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大,男生宿舍。
慕斯年盯著明亮的手機屏幕,沒有說話。許久,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而后把手機扔在一旁,仰躺在床上。
手機傳來震動,屏幕再次亮起。上面顯示著他和陳一白的聊天界面。
“你真不去下午的同學聚會了?班上的女生都挺希望你來的。”
“不去,要陪心上人。”
“不就是一個下午嗎,安小小就對你那么重要?”
“你不懂?!?p> 慕斯年拿起手機,盯著屏幕上陳一白發(fā)來的最后三個字,陷入沉思。
“我不懂……嗎?”不知過了多久,慕斯年略帶自嘲地輕聲呢喃。
記憶中,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人,照亮了他年少時的整個世界。
當安小小看到站在樓下等候的陳一白時,突然有些后悔。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圍住陳一白,眼神無一例外都是愛慕與花癡。
陳一白依然對她們保持溫和的笑容,拽著白襯衫領的動作卻有些不耐煩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安小小此刻竟然有種自家的東西被別人覬覦的不滿。
“學長,”她故意從樓上大喊,與陳一白視線交匯片刻后,安小小勾起唇角笑的狡詐,“我馬上下來?!?p> 陳一白瞬間明白她的意思,眼底是濃濃的笑意:“嗯,我等你?!?p> 剛剛有那么幾秒,陳一白看見她臉上的笑容時,竟有些愣神。
不得不說,安小小笑起來,是真的好看。
安小小下樓,面前的人穿得單薄,依然是白襯衫黑外套,四季的溫差在他身上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怎么又是這件?”安小小撇嘴,“馬上入冬了?!?p>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陳一白俯身將她額前一縷碎發(fā)捋至耳后,故作曖昧。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有種若有若無的留蘭香味。
安小小佯裝鎮(zhèn)定地后退幾步,與陳一白保持一定距離,然后雙手抱胸冷哼一聲:“我只是很期待我面前這個因為穿的太少而將被凍死的第一個人。”
陳一白噗嗤一笑,拉開黑色外套的拉鏈,里面是一件卡其色毛線背心。
“看,”他貼近安小小耳側(cè),聲音格外動聽,“我里面有背心,不用擔心我。”
“……”安小小扭過頭,嘀嘀咕咕,“自作多情,誰要擔心你?。 ?p> “你們女生一般都喜歡什么禮物?。俊标愐话缀桶残⌒≡诮值郎下咧?。街上的陽光也剛剛好,慵懶而又溫暖。
“……布偶娃娃?”安小小在腦海里搜索半天,得出一個結(jié)論。
“大多數(shù)女生都喜歡布偶娃娃毛絨玩具之類的東西?!逼毯?,她再次肯定地重復。
“大多數(shù)女生……你呢?你喜歡這些東西嗎?”陳一白略加思索,“她不能用一般女生的思維去考慮?!?p> “我……?”安小小難得沉默,慢吞吞地回復,“我喜歡的,你妹妹不一定喜歡啊……”
“是嗎?”陳一白拽上她隨意進了一家禮品店,“不試試怎么知道,你來選一下?!?p> 想了想,他又補充:“選你喜歡的就行?!?p> “這里沒有我喜歡的?!卑残⌒≈皇怯醚凵駫咭曇恢埽芸旖o出一個結(jié)論。
“你妹妹和我的喜好可能不會一樣啊,”她領著陳一白,“先說我可能幫不上你太多?!?p> “沒事?!标愐话兹斡伤阉I著,也不問他們要到哪里去。
兩人停在一個動漫周邊屋前。
“這個地方,我很喜歡。”安小小自顧自地說著,一只腿邁進店內(nèi)。
陳一白跟了上去,一邊打量著店內(nèi)的環(huán)境。
墻上掛著許多動漫或是游戲的同人畫,店內(nèi)整齊的木架上分門別類地擺放著動漫的明信片或是水杯。正中間的玻璃柜里是許多制作精美的手辦。
整齊有序,干凈利落。
安小小目標明確,直奔正中央的玻璃展柜。
陳一白跟了上去,自然是沒有錯過她眼中跳躍的光芒。
他有些驚訝,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不喜歡衣服包包化妝品,只專注于動漫游戲周邊的女生。從外形上看,安小小也不像是宅女的亞子啊。
A市,二中附近的大排檔店。
從m大所在的B市到A市只需一小時車程,慕斯年抵達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
按照記憶里的路徑走著,一家不太起眼的大排檔店跳入他的視線,大排檔店面的旁邊,是熟悉的斑駁的鐵門。
慕斯年看到這熟悉的一切,眼角有些發(fā)酸。不是因為這一如從前的景色,而是因為某些回憶。
不遠處,老同學正向他揮手:“慕斯年!過來??!”
慕斯年定了定神,邁步走去。
老同學不等他走進便跨到他的身旁,親昵地挽住他的脖頸,一邊四處張望:“終于把你等到了??!一白呢?他今兒咋沒來?”
“他要陪他女孩,”慕斯年面無表情地回答。
“他不來啊??上Я嗽郯嗌虾枚嗯团沃裉爝^來呢,畢竟以前還是顏值擔當,”老同學語氣中難免有些失落,不過又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哎哎哎,慕斯年,我們老同學難得一聚,別整天板著個撲克臉,多冷?!?p> 慕斯年沒反應,老同學卻也毫不在意,繼續(xù)叨叨:“你知道不?林路深今天也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慕斯年渾身一顫。他抬眸,卻是皺起眉:“林路深?”
“對啊,高二轉(zhuǎn)走的那個林路深,就是那個平時挺安靜的男生啊,長得白白凈凈的,以前在班里人緣也挺好。你不會把他忘了吧?”
慕斯年冷哼一聲,不可置否。心里卻隱隱有了些期待和不甘。
這個名字,對于他來說是刻骨銘心般的存在,他又怎么會忘?
“阿深!”走至門口,那人突然熱絡地喊了一聲。
慕斯年有些呆滯地抬頭,正好對上那雙天生自帶憂郁的眼睛。那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尾微微下垂,藏著幾分溫和。
僅憑這雙眼睛,慕斯年就辨認出了那人是誰。
他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問這人近來過得如何?還是問他的衣著為何這般奇怪,不似從前?抑或是和他聊起當年的事?
“斯年,”那人目光停在他身上,一字一句緩慢地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