讓她痛不欲生,但是被鐵鏈鎖住,她無法掙脫,只得咬牙堅持。
可是沒用多久,她就感覺到那血水似乎擁有極大的能量,進入身體之后,竟是按照奇經八脈在不停的游走,同時在洗滌著人體中的雜質。
這種感受難以言明,但是十分明顯。
范諾諾心思靈動,忽然想到跟南山院長這短暫的相處,篤定南山院長不會傷害自己,一則他既是老娘的故交,那人品范諾諾信得過,二則南山院長也沒有任何理由針對自己,反而想要收自己做親傳弟子。
范諾諾忽然意識到,南山院長極有可能是借著這個機會,暗中給自己機遇。
當下定下心神,不再抵抗,而是閉上眼睛,進入修煉狀態(tài),主動吸收起潭中的血水來。
血水游走的更加迅速,一遍又一遍在范諾諾的體內蕩滌著。
并非只進不出,在體內循環(huán)一周之后,血水再次通過毛孔排出體外。
這個過程無疑是非常痛楚的,沒用上多久,范諾諾體表的皮膚就開始腫脹,破裂,一道道的血口更加方便了與血水的交流,卻也讓她疼痛不堪,如同被鹽巴腌漬了一般。
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不停的滴落,那汗珠也盡成了血色,只是當中還包含著許多黑色的渣滓。
范諾諾作為從犯嫌疑人,被鎖在血池中受此折磨;
田步平這個主犯倒是待遇不錯。
雖說被鎖在了血池旁邊,但并無人看管,他很快就從懷里掏出了瓜果酒水,還有一碟鹵花生。
美滋滋的享用著,看著范諾諾在血池中勉力掙扎。
心道,“幸虧老夫早有準備,帶足了吃喝,不然關在這處,豈不是無聊透了!”
又掏出一本兵法注解,悠閑自得的閱覽起來。
開始還時不時抬頭看看范諾諾,贊嘆一兩聲,“嘖嘖,院長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到后來,看書漸入佳境,也顧不上關注范諾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