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原本是陰雨天氣，云層遮擋了陽光，而之前的戰(zhàn)斗，導致庫納斯湖上空的云層、出現(xiàn)一個半徑數(shù)公里的巨大圓形缺口。
正值中午，陽光從缺口中撒下，與四周依舊云層密布形成對比，遠遠望去，宛如一道直通天地的巨大光柱，仿佛神跡降臨。
純白巨龍目送龍爪中最后一片光粒消散，仰天發(fā)出一聲綿長的低鳴，為一位徹底逝去的長輩送行，隨后在陽光的照耀下，展翼盤旋降落至尚未解凍的龍墓之島上。
——亞空間毀滅、龍墓原先所囊括的空間回歸了其在主世界原本的位置，正是庫納斯湖中央這座面積可觀的島嶼。
這是一個青銅龍家族的墓葬，里面埋葬了庫納斯家族的多位巨龍，甚至還有眾多在迷霧海之戰(zhàn)中隕落了的、庫納斯自己的子嗣后代……
“這個地方很快就會成為大陸東部冒險者的樂園，這些龍骨中蘊含的力量雖然已經(jīng)被耶蘭斯全部奪取、用來培養(yǎng)亡靈骸骨龍之軀，但終歸是龍族的遺骸，不能放在這里任由蓋亞種糟蹋?！?p> 在艾德里安自言自語期間，之前戰(zhàn)斗中從傷口處流出、跌落到島上的幾灘龍血，在巨龍氣息的牽引下重新飄回了傷口處、緩緩融入其中；
至于那些被骸骨龍附有負面屬性的龍爪抓破的傷口，則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痊愈的了。
地面上還散落著幾根骸骨龍的肋骨，切口處仍然暗紅一片、散發(fā)著高溫。
“庫納斯傳授的知識中，也有一些耶蘭斯在亡靈魔法上的研究成果，其中包括龍牙兵的制作方法……或許可以嘗試用這些骸骨龍的斷骨，為阿爾瓦雷斯制作一具身體?！保ㄗⅲ?p> 從庫納斯處得知神代以及龍族的歷史之后，前所未有的緊迫感直壓艾德里安的內(nèi)心。
這不光是血脈本能的影響，同時也是艾德里安對“龍族僅剩自己一人”現(xiàn)狀的擔憂，以及對自身實力不足的焦慮。
同時，艾德里安也意識到，自己需要對地下城勢力的建設更加上心了。
“按照庫納斯所說，虛空反饋的源頭、那個未知虛空中的光球，應該就是某一個始祖龍遺留的【龍族根源】，也就是說、是一枚集合了規(guī)則權(quán)柄的【神格】。”
艾德里安使用剛從庫納斯那學來的龍語魔法、將骸骨龍的斷骨封印并吞入腹中，心里則想著“虛空反饋”以及“龍族根源”的事情。
“如果這個猜測準確的話，那么獲得虛空反饋、獲得【龍族根源】饋贈的最根本原則，其實應該是‘做出有利于龍族崛起的事情’；
之前之所以能夠得到虛空反饋，是因為經(jīng)營地下城相當于在擴張龍族的勢力，畢竟我已經(jīng)是最后的巨龍了、我自身的勢力就相當于龍族最后尚存的勢力；
從這個角度出發(fā)，也能解釋為什么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我能夠得到源源不斷的虛空反饋了……”
艾德里安向四周眺望了一圈，以巨龍那驚人的目力，再輔以龍語魔法的增幅，他可以觀測到最遠上百公里外的景象、看到在庫納斯湖湖岸一帶聚集的蓋亞種生靈。
“恐怕是因為他們對我、對巨龍的形象，產(chǎn)生了清晰的認知，并且弱小的他們，心中對實力超出他們想象的巨龍生出了敬畏之心，這個結(jié)果被【龍族根源】判定為是對龍族有利，所以我才得到了大量的反饋？”
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這個需要大量實驗來得出結(jié)果的推測，艾德里安把注意力放回眼下的事情上。
庫納斯龍魂交代的大量信息中，對目前的艾德里安來說最有用處的，是巨龍身體的鍛煉方法，以及使用龍語魔法的經(jīng)驗。
其中，鍛煉方法需要時間驗證效果，而使用龍語魔法的經(jīng)驗卻是可以馬上用上的。
