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劍派議事殿。
開山祖師爺畫像前,三支尺許長的檀香已經(jīng)點燃插在香壇上,香煙裊裊,祖師爺?shù)拿婵渍诹艘粚訐]之不去的迷霧,似幻似真,朦朦朧朧,煙霧升到一半,忽然向著大門方向一竄,整個議事廳散發(fā)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青城掌門歐陽明德坐在上座,右邊坐著的五個長老以云中子為首,左邊五個是門中杰出二代弟子以黃玉郎為首。
眾人坐在一起交頭接耳,不時有爭吵之聲,貌似爭吵了一段時間,但是沒有爭吵出有用的結果。
“掌教師兄,是戰(zhàn)是和,你拿個主意,這幾個月以來,在外行走的弟子長老都將近死了三十幾個。失蹤多日的左護法吳用的首級更是被人殘忍地掛在山腳山門上示眾,這是赤裸裸的宣戰(zhàn)!如果我們不還以顏色,下面弟子怕是別有心思??!”傳功長老段不易站了起來,厲聲道。
“段長老,白虎堂還沒有說話,你不要沖動!有事好好商量,大家都是吃江湖飯,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先調(diào)查清楚再做決定,沒必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嘛!”雜役堂長老,李剛邊說邊搖頭,一張胖臉,晃得兩片肥肉亂抖。
“掌門,門中定有內(nèi)奸,師尊為了調(diào)查大師兄遇襲事件,結果慘遭枉死!師尊此行乃是秘密行事,只有我和上面長老知道這件事!我今天算是知道了,定是雜役堂長老通風報信,害了我?guī)煾福堈崎T主持公道!”已故左護法的弟子陳玉坤走出行列,跪在地上,頭如搗蒜,頭磕的流血不止。
“喂喂,陳師侄,不要血口噴人,逮誰咬誰吧?是,我過去的確和左護法是有一點點摩擦,還不至于要謀殺他吧?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污蔑長老,是要遭三刀六洞之苦的喔!”李剛眼中閃過幾道兇狠的目光,好似擇人而噬的猛獸,隨即又一閃而逝,嘿嘿一笑,不知他心里想著些什么。
“陳師侄,你先退下吧,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如果真查到是門內(nèi)出現(xiàn)叛徒,我定讓它嘗嘗三刀六洞的滋味!但現(xiàn)在大敵在前,自家就開始鬧內(nèi)訌,不用等到敵人過來,自己就先打起來了!”右護法云中子好言勸道。
陳坤恨恨地瞪了李剛一眼,回到了行列。
“報!稟掌門,烏刀幫幫主馮天化和軍師在山門不請自入,傷了好幾個弟子,他說要和掌門談談!”
“真是欺人太甚,都欺上門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既要戰(zhàn)我們便戰(zhàn)!白虎堂弟子聽令,開始備戰(zhàn),做好與烏刀幫交手準備!”一個須發(fā)怒似雷神,毛發(fā)皆白的白虎堂長老雷諾,一拍案子,直身而起,高聲喊道。
“是,弟子得令!”一個弟子從行列中走出,得了令,快步走到門口,吩咐左右弟子開始布置劍陣,做好交手準備。
“唉,明明可以商量的事,何必要動刀動搶呢!”李剛搖頭晃腦,一副悲天憫人表情!
“哼,真當老夫是泥做的,是個阿貓阿狗都敢來捏一下!既然敢打上門來!走,我們會會這個烏刀幫幫主馮天化?!睔W陽明德怒不可遏,一馬當先,飛了出去。
云中子經(jīng)過李剛旁邊時,低聲在他耳朵說道:“你私底下打的算盤,我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大敵當前,人手不夠,我恨不得現(xiàn)在砍了你,免得交戰(zhàn)時,出現(xiàn)不戰(zhàn)而逃的害群之馬!”
