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傳來細微動靜,讓蘇容宛萬分不悅,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從來沒有如此勞累過,昨天的大婚讓她熬了一天兩晚。睡覺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亮了,幾乎是沾著枕頭她就睡死了過去,覺得自己好像才睡著,身邊傳來的動靜讓她十分不耐,剛想斥責就有人輕輕搖晃她“皇后娘娘,該起了。”南泉的聲音。
將要發(fā)作的她聽到皇后兩個字,一個激靈立馬就清醒了過來。旁邊暖閣,皇上在宮人的服侍下已經(jīng)洗漱完畢穿好了朝服。
南泉快速的服侍她穿好衣服,去到旁邊的暖閣,連騰收拾完正要往外走,蘇容宛請安道:“皇上金安,早餐已經(jīng)備好了,陛下可要用完早膳再走?”
連騰沒說話,虛扶了她一下算是應了,外廳蘭芝領著四個宮人已經(jīng)布好了早膳。
等連騰入座后蘇容宛才在一旁也坐下道:“這些都是臣妾命人特意做的,不知道合不合皇上胃口?!?p> 光粥就三種,各式點心十幾種,無不精致可口。南泉和蘭芝在一旁侍候用餐。
“你每日里都是這么吃的?”連騰每樣點心都吃了一口問到。
他的語氣平靜,臉上看不出喜怒。蘇容宛斟酌道:“可是不和胃口?大概是食材不夠,這些只是簡單的樣式而已,若是午時陛下過來用膳,我命人好生準備一番?!?p> 她說話恭敬柔順,連騰不置可否,沒有新婚燕爾的親密,也沒有被逼的厭惡生疏。兩人相對無言,連騰又吃了幾口便離開上朝去了。
蘇容宛摸不清皇帝的態(tài)度,也無心飲食,梳洗一番去向太后請安。太后住在皇宮東側(cè)的慈寧宮,她到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有五六人人先她到了。她仍走得不急不緩,現(xiàn)在時辰不算晚,太后還在做著早晨的禮佛,要等一會兒才能接見她們。
她穿著皇后才有的大紅禮袍,鳳冠霞帔。因為是第一次請安,相當于接受太后的誥命,正式承認她為皇后,所以需要穿得很正式,以后請安就可以穿便服了。
她帶著一眾仆從,其實算上她兩個貼身丫鬟也總共才六個,還不及她在家里的隨從多。可是走進太后的宴客廳,她還是收獲了眾人或多或少的羨慕。
最先給她請安的是一個渾身上下沒有一樣配飾,衣著寒酸,身材瘦弱的女子,站在最外面沒有進到屋內(nèi),女子未施粉黛,臉上掩不住憔悴,依稀可以看出曾也是個姿色動人的美人。
“奴婢蕭珊珊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迸訋е粋€穿著粗布麻衣的宮女跪在她腳邊,聲音顯得局促不安。
是誕下了大皇子的蕭嬪。蘇容宛只看了一眼腳步不停,旁邊的蘭芝立刻親自扶了蕭嬪起來。蕭嬪有些受寵若驚,跟在最后進屋。
知道皇后第一天請安,慈寧宮里早有人等候,看見皇后來了,一個老嬤嬤便迎上前道:“太后剛禮佛完,娘娘請稍等片刻?!闭f著命人安排了桌椅。
蘇容宛面容柔和,順從道:“有勞嬤嬤?!碧鬀]來所有人都要站著的。
站在屋子最里面的女子身著綾羅綢緞,帶著兩個侍女,不算如何錦衣華服,妝容精致,都比不上她皇后的制備。瓜子臉,五官秀氣該有種小巧可人的樣子,臉上卻帶著幾分刁蠻,一雙眼睛中憤怒嫉妒幾乎能噴薄而出。
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向她草草行了禮。
蘇容宛也不惱,落落大方的虛抬一下手,算是應了。
不一會兒太后便出來了,宮女們都退到了門外。太后由一個老嬤嬤攙扶著走到上方,這是蘇容宛第一次這么近的看見太后,穿著老式的貴族服飾,頭上只一個木簪裝飾,手上拿著一串佛珠,灰色的衣服看起來極其簡樸。
