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被喧的沸沸揚揚,我們也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廠里的大人們接到通知都停了工,大多數(shù)準備回家歇著,等過了這次再出來。第二天,孟嬢和材叔就收拾好了行李,帶著琴兒準備回去了。安木在頭一天晚上就催促我們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我塞了很多東西進我的小書包,書本、筆、還有送給母親的禮物,那是我自己畫的畫。
要回家當然很開心,母親肯定在家里等著我和姐姐回去。
原以為,安木會帶著我和姐姐回去。我很奇怪大人都不用帶東西的嗎?安木一件衣服都沒有裝。臨走之際,安木讓材叔帶著我倆上了火車,自己留在了車站。
心里很奇怪,明明說好一起回家的,他沒有跟著一起走,卻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還沒上車前,我往后瞟了一眼。
安木身旁站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棕色卷發(fā)女人,女的很自然的挽著他的手。
我不明白,可能是那位阿姨有什么事情找安木幫忙吧。
在回去的途中,孟嬢把我們照顧的很好,琴兒也跟我們玩的熟,也沒有覺得坐車很無聊。感覺材叔一路上都在睡覺,好像關了機的電視機,一聲不吭。
火車到的時候,要轉坐汽車翻越數(shù)座大山才能回到家。此時已經下午三點多,到達心中的目的地還有四個小時的山路需要盤旋。材叔拿出一只筆在紙上寫著什么。孟嬢瞟了一眼,嘀嘀咕咕地說:“又在寫些奇奇怪怪,看不懂的東西了。沒個正形。還不如想法多賺點錢養(yǎng)娃?!蔽衣苋タ床氖鍖懙氖裁矗瑓s發(fā)現(xiàn)只有一兩個字認識。
“一……二……三……四。不認得了,姐姐,姐姐?!辈氖蹇次液芨信d趣,就將寫好的紙條撕下,塞進了我的口袋。
我原想跑過去給姐姐看,姐姐卻坐車睡了過去,我也坐回原位,安靜的看著窗外。
他們沒有告訴我們母親并未在家的事實。我們坐在汽車的最后一排,昏昏沉沉。
到了地方睡下了,才發(fā)現(xiàn)書包不見了。只留下口袋里材叔手寫的一張紙。被揉的皺皺巴巴。
仔細地攤開來看,上面的字不認識,不明白,不知道如何讀。卻因為渴望知識,默默的用手指不停地做筆畫書寫練習。
直到多年以后,我恍然間回憶起這段。默默將它重新寫在了一張帶有桂花香味的信紙上。
紙上緩緩寫:
善待妻兒。
日行一善。
妻以為家。
子女為之使然。
父為家之棟梁。
棄妻養(yǎng)兒,棄女養(yǎng)三,是為祖不知。
一妻二妾三女四兒,不為也。
父不為,是為祖之恥也。
望著信紙上的黑字,久久不能回神。
原來,早是他人眼中的可憐人。
不為人知的花,如何生根,發(fā)芽,瘋長不回頭!
卻也禍福相依,得雨露,經風霜,盡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