云中子在門中積威深重,李剛聽得一臉青一臉白,久久說不出話來。
眾人剛來到練功廣場,只見青城劍派一眾弟子手斷腿折,或躺或坐,哎呦連連的痛苦呻吟。
“哈哈,歐陽掌門,真的抱歉,剛剛我門下弟子和貴派弟子切磋了一下,看現(xiàn)在這情況,貴派弟子傷的有點重呀!軍師,我怎樣吩咐的,青城劍派雖然實力羸弱,但怎么說都是百年名門大派,這讓別人怎么下得了臺呢!”烏刀幫幫主向軍師大聲笑罵道!
“哎呀,幫主,這怨不得下面的弟子啊!剛剛看到青城一眾弟子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而且還擺了什么劍陣!既然東家都擺出了陣仗,我們只能接招了!沒想到,我們只是隨隨便便出了兩刀,他們就倒下了!”軍師郝德才陰陽怪氣說道。
馮天化和郝德對視了一眼,齊聲哈哈大笑,后面跟著的眾烏刀弟子附和著大聲嘲笑,將歐陽掌門氣的三尸神暴怒,七竅噴火,拔劍就要上前火拼馮天化。
云中子急忙將歐陽明德拉了回來,將一個受傷弟子喚到面前,“說說吧,怎么回事?”
“左護法,弟子無能,讓宗門丟臉了!但弟子有事相報,這些人并不都是烏刀幫,其中有些人是附近的野狼幫,天拳派的弟子,弟子以前見過!”
云中子聽完后,心中了然,原來烏刀幫卑鄙地聯(lián)合各派精英弟子,趁著青城劍派士氣低迷,用上駟對下駟之法比武,手段真夠無恥的。
“歐陽掌門,你我都斗一輩子了,這次你就認輸吧!乖乖將青丘城交出來!真所謂好處均沾嘛,青丘城這么大的一鍋飯,青城派能獨自吞得下來嗎?”
“我呸!馮天化你這個江湖敗類!某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渣!當年妖狐禍亂青丘城,你們一個個害怕的要死,不敢出手相救!當時我?guī)煾赣洅熘嗲鸪堑睦习傩?,一話不說,帶著門人弟子就沖了過去,結果我?guī)煾?,還有幾個武功高強的師叔伯以命為代價才趕走了三尾妖狐,現(xiàn)在你們看到天下太平了,就下山摘桃子,馮幫主,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青城掌門大罵道。
馮天化縱然被罵的狗血淋頭,仍面不改色,“嘿嘿,歐陽掌門,正所謂成王敗寇,存下來的門派才能把持江湖公道,至于被滅的幫派,你見過有人替他們主持公道,叫屈喊冤的的嗎???既然世道如此,你就自廢武功,乖乖服輸,帶領門下弟子,遷到別處去,免得連累貴派傳承斷絕,以后你都沒面見列位祖師爺吧!“
“氣煞我也!”歐陽明德大喝一聲,“誰去打頭陣,讓他們嘗嘗青城劍派的厲害!”
左護法弟子陳坤性烈如火,拔劍出鞘,“對面的江湖敗類,誰出來和我一戰(zhàn)!”
見有人叫陣,馮天化問:“誰去首戰(zhàn)走一遭!”
內(nèi)有一弟子,乃烏刀幫一長老弟子張芳,長得憨笨如熊,但身高八尺,手長腳長,力大無比,平時無甚么名聲,看到青城劍派如此軟弱可欺,便走了出來打頭陣。
話說陳坤舒展輕功至陣前,見來者無甚么名堂,問道:“來者是誰,我不殺無名之輩!”
張芳憨憨一笑:“我乃烏刀幫一普通弟子,張芳是也,在江湖的確沒有什么名聲!倒是陳坤師兄大名我早已久聞,此次前來看看,師兄是不是名副其實,請多多指教!”