“龍語魔法本質(zhì)上就是使用【龍族根源】一些淺層規(guī)則的手段，只要原初之龍與四大始祖龍的神格、并未完全被其他魔神種占據(jù)，那龍語魔法就一直有效，而且是極少數(shù)能夠讓使用者在弱小時就能借用規(guī)則權(quán)柄的特殊魔法?！?p> 艾德里安張開龍吻，以本音沉聲念出了一段句式復雜、發(fā)音起伏緊湊的冗長龍語。
隨著句子的逐漸將完整，以艾德里安為中心的大片區(qū)域，空間出現(xiàn)了一定的扭曲，看起來就和剛才亞空間即將回歸主世界時出現(xiàn)的空間皺褶類似。
艾德里安龍爪向前一招，這片龍墓之島上，各處地面紛紛裂開，大片大片的灰敗枯骨飛出、朝艾德里安聚集。
這些，是一個青銅龍族系從神代紀元到第二紀元、無數(shù)年間所有隕落巨龍的遺骸。
這些灰敗的龍骨上幾乎沒有任何力量殘余，甚至有的已經(jīng)變得比一般巖石還要脆弱，上面原本殘留的力量，在這一萬五千年間，被主動擁抱【死亡】的藍寶石龍耶蘭斯的龍魂、以近乎獻祭的方式消耗一空。
大量灰敗的巨大龍骨仿佛鳥群一般、在龍墓之島上空飛馳，將正在小心翼翼向純白巨龍靠近的格萊妮以及安娜嚇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難道還要再來一大堆骸骨龍？！”
格萊妮下意識地召喚出一大串濃縮大火球，而安娜則始終注目著站立在龍墓之島中央的純白巨龍，眼神中有疑惑、有敬畏，也有一絲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何的喜悅……
龍骨匯聚到艾德里安四周那些扭曲的皺褶空間中，并最終壓縮成一顆只有半徑兩米左右的“骨球”。
這是艾德里安對新學會的空間系龍語魔法【空間鍛壓】的初次使用。
這個龍語魔法沒有具體的階位等級，青年龍就可以使用，是一種借用始祖龍授予龍族的規(guī)則權(quán)柄，將特定空間進行壓縮、用以儲存物品的手段。
青銅龍家族的亞空間龍墓，就是當初一位達到第八階天災古龍巔峰的青銅龍，對【空間鍛壓】這個龍語魔法極致運用的結(jié)果。
艾德里安張開嘴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吞不下這顆“骨球”，想要進一步將其“鍛壓”但又沒有那個實力水平，于是只好任由它就這么飄在身側(cè)。
這時，頂著一身濃縮大火球的英雄魔法師格萊妮，帶著表情復雜的安娜來到了純白巨龍身側(cè)幾十米外。
“咳咳！那個、這位……艾德先生？”
格萊妮試探性地叫喚了一下。
艾德里安低頭看了看還沒自己一根龍爪大的兩個人族，隨后就在一片白光中，縮小為一頭體型只有三米高、翼展六米的小型“巨龍”。
“是我。”
艾德里安以本體坦然面對兩人。
格萊妮正想說點什么，安娜卻搶先說道：
“艾德先生，你這……難道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完全巨龍化’？”
格萊妮看了看自己的學生，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剛剛和安娜重逢沒多久，還沒來得及聽安娜說起和艾德里安之間的事情，十分好奇這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完全巨龍化？這是龍裔的某種特殊能力嗎……只不過，這位艾德先生的實力，似乎強得有點過分了，這真的是龍裔巨龍化之后能夠做到的嗎？’
縮小版的純白“巨龍”沒有注意到格萊妮的心理活動，只見他對安娜搖了搖頭，說道：
“很抱歉、安娜，我之前欺騙了你，我并不是貝希摩斯家族的分支族人，我現(xiàn)在也并不是龍使用了龍裔的‘巨龍化’能力……這，就是我的本體，我、是一頭真正的巨龍。”
“是這樣么……”
安娜目光遲滯了一下，有些失落，但不知為何，竟然并沒有對這個事實感到難以接受……
