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話皆是一愣,難道長公主也想去小蒼山接帝師?
這怎么行!
伶千歲步態(tài)緩慢向前走著,袍尾迆地,衣服后是金線繡成的青雀。
她走到與左允嚴(yán)齊平位置才停下來。魏沉將軍瞥了眼她,眼睛瞇了瞇,收回目光。
“長公主殿下怕不是說笑,接帝師乃國家大事,這選人必定得選杰出的人才,老夫倒想聽聽,殿下憑什么覺得自己能去?”
伶千歲轉(zhuǎn)頭,微微向上抬了抬:“魏中君是京城俊杰,可本宮似乎名氣更大些?!?p> 有些朝臣聽了這話,均是失笑。
沈呈哂笑一聲:“殿下名氣的確大,只是這名聲似乎...”
千歲不在意般撩撩耳邊碎發(fā),環(huán)視四周,等著其他人的回答。
伶千酉皺眉:“胡鬧,你...你怎可去那里。這是朝堂,不是你玩笑的地界?!?p> “是啊,世人都知殿下如此名聲在外,任您去恐怕...”
“殿下,這大事您就別摻和了。”
朝臣皆勸解她莫去,她回過身,挑眉望著眾人。
“大家這就說笑了,這要求可是你們提的。既要有身份,又要文武雙全?!彼财沧欤蚯白吡藘刹?,“本宮是大泱長公主,又曾經(jīng)在小蒼山前界扶淵嶺學(xué)習(xí)數(shù)年。一說身份合適,二說經(jīng)驗豐富,本宮,怎么就不能去?”
眾人皆啞口無言,她說的是有道理沒錯,可她的名聲實在是...
一言難盡。
列中還有反對者,那人向前一步:“殿下是女子,女子怎能拋頭露面,去接一陌生男子呢?實在不妥?!?p> 千歲冷笑,簪上的流蘇隨風(fēng)擺動,她盯著那人的臉龐,道:“要不,你問問本宮的皇兄可有把本宮當(dāng)女子看呀?”
伶千酉壓下氣來,他知道,她這又是在奚落他了。
他冷聲:“左相,你怎么看?”
左允嚴(yán)走出,微微躬身:“老臣認(rèn)為,長公主殿下所言,道理是有的。殿下是我大泱尊貴的長公主,以殿下的身份去接帝師綽綽有余。
其次,小蒼山與扶淵嶺相隔甚近,幾乎屬于同一山脈,殿下自小在扶淵嶺學(xué)習(xí),想必對那地界極為熟悉。
其三,殿下雖為女子,可自古以來巾幗女子甚多,太后衿梧便是我大泱奇女子,殿下可還是太后獨女,所以性別定論實在荒謬。
老臣認(rèn)為,長公主殿下極適合擔(dān)此大任?!?p> 魏沉聽后冷笑,他轉(zhuǎn)頭看著左相:“國相的嫡孫女是病好了?國相這么為長公主說話,怕是冰釋前嫌了,可憐那閨中的孫女卻是要寒心了?!?p> 左相點頭:“多謝將軍吉言,昨日午時,長公主帶了一名神醫(yī)來本官府邸,竟是把本官的孫女給治好了。如此,還得多謝長公主殿下。”
他向伶千歲處躬了躬身,朝上眾人卻都是驚訝不已。
伶千歲帶人去將左家嫡孫女治好了?
皇帝此時心中更是驚愕,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個結(jié)果。
伶千歲恍然回頭,面向皇帝問道:“皇兄啊,臣妹想起來了,你不是昨日說,今日要給臣妹昭雪嗎,臣妹可期待的緊?!?p> 伶千酉扶龍椅的手微微捏緊,眉心一跳,他的確小瞧了這個妹妹。
他都快忘了,皇后開始抹黑她名聲之前,她就不是個吃素的角色。
如今忍了兩年,更是算計的精明。
他舒氣:“正是,朕昨日調(diào)查了事情原委,今日便還長公主一個公道?!?p> 他擺擺手,示意一旁的覃公上前宣讀圣旨,眾臣低頭跪拜。
覃公上前:“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云氏管教下人不力,致使下人做出傷害國相家人之事,罪不容恕。今將皇后云氏禁足宮中反省,罰三年月例,兇手?jǐn)堅伦锎髳簶O,現(xiàn)已交給司正院,處以極刑。欽此。”
伶千歲聽著,心中又融融燒起一團怒火。
但她明白,這事還不足以搬倒皇后,等日后她再找到機會,定讓她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朝臣聽后,心中都是訝異不已,原這事本全是長公主的錯,如今卻是跑到了皇后身上。
眾臣起身,沈呈牽頭,又繼續(xù)著原來的爭論。
這時殿內(nèi)突然出現(xiàn)了一些支持她的言論,千歲瞧著,竟都是左相與她哥哥從前的勢力。
支持她的人越來越多,最后居然占到半數(shù)。
皇帝閉眼扶額:“你當(dāng)真要去?”
伶千歲服身,微微攥著手心:“臣妹定不負眾望。”
她主要的目的其實也并非想去接卿念無,她只是想去扶淵嶺問些事。
伶千酉起身甩袖,冷哼一聲,回了后殿。
千歲淺笑,大聲喊道:“多謝皇兄恩典!”
她回身給了左相一個感激的眼神,便沒在意其他朝臣的竊竊私語,興致沖沖徑直回了自己宮內(nèi)。
不久覃公來了,說是三日后,啟程去小蒼山,讓她好生準(zhǔn)備著。
一禾趕忙替她收拾行裝,千歲看她這賢惠形象,便忍不住打趣。
“一禾呀,你以后嫁了人,定是個賢妻良母。要不...我替你找個夫家算了?!?p> 一禾撇撇嘴,佯裝生氣的模樣,倒顯得是個嬌俏的小美人兒。
“殿下就知道打趣奴婢,如今馬上要啟程去青州,殿下不打緊計劃,倒有閑心思料理起奴婢的婚事了?!彼帐昂靡挛?,突然想起了什么,從袖中拿出了幾張軟紙來,“這是昨兒下午小菱去莊子買來的地契,還有那個酒樓的房契?!?p> 千歲接過細細翻著,默默盤算接下來的后續(xù)。
地契如今到手了,到時候只需一個機會,她便能遠離這個皇宮,到外邊發(fā)展她的勢力。
今日朝堂上支持她的官員,她都一一記了下來,手上還有當(dāng)年哥哥記錄的冊子。
可這還是不夠,要將皇帝趕下臺,她還需要更多的東西。
權(quán)臣支持,財力支撐,勢力協(xié)助。
缺一不可。
她走到床前,將那暗格打開,取出里面的東西。
一個錦盒,一件玉佩,一顆不知名的石頭。
她將這三樣?xùn)|西準(zhǔn)備在包袱中,又把那幾張地契換了進去。
此去青州,不知她心中的疑惑是否能解。
但愿一切順?biāo)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