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舊夢
啻晏端起茶杯放到鼻尖聞了聞,然后眉宇不動聲色地蹙了一下,放下。聞我所言,他抬眸望向我,那眸子像是裝了萬千星河,幽邃深遠。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得努力裝出一副“我就是純屬好奇順嘴瞎問”的樣子。
玄鳳鼓著嘴巴,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啻晏。
難不成這問題還涉及隱私了?我心里瞎想著,正打算尬笑兩聲來緩解氣氛,便聽見啻晏用意味深長的調(diào)調(diào)回答了我的問題。
“重傷逃了?!?p> 我登時覺得大快人心,又想著即將拿回父親的佩劍,我那止不住上揚的嘴角更是壓都壓不下來。
“你,嘴抽筋了么?”
冷不丁聽見啻晏詢問,我的嘴角真的抽了。
處得越久,我越覺得父親的話不假,啻晏果真是個深明大義的神仙。雖有時候會耍點小孩子脾氣,但極為好處。我暗搓搓的想著,與他交情再深幾分,委托他去幫我再揍執(zhí)離幾頓,他應(yīng)該也會愿意的。
我以前是不常做夢的,即便偶爾夢一兩回,也極為溫和,最嚴重的莫過于帶著欄塵和朱茶去為禍魔界,被父親關(guān)幾天禁閉。
最近我做夢的頻率日益增多,夢中昏昏沉沉,醒來通常只記得一點點。
但這次的夢,我記憶深刻得仿佛真實發(fā)生過一樣。
夢中的我身處一處擺設(shè)與匡堰宮相似的宮殿,只是此宮殿更為精致豪華。宮殿身處一片深幽之地,可聽見潺潺流水劃過山石的聲音,倒是適合養(yǎng)老。
眺望遠處,只見大片大片的紅色花海搖曳在風(fēng)中,說不出的妖冶魅惑。再望過去,一條不見邊際的大河波濤洶涌,河面鬼氣彌漫,陰森不已。
我與何溪坐于宮中亭內(nèi)下棋,他依舊下三步悔兩步,我不復(fù)拘謹,指著他肆意嘲笑。
“何溪、何溪,你怎么下得這么差?”
他只是面帶微笑地看著我,滿臉寵溺。
一局畢,我笑嘻嘻地要走,他突然扯住我的袖子,滿臉痛苦地問我:“你為什么要走?我哪里不如他?”他的聲音太過悲凄,我被嚇得生生醒了過來。
天剛亮,天邊霧氣蒙蒙。隔壁響起開門聲復(fù)又關(guān)上。我起身坐在床上,還沒從夢中回過神來。
我幼時頑皮,魔界、妖界、凡界甚至是仙界都時常光顧,但從未踏足過往生界。因為我怕鬼。
雖沒去過,但往生界的標(biāo)志之物往生花,我還是在書上見過的。
往生花開在忘川河畔,每一朵花里都藏著一個故事。
夢中何溪的情緒深深影響了我,我感覺臉頰微冷,抬手一抹,一片水漬。
父親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此番夢到何溪,難不成是因為我內(nèi)心已經(jīng)被他的美貌迷倒,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我下床洗了把冷水臉,不斷告誡自己:檀秋啊檀秋,你可是才對啻晏動過心的,切不可如此見異思遷。
我打開門,迎面撞上“我才動過心”的啻晏,忍不住多瞅了他幾眼。
阿彌陀佛,此等萬一都挑不出一個的美男才是我檀秋的夢中情人。
我要擺清定位,不是最好看的,不能輕易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