格萊妮熄滅了那一串大火球，眼神在白龍和自己的學生之間掃來掃去，感覺自己心中對他人人際關(guān)系的探究欲望正在熊熊燃燒。
不過她好歹知道現(xiàn)在不是執(zhí)著這些的時候，身為高塔林最高評議會的次席、英雄級的人族魔法師，格萊妮在大是大非上還是很分得清的。
“咳咳，艾德先生……”
“叫我艾德里安吧，這是我的全名。”
艾德里安糾正了突然發(fā)話的格萊妮，并且在說出“艾德里安”這個名字的時候，特意感受了一下【龍族根源】，發(fā)現(xiàn)竟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樣、有十分細微的一絲能量反饋到自身，這將證實他的一些猜測。
“呃、好吧，那么艾德里安閣下，我、高塔林最高評議會次席，格萊妮·安吉萊斯，重新向你問好?！?p> 格萊妮看似是在做完整的自我介紹，但她在“高塔林最高評議會”一詞上加重了語氣，表明了這次雙方將會是帶有立場的交流。
“你好，格萊妮女士，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從安娜以及‘埃德蒙’那里聽說過了?！?p> 艾德里安話里的‘埃德蒙’，自然是指與格萊妮有過接觸的、曾偽裝埃德蒙五十多年的巫妖阿爾瓦雷斯。
格萊妮聽到艾德里安說出‘埃德蒙’這個名字之后一愣，然后竟然變得眼神警惕起來。
“閣下……與那位埃德蒙先生認識？”
艾德里安眉頭一挑（如果龍形態(tài)下他的眉頭能動的話），對格萊妮的反應感到意外。
“看來，高塔林也并不是沒有注意到‘埃德蒙’的異常??！”
“如果閣下指的是那個占據(jù)了埃德蒙先生身體的亡靈生物的話，那么我們確實是已經(jīng)有所發(fā)現(xiàn)了?！?p> 艾德里安點了點頭，這位格萊妮女士身為高塔林次席，本身就是不輸給埃德蒙以及阿爾瓦雷斯的第五階魔法師，而在她之上的，還有一位實力不輸于她的“議長”，不可能對‘埃德蒙’的異樣毫無所覺的。
此時，已經(jīng)萌生了“加速發(fā)展地下城勢力、盡量多地得到虛空反饋”這個念頭的艾德里安，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必一直躲著避著、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觸高塔林這等大陸上現(xiàn)存的蓋亞種勢力。
‘如果【龍族根源】的反饋原則，是做出一切有利于龍族的事項的話，那么擴大我自身以及地下城的影響力，必然要比我在暗中小心翼翼經(jīng)營地下城更加符合這個原則……’
想到這里，艾德里安瞬間推翻了之前的猥瑣發(fā)育發(fā)展計劃，打算先從高塔林開始、和大陸東部的現(xiàn)存勢力進行交流。
“呵呵，女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可以明白地告訴你，那個巫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收服了，而真正的埃德蒙·霍華德，現(xiàn)在也是我的‘雇員’?！?p> 這是‘雇員’付出一切，而我支付一個承諾的特別‘雇傭關(guān)系’——艾德里安在心里如此說道。
……
未完待續(xù)。
注：【龍牙兵】原型是Fate系列中以雙足飛龍牙齒為媒觸召喚出來的低級魔物，我不知道型月的這個設定是否有其他出處，如果有，歡迎各位補充。
魔鬼筋肉凜
感謝‘蟪蛄渡春秋’的100點幣、‘取屁的名都沒了’的100點幣、‘神仙港’的100點幣、‘書友20200207154915331’的100點幣！ 今天打賞人數(shù)有點多，我就不寫在正文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