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余澈離開了,居居連忙將千年老參裝進了繩結(jié)里。
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等從房間里出來,案子已經(jīng)審?fù)炅恕?p> 匆忙回到了大牢中,見壺壺?zé)o精打采地坐著出神,擔(dān)心地問道,“壺壺,怎么了?”
“姐姐?”壺壺回過神,見到居居,悵然若失。
從未見過壺壺這般模樣,便苦笑道,“可是因為今日開堂之事?”
長袖一揮,將壺壺變回了靈鵲的原身。
壺壺安靜地躺在居居的掌心,疲倦地說道:“這余大人也沒有百姓口中那般清廉?!?p> “姐姐,你不用出去找千年老參了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壺壺展開雙翅,盤旋在了空中。
原本陷入沉思的居居聽到壺壺這么問,當(dāng)下興奮地點頭,“嗯,我找到千年老參了,我們找個機會便可以離開了。”
“那太好了!”壺壺話音落下,便猛地一頭扎進了繩結(jié)當(dāng)中。
看著腕上綁著的兩個紅色繩結(jié),低低說道,“好好睡一覺吧?!?p>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牢門處突然傳出響動。
“什么人?”居居警惕地看著牢門處,果然,一個身影緩緩出現(xiàn),“余澈?”
他怎么會來牢中?
“既然千年老參你已經(jīng)到手了,為何還不離開?”余澈長身而立,隔著牢門,不疾不徐地問道。
什么?他已經(jīng)知道是自己拿了千年老參?
眉心蹙成一團,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祖母,自己也不會奪人所愛了。
這千年老參對于余澈來說,只是送給皇帝的禮物,換做別的也是一樣的,但對于祖母而言,是可以救命的藥物,所以,自己說什么也不會放棄的。
“你和你妹妹不是凡人,你們要拿到千年老參去救祖母,這份孝心的確令本官動容?!庇喑焊┮曋泳?,一字一頓地說道。
天哪,這個余澈是什么妖怪?
見居居呆若木雞,余澈盈盈笑道,“我打算辭官了。”
辭官?
“皇室向來詭譎,今日之事,我早該料到?!庇喑旱哪樕蠞u漸變得嚴肅起來。
居居出神地抬頭對上余澈的目光,一瞬間,忽然有些同情余澈了。
雖然自己之前從來沒有離開過南騁山,也算是不經(jīng)世事,可好歹也活了五百年,對于余澈經(jīng)歷的事情,也算是能夠感同身受。
“我,”想說點什么,可卻不知從何開口,“謝謝你。”
“今日若是被冤枉的是一個凡人,可能我這心中會更加愧疚吧!”余澈定定地看著居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一字一頓地說道。
話音落下,只見余澈慢慢轉(zhuǎn)過身,打算離開。
“大人!”連忙仰起脖子喚道。
等余澈腳步頓住,屏著呼吸低低說道,“這是居居在家時煉成的幾粒丹藥,可治凡人百病,可解百毒,便當(dāng)作大人慷慨相救的謝禮了?!?p> 從腰間掏出藥瓶,將藥瓶伸手遞出去,眼巴巴地看著余澈的背影。
余澈沒有回頭,“不必了,讓你帶走千年老參,并不曾想過會有回報。”
看著余澈越走越遠的背影,鼻尖不禁酸澀起來。
原來,人是這么復(fù)雜的,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哪一個余澈才是真的余澈!
“姐姐!出事了!”突然,壺壺從繩結(jié)中沖出來,撲扇著翅膀焦急地叫道。
出事?
詫異地看向壺壺,便聽壺壺急叫道,“方才革革用引絲術(shù)傳話,說豬村出事了,我問他時,便再也沒了回應(yīng)。”
怎么會出事了呢?
心上焦急,可低頭看到自己手中的藥瓶,便向著壺壺說道,“我們現(xiàn)在出去,待我將丹藥留給余澈,我們便回南騁山!”
將壺壺收入繩結(jié),施法離開了大牢。
剛剛走進余澈的房間,便聽到外面有人喊叫,“大牢走水了!”
定定地看著余澈一步一頓從外面走進來,便將藥瓶放在了桌案上。
“居居感激大人相救之恩,今日家中出了事,便只能后會有期了?!睕]有解開隱身術(shù),只是向著余澈輕輕地說道。
余澈靜靜地看著桌案上的藥瓶,好半晌后,才開了口,“后會有期?!?p> 居居一路狂奔,回憶著當(dāng)初離開豬村時的情境,心里越發(fā)不安起來。
祖母向來未卜先知,如果豬村出事,她一定會提前知道的,可她什么都沒有說。
將傳家寶交給了自己,而且還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還有爹爹,若是從前,他定不會幫著自己離開南騁山的。
眼淚不自覺地飛出眼眶,看著近在咫尺的南騁山,心里七上八下,就像是沸騰的水花,無法安靜下來。
如果,如果豬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該怎么辦?
難道以后的日子要自己一個人過下去嗎?
不會的,也許只是村長因為自己逃出豬村的事情懲罰爹爹和娘親而已。
或者,祖母她……
心里胡思亂想著,終于,跑進了南騁山。
腳步不由地頓住,環(huán)顧四周,眉心皺成一團。
“壺壺,豬村不會有事吧?這結(jié)界……”唇瓣已經(jīng)被咬得沒有了血色,聲音不自覺顫抖著。
往日南騁山的結(jié)界非常結(jié)實,外人根本進不來的。
就算是當(dāng)初爹爹破開了一角,但以村長的法力,很快就能夠修復(fù)的,可現(xiàn)在,自己進南騁山?jīng)]有受到任何阻擋。
淚流滿面繼續(xù)向著豬村跑,可是越往里跑,心里越是害怕起來。
這一路上就連把守的豬崽子都沒有,這到底是什么樣的變故,會讓往日熱鬧清凈的豬村變成這副模樣?
突然,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住,臉朝著地重重栽倒。
忍著疼痛,爬起身來,卻看到那地上躺著的是一具鮮肉模糊的尸體。
怎么會這樣?
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尸體,這……
“是,是……”打著牙關(guān),再也忍不住失聲大叫。
就算是凡間那個鄭寅死在了自己的腳下,也沒有令得自己如此驚慌。
是故荷啊,是那個往日里最喜歡與自己斗嘴,譏笑自己嫁不出去的故荷!
故荷頭發(fā)凌亂,五官發(fā)白且腫脹,幾乎已經(jīng)沒有了原本清麗的模樣,嘴角的血絲已經(jīng)發(fā)干了。
她的尸體上散發(fā)著一股惡臭,引來了無數(shù)的蒼蠅,嗡嗡嗡不肯散去。
唇瓣已經(jīng)被咬出了血,好半晌后,沖上去緊緊將故荷的尸體抱在懷里。
眼睜睜看著往日活蹦亂跳的故荷如今沒有一點生氣,淚如雨下,沒有辦法睜眼。
“故荷,你醒醒,你醒醒?。 奔幢阒拦屎梢呀?jīng)死了,可還是失聲叫著。
也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從繩結(jié)中飛了出去的壺壺奮力扇著翅膀回到了居居身前,“姐姐,爹爹他們,他們……”
壺壺也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