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行了六日,眾人都有些累倦,加上中間下了一場雪,路就更不好行走了。隊伍有十來個人歇在途徑的一個廟宇當中,倒不是很破敗,里面一些器具只有一層薄薄的灰塵,想來是這里太過偏僻,沒有香火修繕,所以才被廢棄了。
稍微收拾了一會,起了火將就著吃了一頓晚飯,馬夫和幾個守衛(wèi)在便在角落的稻草上沉沉睡去。白書原本還擔心這位少卿大人吃不慣,結果一頓下來人家連個眉都沒皺過,安靜吃完之后便獨自就著火光,席地而坐,絲毫不在意。
“副司大人,那邊我墊了許多的稻草,放了披風在上面,一點都不臟,您要不也要歇著吧?!毙★w拍拍手說道。
白書搖搖頭,她尚無困意,八九天就能到的路程,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等雪停了只怕還要個四五天才能到了。陛下雖沒有讓人通報過去,但是嚴州那邊必定已經收到了消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晚去一日,百姓們或許就會多受一日的苦難。而且若真是地獄般的情況,蕓姑的生活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連人是死是活都不確定了。
雪花依然飄飄飄灑灑,白書倚著門框,心里泛起淡淡的愁緒。
林鈺獨自撥弄著柴火,身旁坐的是大理寺的少卿,褪去一身官服,倒顯得青澀不少,在這個年紀上任大理寺的少卿,朝廷里也沒幾個,林鈺不禁有些好奇此人的真才實學,三人相互對立,安靜無話。
“林督院。”程凡率先打破了這片寧靜,他的問題也很直接:“你們二位與我一同前去嚴州,不只是保護這么簡單吧?”
林鈺的手一頓,他的眼神望向白書的方向,見她微微側身,便微笑道:“是,我自有要事在身?!?p> 我?程凡有些疑惑了,是我,不是我們,難道這兩位的任務竟不是一樣的嗎?
程凡點點頭:“好,我知道了?!?p> “程大人不問問是什么事?”林鈺挑眉說道。
程凡搖頭道:“我只做陛下囑咐的事,既然我已知二位此行目的與我不同,而陛下也未曾告知我,又何必多問呢?”
“程大人雖入朝不久,卻也懂得為官之道,真是難得。”
“林督院說笑了?!背谭舱?“若不是陛下英明決斷,處置了科舉舞弊的官員,重新欽點學子,我絕不能到這一步。陛下恩情如我同再造,我豈能不為了陛下盡忠,為朝廷職守?!?p> 林鈺有一瞬間的訝異,很快反應過來,看樣子這位少卿大人.......很是正直呢。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表情過于嚴肅,程凡咳嗽了幾聲掩飾過去,方才說到懲處了舞弊的官員......眼前的白副司好像就是當初破案之人,應當前去道聲多謝吧?可是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且一路上這么長時間都沒同她說過話,貿然上去是否會失了禮數(shù)?
程凡糾結再三,還是決心要去道謝,自己是為了天下學子,為肅清朝廷,便是冒失了又何妨。他的臉憋的有一絲絲紅,拳頭攥的很緊,霍的一下站起身,正要過去時,卻被林鈺一把攔住。
“林督院,怎么了?”程凡疑惑的問道。
“噓,別出聲?!绷肘晞γ减酒穑越鋫涞淖藙菡镜搅税讜砼?,“白副司,人來了。”
白書一手握住腰間的劍柄,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從兩天前,她就感覺到有人一直在跟著隊伍,保持一定的距離又不上前。而且在廟宇里歇息了這么唱的時間,那群人的氣息越來越近,暗自窺探,來者非是善類。
“我想應該有場很大的架要打了。”白書眼神愈冷,真是不知死活。
林鈺嘴角一翹,柔聲道:“樂意之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