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馬碼的,還跟勞資回嘴?本事了昂!”男人一把揪住母親的一頭長發(fā),對其拳腳相向,母親泣不成聲,癱坐在地任其打罵。
“你跟野女人裹在一起,我天天在家?guī)?,我有說過一句嗎?當(dāng)年娶我的是你,現(xiàn)在棄我的還是你!你還好意思問我來找你做什么?”
“你還說!你再回嘴!你看勞資不把你打死!活膩歪是吧!看勞資咋個(gè)弄你!”男人越見的發(fā)狠,面色氣的轉(zhuǎn)青。
母親被打的渾身是傷,口鼻都有鮮紅的血液,和著眼淚,狼狽不堪。
長大后的某日,我才想起,這肯定是世界上最難嘗的味道,又腥又咸,好像心都要被腌干了風(fēng)化。
姐姐聽見母親的哀嚎,自己沖出了拐角,淚流不止地張開雙臂站在兩個(gè)大人之間,一個(gè)躺倒在地,啜泣不止;一個(gè)青色猙獰,踏著母親的肚子。
“爸爸,你別打媽媽,爸爸!爸爸!爸爸你別打媽媽~嗚嗚嗚嗚~媽媽我們走嘛~我們回家好不好~”我躲在角落發(fā)抖地看著左眼越來越紅的姐姐,害怕地哭不出聲。她試圖拉著母親的手臂將人帶走,但小孩子的力量微不足道。
男人一把將姐姐推倒在地,狠狠地啐了一口:“沒用的兔崽子。一輩子都沒用?!?p> 母親見姐姐被推到在地,急忙俯身將姐姐抱在懷里,眼角流著淚、嘴角流著血說:“大寶兒,快!帶著你妹妹下去?!?p> 男人又在母親的背上踢了一腳,又開始破口大罵:“你以為你是個(gè)什么東西?沒了勞資,尿都能給你憋死!還敢給勞資找事!去尼瑪?shù)牡?!?p> 姐姐聽了母親的話,一把抹過淚水將我拉著飛快地跑到一樓,躲在了一樓的大垃圾桶后面。路過的行人,還以為是小孩子在躲貓貓,看了兩眼便繼續(xù)趕路了。
我被嚇的緩過了神,哇地一下哭出聲來。姐姐立馬用她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被憋的難受。
“不準(zhǔn)哭!不準(zhǔn)哭!憋回去,哭不得!”我被姐姐吼的努力將哭聲憋了回去,一抽一抽地在原地掉眼淚。
“他.......他......他.....他為什么.....要...要打媽媽?”我不成聲地問著姐姐。
姐姐低著頭很難過的抹著眼淚,保持著警惕。
“不曉得,他經(jīng)常打,我也不曉得,有時(shí)候連我一起打。就像河對面的那條瘋狗一樣,不過,他是爸爸,應(yīng)該是我們?nèi)撬桓吲d了?!?p> “哦......好嘛,媽媽好久下來啊?”
“不曉得,媽不喊我過去,喊我?guī)愣闫?。”姐姐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然后拍了拍我膝蓋上的灰土。
“姐姐,我餓了?!?p> 她聽了我的話,從懷里媽媽縫的花兜兜里掏出來一顆水果硬糖,小胖手捏了捏,有些舍不得的塞到我手里。然后把臉別過去不看我。
“趕緊吃,一會兒等媽回家了,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我知道這是她揣了好幾天都沒舍得吃的水果糖,這是她兜里最后一顆了。平時(shí)都舍不得給我吃。因?yàn)檫@個(gè)我還哭過,可就算我哭,她也沒有給過我。
我拆開透亮的彩色糖果紙,將糖果含在嘴里,慢慢咀著味道。
世界就是這么奇妙,樓上是生死之戰(zhàn),樓下是太平盛世。
而我吃著從未得到過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