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鳶氣極,卻也沒了法子,轉(zhuǎn)身回了屋子,拿起桌上放涼的茶杯,猛的將涼水灌進了喉嚨里,讓自己徹底冷靜。
還沒呆上半會,突的整個曲悠閣再度熱鬧了起來,只聽徐管家的聲音再次從門外傳來,道,“鳶姑娘,世子給你備了幾名還算機靈的粗使丫鬟,你開門瞧瞧吧?”
莫鳶頓覺頭痛,卻只能耐著性子,將門打開,四個模樣伶俐的姑娘瞬間福了個禮,道了,“姑娘,萬福?!?p> 莫鳶看向徐管家道,“我本不是金貴的身子,粗使的事情早已做慣了,不需人伺候,你還是將她們一并帶回去吧?!?p> 徐管家訝異莫鳶的話意,哪個想攀上枝頭的會如此而語,只當她是客氣道,“姑娘,你放心,這些丫鬟麻利的很,不需你多上心,府里都已安排妥當?!?p> 莫鳶的目光在四個丫鬟的身上一個個的落了過去,個個長相標致,低眉順眼,卻沒有半分脾性。
“徐管家,我也不瞞你,我是不慣別人伺候,打小便沒這個毛病,若是真放個丫鬟在這里,我不知是她伺候我,還是我伺候她,或者還是這是世子的意思,要監(jiān)視我?”莫鳶軟中帶硬,話里沒留半分轉(zhuǎn)寰余地。
饒是徐管家也只得順著她道,“那這丫鬟我就先帶回去了,若是姑娘他日還有需要,自當找我?!?p> 莫鳶微微點頭,應(yīng)道,待眾人離去,將門合上,喘了口氣,繼續(xù)獨坐著。
徐管家將丫鬟遣了回去,就匆匆的趕著去世子的院子,正瞧見世子坐在院子里,愜意的閑笑著。
他的身側(cè)有數(shù)十個丫鬟手里端著柚木盤,木盤上擺著些精致時興的發(fā)簪,正在供他看著挑選。
閆容撇見了徐管家,道,“丫鬟送去了?”
“回世子,正準備與您說道,這曲悠閣的鳶小姐不肯收下這些丫鬟。只好又給您送回來了?!毙旃芗业驼Z道。
“知道了,隨她去吧?!遍Z容站起身子,走到第三個丫鬟身前,取下她盤中的繡球花簪花,隨手在手中把玩。
那是一朵做工極精良的鍛花,戴在發(fā)間,遠的一看只以為是一朵縮小的紫色繡球花,花心墜著幾束流蘇,流蘇上掛著晶瑩皎白的東珠,在陽光下折射著熒光。
閆容看著它,微笑道,“將這個發(fā)簪給鳶姑娘送去,記住說是我贈予的,讓她一并戴上。”
徐管家雙手接過簪花,道,“是?!北愦掖亿s往曲悠閣。
當莫鳶再次看到徐管家的時候是有薄怒的,特別是看他手中仔細拿著的那一朵繡球花發(fā)簪。
想起自己的鳶尾花發(fā)簪,更覺惱怒,自然面色不善。
“這是何物?”
“鳶姑娘,這是世子贈你的繡球花發(fā)簪。”
繡球花,諧音囚,莫鳶豈能不懂閆容的話中音,但如今也不可當眾給他難堪,只得笑著謝過徐管家。
然后隨意的擺放在桌上,視若無睹。這倒是讓徐管家肉痛不已,忍不住出言道,“鳶姑娘,這發(fā)簪是世子精心所選,上面墜著的都是珍貴的東珠,在坊間極為難尋,價值不可估量。”
“知道了。”莫鳶回道,卻連一個目光都沒有留給發(fā)簪,反而還是任它躺在桌上。
徐管家見著自然心疼,但卻想不出法子,只能垂聲道,“世子的心意既已送來,這便回去復命了?!?p> 莫鳶隨口應(yīng)了一聲,徐管家離開而去了世子的院子復命。
閆容閑坐著看到徐管家回來,道,“如何?她可曾喜歡?”
徐管家猶豫再三,道,“鳶姑娘取下花簪置于桌上?!?p> “有意思。”閆容隨即往曲悠閣去了。
當門扉再度開啟,莫鳶趕緊背過身子,背對著門外。
“徐管家,我今日身體不適,還望管家擇日再來?!?p> 閆容看著莫鳶的背影,唇畔含笑,打趣道,“既身體不適,那可不能累著,還是將那些丫鬟叫回來,好生伺候才是?!?p> “是你。”莫鳶眉頭微蹙,轉(zhuǎn)而看著閆容。
閆容不置可否轉(zhuǎn)而拿起繡球花簪,看著它道,“怎么,這花簪你不喜歡?”
“不喜?!蹦S眉眼微惱看著閆容,道。
“可我覺得甚是配你。”閆容笑著走到莫鳶的背后,隨手將她的發(fā)髻打亂,用手梳理著她的發(fā)絲,替她挽發(fā)。
莫鳶立刻反手掙扎,卻聽他道,“別動?!眳s無成效。
閆容不怒反笑道,“如果你不動,我便告訴你一個消息,如何?這可是送上門的好買賣。”
莫鳶停了下來,任他的手細細梳理著她的黑發(fā)。將發(fā)梢梳理順了,替其挽了個傾云髻,然后將這紫色的繡球花花簪別在她的發(fā)髻之上。皎白的東珠順著黑發(fā)垂下,在發(fā)間熠熠生輝。
閆容眼角含笑道,“甚是好看。”
“消息?!蹦S直言追問道。
“你不瞧瞧嗎?這可比那鳶尾花簪珍貴的多?!遍Z容取出銅鏡放于莫鳶的身前,讓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莫鳶看著鏡子卻眼波平靜,重復道,“消息?!?p> “你以后都戴著它,說不定哪天我又高興了,再送消息上門也不一定?!遍Z容尋了個凳子坐在莫鳶身側(cè),撐著頭看著她道,“紅翹很好,不僅還活著,如今是太子側(cè)妃,風光無限。”
莫鳶的手極不可見的微顫著,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這一切閆容盡收眼底。
“可曾及鬢了?”閆容狀似無意的問道。
“不曾?!蹦S心不在焉的回道。
“那何時及鬢?”閆容看著她,莫鳶猛的一回頭,正撞上他的目光,忙別過頭道,“問這個做什么?”
“隨意問問,說不準我心腸好,送你及鬢禮也未可知,沒準又是個好消息,這可比你在院子里苦等可容易的多。”閆容笑著道。
“下月十九?!蹦S思量再三答道。她確實在這雍王府不甚如意,幾乎探不得什么消息,用一個不算秘密的答案換一筆買賣并不虧。
“那日我替你簪花的。”閆容輕聲笑著,抬手摩挲著那朵繡球花道。
莫鳶看著他,忍不住道,“即是作戲何須如此,不必勞煩了?!?p> “你即是我如今名義上的心儀之人,自不可怠慢了?!遍Z容放下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