皇后行禮跪拜,端莊嚴謹,落落大方。
“宛兒現(xiàn)在是皇后了,嫁入皇家自是不同以前,要熟知宮規(guī)戒律,修身養(yǎng)德,盡心扶持皇上,端正自身,為后宮表率。”太后雖是說話嚴厲,卻也能看出對皇后是十分滿意的。
“臣妾謹遵教誨?!碧K容宛垂首跪在太后下方。身后跪趴著是高貴妃和蕭嬪。
“你新入宮,我會派人教你宮中禮儀,熟悉后宮事物。以后這后宮便以你為主?!?p> “是?!碧K容宛聲音沉穩(wěn),不驕不躁。
“我喜清凈,以后你們也不用過來。好生相處不要惹是生非?!碧笥侄诘馈?p> 三人稱是,各自請了安,太后給每個人都分了賞賜,便叫人退下了。三人出到慈寧宮外,高貴妃不做停留帶著人甩袖便走沒給蘇容宛半分面子。
蕭嬪規(guī)規(guī)矩矩的請安,說了一大堆恭喜的話,帶著幾分討好。好歹是大皇子的生母,蘇容宛不好直接走開,便虛扶了一下,客氣的道“妹妹不必客氣,你我同是服侍陛下,以后自當多多照應。這鐲子就當是見面禮吧。”說著褪下手腕上的玉鐲,交給蘭芝遞給她。
“這玉出自南田,可是我家娘娘很喜愛的物件呢?!碧m芝狀是無意的說道,親熱的要給蕭嬪戴上。蕭嬪眼巴巴的瞅著鐲子卻不敢接,惶恐的又要跪下。
“妹妹不收可顯得生分了?!碧K容宛懶得跟她多說。見她躊躇著收下了,便帶著人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
蘇容宛第二天早上一早便起床,收拾用膳后就是等待教習嬤嬤給她講解宮規(guī)。并且需要每日背誦抄寫,下午要讀女戒女德。
教習嬤嬤穿著宮人管事的服侍,板著臉嚴肅又冷酷。
蘇容宛忍著有些厭煩的神色,堆著和善的笑向教習道:“嬤嬤今日辛苦了,不知太后吩咐的教習是要持續(xù)多久?”說著給蘭芝遞過去一個眼神,蘭芝和善的笑容就沒消失過,走近教習嬤嬤,從善如流的從袖中掏出一個玉手鐲暗自遞過去。
教習嬤嬤不為所動,冷冷的道:“宮規(guī)森嚴,皇后不知戒律,這么做是要背地里想要忤逆太后不愿學習嗎?”
蘭芝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臉上笑越發(fā)和善。堅定的將鐲子塞進嬤嬤袖中的手里拉攏道:“嬤嬤誤會了,我家娘娘自是愿意學習,只是娘娘看嬤嬤教習認真嚴謹,體恤嬤嬤辛苦而已。”
教習嬤嬤不再推辭,對方畢竟是皇后,還是要給一分薄面的。于是第一日教習結(jié)束。
膳房傳來晚膳,屏退宮人,南泉心疼的看著自己娘娘,趕緊給她揉揉肩安慰道:“娘娘辛苦了?!?p> 蘇容宛只覺松了一口氣,柳眉微顰,一臉茫然。她平日里板著臉顯得端莊大氣,只有私下放松時才有一絲少女的嬌俏感。
眼看著桌上精致的菜肴,色香味形卻根本不及她以前在府中吃的十分之一,雖然大殿有自己廚房,卻是按妃子每日份例制作的,而她每月的份例卻實在不足。至少在她看來是極少的。這大殿裝飾簡單樸素,伺候日常的宮人也才僅僅四人。后宮一應事務都有專人管理,有什么事基本都由管事直接呈報皇上,皇上直接定奪。她在后宮除了頭銜高人一等,根本沒有什么實權(quán)。宮中大小管事,根本不用聽她的。她若有什么需要,都得蘭芝好生交涉,各方打點。她蘇家雖錢多,可是宮里人就像無底洞,送出去的大大小小的禮也只得一星半點的好處。
每日不用給太后請安,她也借口要跟管事學習宮規(guī)暫時免了嬪妃給她請安,皇上一般都住在皇宮中央的大殿,偶爾會來一趟。平日里學習宮規(guī)戒律,熟悉宮中事務,日子過了半月有余,宮中盛傳皇后知書達理,和藹可親,端莊賢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