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花。母親常說我是三月里最美的一朵花兒。
我的姐姐叫安清,從小就是個假小子,上山下河不在話下。
一九九七年,農歷陽春三月的一日正午,我出生在了一個小山村的土屋里的木架床上。三歲的姐姐吵著鬧著要看母親和剛出世的我。被爺爺哄著帶去了距離家要步行20分鐘的街上買糖吃。
床上的母親大汗淋漓,身下狼藉,床單下鋪的稻草秸稈被母親因為生育的疼痛抓了出來,散了一地。在床邊的一位四十好幾的接生婆手忙腳亂。
母親虛弱地看了我一眼對接生婆說:“把娃包好?!痹捖渚统脸了?。等人醒來,母親發(fā)現我被放在床邊,裹著我的布并不是先前她一針一線縫制的厚夾棉布,緩慢地移動身體伸手將床頭的厚棉布拿下來裹在我的身上,生怕我凍著。
后來的后來,母親常對我講:“生之前我都跟那個接生的說了,讓把娃包好,結果我醒了看娃就包了層薄布,你那個時候眼睛已經睜開了,滴溜溜的轉,眼睛亮的很,也大,像兩顆星子。我一下子就覺得生了個寶,女兒就女兒,都是我的寶?!?p> 后來我問母親我具體是什么時候出生的,她說:“那個時候不知道時間,你外婆跟我說學前班已經放學了,路上有小孩子回家吃午飯了?!?p> 我的出生,為母親的笑顏多了一絲溫暖。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認為。
至少這里的一家之主,臉色已經在接生婆說:恭喜,是個女娃娃的時候完全黑了下來。
家徒四壁,沒有米糧,幾畝雜田,老小皆弱,有妻無兒。
沒有勞動力和傳宗接代的香火,被村上村下明里暗里說笑謾罵。
本想二胎出口惡氣,卻不想......又是這樣的結果。這果子要與不要都無所謂了。
一家之主,真正開始了自己的“自由”生涯。
據長輩所述,當夜他就離開了家。此后三五不歸。
我的降臨,是母親眼中的星,是姐姐期盼十月的夢想成真,也是其他人的眼中刺,肉中釘。
一切只因為:無用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