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當太子,或是太子能當多久,對于司察監(jiān)來說,都不算是一個問題。他們的主子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帝,沈之疏嚴令司察監(jiān)上下所有人等,若是誰有膽子議論政事,直接去白書那里領(lǐng)罰。
這可比說什么酷刑管用的多,與其在白書那兒受盡折磨,還不如一刀抹了脖子舒服。別說是囚犯了,就是底下人見了都得滿面含笑的繞著走,以致于有很長一段時間里,司察監(jiān)的人以為外面的女孩都跟白書一樣可怕,聽見媒婆介紹姑娘,那頭搖的比撥浪鼓還快。
久而久之,在他們眼里,白書儼然就成了惡羅剎,又敬又怕,單單被眼神掃上一圈,估計都能都得跟篩糠似的。
小飛跟著白書時間最長,一開始也怵得慌,不過??粗讜鴮彴福胖涝瓉韨髡f里有很多是騙人的。他還曾經(jīng)為白書的為人與同僚據(jù)理力爭,均敗下陣來,再后來就懶得辯解,要不說只有他一個得了副司大人青眼呢。
小飛抱著一大堆比他還高的卷宗往歸檔閣去,副司大人說了,要把近幾年的案司都好好的整理一番,要是發(fā)現(xiàn)有什么錯的漏的就趕緊修補,省的到了年尾做清掃的時候,沒得讓鼠蟲都啃沒了。
“副司大人,副司大人,都抱過來了,我數(shù)了好幾遍,一個沒落下?!毙★w將卷宗放在案桌上,旁邊還有三四堆這樣的,今天怕是要搞不完了。
白書在錄事簿上寫了幾筆,頭也不抬,用筆指著外邊那摞最上層的一本,道:“把那份拿給我瞧瞧?!?p> 小飛答應著,墊著腳一夠,這份新的很,應該是剛注上的,但是,好像這些天沒結(jié)什么新案子啊。
“副司大人,這是哪一宗,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白書翻了幾頁,上面的記述只有寥寥數(shù)語,她想了想說道:“這是要移交給大理寺的,送去之后就不歸咱們管了,若是那邊有人來收,你就交上去?!?p> 小飛哦了一聲,剛才在那批注上,似乎寫著......
現(xiàn)已認罪,于獄中自盡,尸體曝于亂葬崗,不予收殮。
白書把卷宗封在皮層里,捆了幾圈,道:“罷了,你就送過去吧,大理寺正卿上任沒多久,估計事忙,你只需告訴他是從皇寺調(diào)出來的,他自然就懂了。”
“是,大人這是要出門嗎?”小飛疑惑的問道。
“嗯,去去就回。”白書今日沒穿官服,換了一身窄袖翻領(lǐng),收腰委地長袍,料子上繡著銀白色茉莉暗紋,頭發(fā)還是束成單髻,插著一支扁平的,淡青色的和田玉簪。
她昨日去虹樓訂了個位置,恰好薊娘也在,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拐著彎兒的問約了哪家公子。因上次的事情,她做了點動作沒有涉及到紫苑,薊娘便有言,只要她來虹樓,沒有位置也得現(xiàn)騰出來。
貴樓請貴客,果然合適不過。
吃飯的時間還沒到,剛踏進虹樓,良兒趕著上前迎客,一看到是白書,下意識就要躲。然后想起來薊娘的交代,擠著一張笑臉,帶著哭腔道:“白大人,您,您來了啊。”
白書眉頭一皺,一雙杏眼壓低,冷冷說道:“你怕什么?”
每次遇到總有壞事發(fā)生,能不害怕嘛!良兒涼颼颼的想著,嘴里卻道:“白大人,給您安排了四樓的雅間,您跟我來吧?!?p> “四樓?”白書站著不動,抬頭網(wǎng)上看了看,“都說虹樓按層高決定客人尊貴,我一個區(qū)區(qū)從五品的副司,不大合適吧?!?p> “合適合適,薊娘特意吩咐的,您且隨我來吧?!绷純阂氛f。
白書思忖了一會還是跟了上去,看來薊娘不在,也好,省的老是在耳邊插科打諢的。
“等會還有一位客人來找我,你帶他到雅間來吧?!卑讜f完掂掂錢袋,帶了這么多應該夠付了,若是還差,就當時薊娘請客抵了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