陳坤大罵,“小賊,竟敢辱我!”,舒展劍法,直取張芳。張芳揮刀急架相還,二人相交,一場大戰(zhàn)。
兩人戰(zhàn)有十幾回合,張芳刀法嫻熟,加上雙臂比常人要長得多,他把刀光將渾身罩住,毫無滲漏。陳坤用的是長劍,一時之間攻不進去。
但陳坤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好手,賣了個破綻,張芳以為得手,貪功冒進,松開了罩門。
陳坤舒展輕功,大喝一聲,“著!”把張芳左腳上刺了一劍。
張芳拔腿跑回本營。陳坤舒展輕功,想著趁他病取他命!哪知才跑了半程,忽然感覺渾身酥軟,撲倒在地。張芳聽到后面風聲襲來,嚇得魂不附體,左腿帶傷,走的不快,正想:我命休矣!結果聽到撲通一聲響,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陳坤已經(jīng)倒在地上。不及多想,張芳急忙回身,手起刀落,一刀將陳坤砍成了兩段!
本來以為勝券在握的青城劍派眾人頓時傻了眼,鴉雀無聲,形勢急轉,根本反應不過來!
張芳得意洋洋地提著陳坤首級回營,朝青城劍派唾了一口,“呸,青城劍派果然浪得虛名!”
一時間烏刀幫鑼鼓震天,大聲嘲笑,好不張狂!
歐陽明德看到陳坤陣亡,郁郁不樂,眾人看到陳坤身首異處,著實傷悼!
馮天化大笑道:“哈哈,看來傳聞的東西果然信不得真,禮尚往來,營中哪位愿意下去跟青城劍派比一場?”
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大叫道:“鄧某不才,下去會會那幫偽君子!”
“久聞青城劍派云中子左護法大名,鄧宏特意前來請教!”
青城劍派看清來人,一片大嘩,竟然是野狼幫幫主鄧!,野狼幫等派果然跟烏刀幫狼狽為奸了!
云中子掏出酒葫蘆,大大地喝了一大口,大笑道:“爾等鼠輩,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往腰間一摸,錚的一聲,腰帶化作一把三寸六寸長劍。
馮天化叫道,“云中子乃是成名已久江湖名士,你可小心些!”
話尤未了,云中子使出輕功,兩腳一躍,有風雷之聲,飛至鄧宏頭上,“吾來了!”舉劍就刺。
鄧宏舉棍迎面交還,棍劍交加,甚是響亮,云中子借著棍劍交加之力,身子一輕,又飛在了空中,身影鬼魅,重影疊疊。鄧宏一條凌天棍舞的虎虎生風,光輝上下,奈何云中子在空中跳躍騰挪,總是打不著。兩人大戰(zhàn)了五十幾個回合,鄧宏雙臂舞得腰酸背痛,手腳酸麻,而云中子,借力打力,殺得鄧宏抵擋不住。
鄧宏久戰(zhàn)疲累,凌天棍出擊速度降低,露出了罩門,云中子看到時機,正想一劍將鄧宏了賬,突然全身內(nèi)力運行阻滯,丹田處提不起半點內(nèi)力,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中毒了!”
云中子似擊實退,劍尖刺向凌天棍,憑著寶劍彎曲反彈,借力寶劍向青城陣營飛去,大叫一聲:“大家當心,我們中毒了!”
云中子此時內(nèi)力盡失,再無平時風度,像斷線的紙鷂,晃蕩蕩地摔了下來,黃玉郎眼疾手快,向上一躍,及時地迎面將云中子接住。一個肥胖身子擠了過來,大叫,“左護法,怎么了!”話猶未了,一把短劍直透云中子后心,從胸口露出了劍尖!
李剛拔出短劍,再刺黃玉郎。黃玉郎當時飛身接住云中子時,使用十成內(nèi)力用來化掉云中子從高空摔下來的暗勁,不料立即引動藥力,一時之間,內(nèi)力震蕩,運行不暢,看到李剛舉劍刺來時,暗嘆:“居然死在這個鼠輩手上!”
短劍將要刺到黃玉郎胸口,空中一聲嬌喝傳來,“勿傷我爹!”
一時之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吹得李剛意亂神迷,手臂一偏,插在黃玉郎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