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兒心中駭了一跳,打了個哆嗦,朱延明瞪了眼蕭木峰,又道:“其實倒也不是必須這樣做,你別聽他胡說八道,皇上不會隨便亂殺人的,即便是百姓,也得有個由頭不是?何況白蓮教也沒殺無辜的人?!?p> 蕭木峰被朱延明瞪了好幾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口跟著道:“對對對,是我說錯了,小主子我重新說可以嗎?”
賽兒被蕭木峰委屈巴巴的表情逗笑了:“我才不聽?!?p> 蕭木峰環(huán)視了一圈,看到桌上涼了的茶,端起來跪在地上口氣怪模怪樣道:“小主子,奴婢知錯了,請主子喝了這碗涼茶敗敗火。”
朱延明一臉錯愕地看著蕭木峰,他從沒見過這種妖魔鬼怪,目光僵硬地盯著地上的蕭木峰不放。
蕭木峰還想繼續(xù)說,見沒了聲響,抬起頭正好對視上朱延明驚恐的眼神,也愣了下。
緊接著朱延明渾身汗毛炸起,打了個哆嗦,懷里的賽兒突然笑出聲。
營帳外面正匆匆跑來侍衛(wèi)。
“唐將軍,唐將軍,錦衣衛(wèi)紀大人已經(jīng)在外面了,說是讓唐將軍親自去接旨。”
賽兒走出來,朱延明等人都跟在后面,紀剛一時有些驚訝。
“唐將軍接旨?!?p> 紀剛打開圣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女將唐賽兒四處拉攏民間高手,意圖謀反,罪該當誅,念其有功在身,隨功過相抵,革去將軍一職,奪唐府充公?!?p> 說完身后兩個錦衣衛(wèi)就要過來把賽兒頭上的帽子摘下來。
朱延明上前踹開錦衣衛(wèi),把賽兒拉到身后:“不勞煩錦衣衛(wèi)費心,本王親自給夫人摘下來。”
賽兒還沒反應過來,問道:“他們怎么樣了?哪里來的謀反,明明是有人栽贓陷害!”
紀剛輕蔑的一笑:“他們?他們有的下了黃泉,有的還在斬首的路上,反正沒有一個好死的,對了里面有個書生倒是文采不錯,可惜了啊……”
賽兒一驚,在朱延明身后跑出來,抓著紀剛道:“那個書生怎么樣了?可是安好?他旁邊有沒有一個壯漢?”
“壯漢倒是沒有,那書生卻是在去斬首的路上呢。”
“唐姑娘,快些把將軍印給雜家,雜家好回去復命。”
賽兒愣了下,從懷里摸出那枚將軍印,遞給紀剛,紀剛躲過去丟給旁邊的錦衣衛(wèi),冷聲道:“走著吧。對了前幾日,那個瓦剌要把他們的公主獻給大明,皇上有意聯(lián)姻,據(jù)說最佳人選是北疆王呢?!?p> 說完得意地看了眼朱延明,帶人離去。
“救趙五。蕭木峰,你去還是留……罷了,你留下吧。”
朱延明死死抓住要離去的賽兒:“剛才你也聽到了,你不打算阻攔本王嗎?”
賽兒頓了頓,使勁甩開他的手,奈何他抓的太用力,竟差點摔倒地上。
“我要去救人,王爺你得松開?!?p> “本王不如那個趙五重要?”
“他快死了,你不同。”
“若是性命,本王也可以救他,可是娶她也會要了本王的性命?!?p> 蕭木峰看著眼前的一團亂麻,“二位主子,現(xiàn)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啊,你看哎吆,這書生得救,這婚也得退啊!”
賽兒執(zhí)意甩開,朱延明看她躲閃的眼睛,緩緩松開手,咬著嘴唇跑出去。
“小主子……主子這……”
蕭木峰左右為難,這兩個主子看哪個都不太對,可難壞了他。
朱延明嘆了口氣,他只要賽兒一句話,可是她始終沒說出口。
“你去看看她吧,她若是走,你就跟著她一起走。”
蕭木峰看了眼朱延明,覺得男人比女人能扛得住,于是追出門看賽兒。
“小主子,你這就要走啊?不和王爺打個招呼了嗎?”
賽兒不動聲色收拾著行禮,無非也就是幾件衣服。
“其實王爺就等小主子一句話,您剛才為啥不說?”
賽兒半天才說了句:“他若是娶了瓦剌公主,就不用和皇上斗氣了,若是娶我,怕是一輩子都要受氣?!?p> 蕭木峰撇撇嘴:“萬一他死都不娶瓦剌公主,到最后老死了,我家主子真可憐。”
“他……”
賽兒頓了下,沒有繼續(xù)說出口,提起行李出了門。
出了軍營,向南走,一路風風火火,卻也是漫無目的。
“……小主子?這路不對啊?不是去刑場救人嗎?怎么像游山玩水?”
蕭木峰背著行禮跟在后面喃喃不解,臨行前急得要死,出來怎么就不擔心了?
賽兒不語,只是看山看水看風景。
蕭木峰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他看著賽兒道:“莫不是皇上逼你?不然你走的這么急……”
賽兒笑道:“是也好,不是也罷,反正沒什么區(qū)別,不是嗎?只要人沒有死,只要他成功完婚?!?p> 原來紀剛小聲告訴賽兒,只要她肯離開朱延明,并且兩國成功聯(lián)姻,白蓮教所有人都會被放出來,這是皇上的原話。
“所以你如此決絕離開本王是因為狗皇帝逼你的?”
朱延明突然出現(xiàn)在賽兒身后,賽兒一時怔住。
“正好,跟本王去找皇上理論理論,看他如何給本王個交代?!?p> “去不得。就算為了別人的性命?!?p> 朱延明渾身一震,“你寧可不要本王?罷了,是本王強求的?!?p> 朱延明不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看著他遠去沒有回頭的身影,賽兒頓時撲在地上,當即失聲哭了起來。
“小主子,別哭,小主子?!?p> 蕭木峰又慌又怕,他嚇得要死,這兩人一天吵了兩架。
賽兒又悔又怕:“我實在是沒得辦法,我總不能讓別人的死成全我的婚事??墒俏乙膊辉缚此叩娜绱藳Q絕……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蕭木峰伸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最后只好輕輕拍拍賽兒的腦袋。
走到大同,賽兒便和蕭木峰找了個地方住下,當然他們要去濟南府,那個白蓮教起源的地方。
為了不引人注意,二人選擇在房內(nèi)吃飯,隨便叫上來幾個菜,蕭木峰幫她夾著菜,看她哭腫了的眼眶,“多吃點菜,你看你做了決定,我也只能跟著你,所以你別讓我吃苦,要努力養(yǎng)著我們這群跟隨你的人,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