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等他醒來
瀟瀟停好了自己的車,下車往大圣律所走去。毒辣的太陽無情地往大地釋放著紫外線,瀟瀟渾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一把遮陽傘隔開了冰與火的世界。
瀟瀟一直是個追求高效的人,因此她總是走的很快,想要把浪費在路上的時間盡可能節(jié)省下來。可是現(xiàn)在,她走的出奇得慢,哪怕是律所有任務(wù)派了下來她也不想走的快一點。
今天又見到那個家伙了,真是討厭啊,每次見到他心里就憎恨得厲害。瀟瀟走的更慢了,一邊走一邊回憶著從小到大的一切,在她的眼中,周圍的一切場景都在隨著時間而變化,她仿佛走在一條時間大道上。
在她的意識里,周圍的世界不斷變化著。她走在孤兒院的小花園里,看著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在歡快地玩耍著,她的耳邊盡是歡聲笑語;她走在一條偏僻的馬路上,前方是一輛不知道品牌的豪華騎車,越來越快,越走越遠;她走在一場聯(lián)歡晚會里,有一個大哥哥在那帶著孩子們玩耍,并驕傲地告訴他們自己是一個匡扶正義的律師......
不同的場景被不斷地切換,越來越快,她覺得頭有點疼了。這么多年,她把自己的心給牢牢地冰封了起來,透過透明的冰塊,只有她能看到,那被冰封著的傷口,還在往外滴血。
她的眼神漸漸地迷離了。
“小冰山怎么這么多愁善感了,看來我走了一年改變巨大的不只是張偉啊。”耳邊傳來一個女聲,聲音動聽,似是在打趣,聽起來卻令人感覺平穩(wěn)得不帶有任何情緒。
瀟瀟回過神來,一位少女站在她的面前,微微笑著,與她對視。少女背著雙肩包,地上還拖著一個行李箱。
瀟瀟注視著她的雙眼,又恢復(fù)了正常的樣子,冰冷得就像一座冰山。
瀟瀟說道:“歡迎回來,大力,張律師肯定會很高興的?!?p> 諸葛大圣從諸葛大力背后走來,看到瀟瀟,也上來說話:“嗨瀟瀟,你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配張律師去找武切維奇談話了么,怎么回律所了?”
瀟瀟愣住了,但是臉上表情并無變化,說道:“諸葛律師,不是律所里說您有事要叫我立刻回來的么?”
這下輪到諸葛大圣莫名其妙了,她眉頭微皺,說道:“沒有啊,我就是有說讓你和張律師一起去工作,沒說要你現(xiàn)在回來啊?!?p> “是劉主任給我打的電話啊,他說......”瀟瀟突然卡住了,一股寒意從她的背后冒起,她感覺有些不對。
“諸葛律師,大力,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武切維奇說要和張偉單獨談?wù)?,然后我就被劉主任的電話叫回來了,這有問題,我現(xiàn)在要趕回去?!睘t瀟語速飛快,說完連個再見也不說便飛速轉(zhuǎn)身跑走。
諸葛大力一開始只是默默地聽,但是聽到后面臉色也漸漸變了。大概也能推的出來,武切維奇設(shè)計調(diào)走了瀟瀟,為的就是和張偉單獨見面......
諸葛大力說道:“媽,幫我拿一下行禮,我馬上回來。”說完,諸葛大力迅速地卸下背包和行李箱,直接扔在了地上,不等諸葛大圣反應(yīng),然后跑出去追瀟瀟。
諸葛大力全速飛奔著,突然耳邊傳來汽車加速時的轟鳴聲,瀟瀟的車自一旁飛出,她趕忙給自己剎了車,險些被撞上。
諸葛大力氣的直跺腳,她從未如此失態(tài)過,看著瀟瀟的車飛奔在馬路上,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油然而生......
