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發(fā)愿
看著凱特認(rèn)真的眼神，奇拉爾無奈一笑：“別說傻話了，一個空殼的公爵頭銜能有什么……”
凱特打斷了奇拉爾的話，說：“你聽我說完。這是一次交易。你能夠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nèi)成為一級法師，而且沒有任何外部條件輔助，天賦可以說非常難得。我相信你能夠在二十五歲之前成為至少九級的魔法師，到時候如果你有心每年至少可以賺到一千五百枚以上的金幣，這樣一來我付出的金錢就是每年一千金幣。而法師越老越值錢，可能不用十年你就再也無需我的資助，能夠自己維持爵位的延續(xù)?！?p> 奇拉爾問說：“可是這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
凱特聳聳肩說：“你就當(dāng)我做了一個預(yù)見性的投資吧，少了這些錢，我不過每年少幾場酒會，少兩件禮服而已。我有預(yù)感，拉姆斯塔爾家族將在你這一代重新崛起，提前傍上一個正派公爵的大腿是不是個足夠優(yōu)秀的理由？”
奇拉爾聳聳肩說：“我可還沒有答應(yīng)呢。”
凱特身體向后一靠，笑著說到：“反正到時候我直接把錢以你的名義交了，你還能從那幫吝嗇鬼和吸血鬼嘴里把錢摳出來么?！?p> 奇拉爾搖頭失笑：“從前沒發(fā)現(xiàn)，你還是個挺不錯的人?！?p> 凱特抬手說到：“停，打住，到此為止，我沒有那方面的愛好謝謝。”
奇拉爾一臉嫌棄地說：“說得好像我要是有那方面愛好就看得上你似的。”
馬車緩緩?fù)Ｏ?，奇拉爾下了馬車對凱特說到：“這身禮服我周一給你帶過去?！?p> “你自己留著吧，堂堂一個公爵總不能連個像點樣子的禮服都沒有?！眲P特繼續(xù)說到：“明天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我?guī)兔Γ俊?p> 奇拉爾說：“人一多反而麻煩?！?p> 凱特點頭說：“好，要是之后有什么需要隨時找我。周一見。”
奇拉爾抬手說到：“周一見。”
馬車消失在重重夜幕中，奇拉爾回到自己家中，心中忽然有些寥落。
這房子比皮條街的大多了，但是當(dāng)只有他一個人的住的時候，空曠和黑暗便加倍了孤獨的壓迫。
他摸著黑暗走回自己的房間，脫下一身禮服將它端正地掛在了衣帽架上。
是的，奇拉爾確定自己并不在乎這個貴族的身份，但是看著反射著燈光的蝎尾獅徽記，奇拉爾便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一種東西在蠢蠢欲動。
那是野心和欲望，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名與利的誘惑，而奇拉爾更是深知名和利能夠帶來的好處，權(quán)勢、財富、地位。
誰不想要呢？
很對貴族的野心源自于貪婪、傲慢或者虛榮，但是奇拉爾不同，他野心的種子播灑在下城區(qū)骯臟而貧瘠的土壤上，本來很難生長。
但是就在今天，當(dāng)菲力在他面前跪下，當(dāng)他成為全場的焦點的時候，這枚種子忽然破土而出，蓬勃生長。
他是下城區(qū)的一員，在他看來，自己除了受到過一些教育，本質(zhì)上與其他人并沒有不同。
是的，他們中很多人都卑賤、愚蠢、短視、貪婪、粗鄙……
但是這都是由誰造成的呢。
帝國立國近兩千年，從沒有人正眼看過他們，他們沒有得到過任何哪怕啟蒙式的教育，他們呼吸著骯臟的空氣，飲用著阿爾忒弭亞河渾濁的河水，吃著連中產(chǎn)人家餐余的垃圾都不如的食物，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卻要從十二歲開始就要面對每天十四小時高強(qiáng)度的勞動，即便如此也僅僅只能勉強(qiáng)溫飽。
人們只知道居高臨下地批判他們，嘲笑他們的口音，他們的著裝，他們粗鄙的行為和舉止，卻從來沒有人想要去幫助他們。
帝國將他們當(dāng)成牲口，教會把他們當(dāng)做會走路的金錢，工廠主們把他們當(dāng)成易耗的工具，隱秘教團(tuán)把他們當(dāng)成沒有成本的原料。
就是沒有人把他們當(dāng)人看，就連他們自己都是這樣。
本來如此，從來如此。
可是從來如此，便對嗎？
他看到過下城區(qū)每一寸罪惡，體會過深沉黑暗中的星光，人性的丑惡和美好時刻在這片土地上綻放。
奇拉爾吃過和他們一樣的食物，喝過和他們一樣的水，在十五歲的時候他也曾穿著一身破衣裳混進(jìn)了工廠，只求短暫的溫飽。
“如果有一天?！?p> 奇拉爾盯著似乎躍然欲出的蝎尾獅徽記對自己說到：“我，拉姆斯塔爾·萬·奇拉爾發(fā)誓，如果有一天，我再次成為實至名歸的公爵，我要讓每個人都能夠像人一樣活著，喝上干凈的水，吃上干凈的食物，住上溫暖的房屋，父母不再為早夭的孩童哭泣，子女不再成為無家可歸的乞兒。”
“我要讓有罪的人受到審判，無罪的人不被冤屈，我要讓教會再也不能騎在人們的頭上作威作福，讓貴族們低下他們高傲的頭顱。每一個人，生有處、死有地，幼有所養(yǎng)，老有所依?！?p> “如果我未能完成我的誓言，有朝一日我的靈魂被洶涌的欲望和野心淹沒，那就讓我的靈魂破碎，身敗名裂，永世沉淪?！?p> 奇拉爾的聲音并不大，但是語氣卻無比堅定，一種莫名的感覺在他的心中蕩漾開來，這一刻世界仿佛清澈許多。
轟……
奇拉爾聽到自己的靈魂世界之中有驚雷炸響，隨即便感受到一陣奇妙的恍惚，在回過神時，他已然身處自己的靈魂土地，天庭框架上條條紫氣延伸，將他的靈魂大地包裹其中向上拔升。
無數(shù)聲音在此刻響起，復(fù)述著奇拉爾剛剛的誓言。
“我………………奇拉爾發(fā)誓……”
“……靈魂…………永世…………”
這是從未有過的變化，但是奇拉爾知道這并不是壞事，伴隨著魂體的上升與宏大的頌?zāi)?，一團(tuán)紫色的云朵覆蓋在他靈魂的上空，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雨滴穿過奇拉爾的靈魂之體落在地上，每一滴雨水都是一點知識，水滴滲透進(jìn)土壤，知識便也由此融入了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