武切維奇揮舞著手里的木劍,一劍打在張偉的臉上,張偉痛呼一聲,直接被打得后退了好幾步。
武切維奇逼了上去,張偉借著剛剛那一劍的力道原地轉(zhuǎn)了個圈,避開了武切維奇的攻擊,然后用力刺出一劍,直中武切維奇的腹部。
木劍無鋒,卻足夠堅硬,武切維奇痛得直接停頓了下來,張偉這時迎了上去,右手的木劍劍頭一偏,右手一記重重的直拳打在武切維奇的臉頰上。
武切維奇被一拳打倒,痛苦地呻吟著,他左手捂著腹部被張偉刺中的位置,右手用木劍支撐著自己想要站起來,幾乎動彈不得。
張偉也半跪了下來,幾乎喪失了戰(zhàn)斗力。張偉的臉完全被打花了,臉上紅、青、黑、黃各色俱全,還有傷口在不斷地往外滴血。他感受著左手小臂的劇痛,微微顫抖著。剛剛武切維奇一劍打在自己左手小臂上,估計是把左手小臂打骨折了。
武切維奇也沒好看到哪里去,一張臉也遍布著傷口,剛剛又被張偉一劍狠狠地刺中了腹部,這時根本站不起來。
張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喘一口氣就會感受到臉部的疼痛。他很慶幸,自己這一年來每天都跟著夕陽紅公寓的老人們學(xué)習太極拳和太極劍以及西洋拳術(shù)與劍術(shù),并且堅持健身,不然自己肯定擋不住招招下死手的武切維奇。
“嗯,啊,哈哈哈”武切維奇艱難地抬頭,露出自己滿是血的恐怖面容?!皬埪蓭?,沒想到你這么能打啊,看來我真的是小看你了?!?p> 張偉沒有回話,左臂傳來的劇痛讓他渾身哆嗦。他右手持劍,支撐著自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武切維奇也想再站起來,可是張偉那一劍重創(chuàng)了他的腹部,他無力再站起來了。
“你,你......”張偉試著說話,但是左臂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倒吸冷氣。
武切維奇不再說話,只是痛苦地呻吟著,很快,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張偉緊緊咬著自己的牙,他扔下了木劍,右手搖搖晃晃的,想要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機。但是失去了木劍的支撐,他再也無法站住,半跪了下來,很快,他也昏迷了過去。
廣闊的空間里,水泥地上橫陳著兩個昏死的人,仿佛陳列著兩具死尸,血液在水泥地上點上紅色的印記......
諸葛大圣開著車帶著諸葛大力趕到武切維奇的樓盤下,諸葛大力看到瀟瀟的車停在停車場里,周圍傳來救護車的烏鳴聲,打著燈的兩輛救護車自停車場開出。
諸葛大力面色鎮(zhèn)靜,不說話,但眉宇間無可避免地掛著一絲憂慮。諸葛大圣看了寶貝女兒一眼,踩下油門,追著剛剛開走的兩輛救護車去了。
醫(yī)院的病房里。
瀟瀟看著病床上渾身多處包裹著白沙布的張偉,伸出顫抖的左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但看著他臉上裹著的白沙布,不由得想起之前他臉上的血肉模糊,便又把顫抖的手放了下來,擔心他臉上的傷更加嚴重。
瀟瀟看著張偉,面無表情,神色冰冷,就像是在看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人,不過仔細想想,張偉確實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甚至連朋友都不一定算得上。
武切維奇被公司里的人給接走了,送到了高級病房,瀟瀟則把張偉送到了普通病房。
腳步聲靠近的聲音傳來,瀟瀟看著張偉,張偉的臉上裹著白沙布,這時只能勉強認出他來。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傷者的家屬嗎?”醫(yī)生問道,這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女性醫(yī)生。
瀟瀟看向醫(yī)生,說道:“我是他的同事,請問他現(xiàn)在傷的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道:“請放心,傷者傷到并不重,重要器官都未損傷,就是左手小臂骨折。加上外傷太多,體力透支,所以才昏了過去,在醫(yī)院治上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這左臂骨折需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來癢?!?p> 瀟瀟聽著,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頭,默默地看著張偉。
醫(yī)生繼續(xù)說道:“姑娘,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繃著對自己也不好啊?!闭f完醫(yī)生便走了。
瀟瀟微微一愣,突然,她感覺有什么冰冷的東西流過自己的臉頰,仿佛是水。她伸手擦了擦臉,才明白,那是淚??墒撬谋砬橐琅f沒有變化,但冰冷的氣息正在一絲一絲地減弱。
那淚水,來自自己的心,是冰融化后的水。
淚水流的更多了,一滴一滴地滴在張偉的右手上,她伸出右手,去撫摸張偉的臉頰,試圖隔著一層白沙布,去感受那后面的溫度。
病房外,諸葛大力把瀟瀟的一切舉動盡收眼底,她也是默默地看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諸葛大圣站在她的身旁,問道:“不進去看看么?”
諸葛大力搖了搖頭,說道:“等她走了我再進去吧?!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
諸葛大圣跟了上午,問道:“力力,你是不是覺得很生氣?”
諸葛大力還是搖頭,說道:“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p> 諸葛大圣微笑,說道:“我的力力什么時候這么大度了?我記得上次張偉和咖喱醬的事,明明你都看出來是假的,可你不還是吃醋了么?”
“我沒說不介意啊。”諸葛大力回頭,看著母親,神色平靜?!皬垈ブ徊贿^是在一個恰巧的時機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她那時又處于一個恰巧的時期。我的知識與理性告訴我,她并不是我的情敵。”
“嗯,那你現(xiàn)在打算去哪?”諸葛大圣問道。
“哪也不去,我就在這等他醒來?!敝T葛大力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微微一笑,說道:“一年的時間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