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桌子被放到自己面前,瘦弱的胳膊放到桌子上。周阿秋突然有些害怕。他想到某些特別可怕的事情。
“砍掉他們的一條胳膊!”
劉貴江的話應驗了周阿秋的猜想。他驚恐的瞪大了眼,從未有如此的驚慌害怕恐懼?!按笕?,不能??!沒了胳膊,我怎么活!你這不是要殺了我嗎?求求你了!大人!我求求你了!救命??!我再也不敢了!”
雖然他聲嘶力竭,情真意切,然而根本沒人聽。衙役冷酷無情的抓著他的手放在桌子上。
王老但心驚肉跳,想要也幫著求求情,卻唯恐牽連了自己。
高大威猛的張慶走到前來,雙手握刀,高高舉過頭頂,雪亮的,冷森森的大刀,在周阿的眼前快速劃過。他驚恐的眼睛,顫抖的身體,絕望的嘶吼都沒讓那把刀慢上一絲一毫。
嘭的一聲,刀直接砍斷了胳膊,砍到木桌上。
“不用謝我!我的刀就是這么快!”張慶說罷,哈哈大笑起來。其余的衙役也跟著哈哈大笑。
斷臂處血嘩嘩的流,周阿秋疼的都要暈過去了!早有人拿來木盆,接住流出的血。酒館老板經(jīng)常來收,總有人好這口,自然他們也不會浪費。劉貴江自然也不會干預手下賺些小錢。
周阿秋記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似乎有人扶著他!
從那以后,等待犯人的不再是罰錢坐牢發(fā)配采石場,而是砍掉一只手。
帶著血的手,用繩子捆著,握緊了撥浪鼓!仆人抓著斷臂,輕輕搖晃。三個時辰之后,他安然無恙,只是那斷臂有些微微發(fā)皺!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那人還是健健康康,只不過胳膊更加皺皺巴巴了。一直到三天之后,胳膊皺成了皮包骨的大雞爪!
行得通!從那以后,只要是有罪的,全都砍手!第一次左手,第二次右手,第三次罰錢!
周阿秋再次清醒的時候,胳膊上扎了一根繩子,還是很疼。家里余糧不多,這兩天又花了許多錢請大夫,已經(jīng)家徒四壁了。
活不成了!那就不活了!周阿秋下了床,就往外走。他的媳婦急忙道:“你去哪里?”
“殺人!”
“不行!你出了事,我怎么辦?”
“自求多福吧!跟著我也是死路!最后一份錢可要省著花!”
拿上砍刀,叫上另外兩個同伙,周阿秋三人浩浩蕩蕩的直奔當初的飯館。殺縣令是不可能的,勢力那么大,打又打不過!要殺就殺王老但這種。就算是在不要命的關(guān)頭,欺軟怕硬的鐵律也還是會發(fā)揮作用。
店小二遠遠看到周阿秋等人提刀趕來,就知道沒有好。他急急忙忙的沖進店里大喊道:“快跑?。⑷肆?!”
掌柜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周阿秋他們早已沖了進來。周阿秋一個箭步,沖上一個桌子,接著縱身一躍,跳向柜臺。
掌柜的五十多歲,一矮身,半蹲在地上,手腳并用的往前爬。“快救我!”
周阿秋落到柜臺上,又是一跳,正落到掌柜前面,舉刀就剁。一刀開顱,掌柜趴倒在地,身子直抽搐。
刀還別在掌柜的頭蓋骨上,周阿秋胳膊一使勁,崩掉掌柜的半個頭蓋骨,方才把刀收回。
此時,店小二早已跑進了廚房,周阿秋的兩個同伙緊隨其后就沖了進去。廚房雜亂,店小二跑得慢了,被其中一人趕上,一刀從背后刺入,直接刺透。
店小二被逼得急了,把心一橫,一側(cè)身,往后一壓,將那人抵在墻上。
此時那壯碩的廚子早已一手一把剁骨刀,怒氣沖沖的沖了過來。
另一人此時也趕了過來,拿刀對著廚子就刺。廚子大喊一聲,大粗腿一腳就把另一人踢飛到一邊。
店小二的腦袋左搖右晃,嚴重妨礙了身后那人的視線,尤其是他單手,想要抽刀都不容易。忽的只見店小二把頭一低,那人就見一把胳膊長的大刀照著他的臉砍來。
咔的一聲脆響,腦袋瓜子一分為二。廚子忽聽后面一聲大喊,回頭看時,漫天白菜葉子飄灑,一把尖刀趁其不備,刺穿了他的心臟。
廚子疼的一咬牙,左手剁骨刀一刀砍在另一人的太陽穴上。
周阿秋感到廚房的時候,只看到地上的三具尸體,還有氣息奄奄的店小二。
刺穿了肚子,也是活不成了。店小二見了他,怒斥道:“你為什么要殺我!這事與我何干?。俊?p> 周阿秋也有些不明白了,或者是正應了那句至理名言:拉個墊背的!就是想殺,就是有怒氣!就是要發(fā)泄!
等到王老但來到飯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以后了。飯館周圍圍了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柜臺旁掌柜的慘狀讓他心有余悸,掀開后廚簾布的時候,手還有些不穩(wěn)。
簾布還未徹底掀開,一物頂著簾布,頂出一個尖,直奔王老但而來。
王老但哪里能夠來得及反應,胸口一疼,一把尖刀刺穿了簾布,扎進他的胸膛之中。
周阿秋雙腿支在簾布兩邊的桌子上,為了剛才那一擊,他站的腿都有些酸了。沒等他從桌子上跳下來,與王老但同來的那人早已一把拉開了王老但,抄起一邊的長凳,雙手端著,猛的砸了進去。
周阿秋直接被砸得跌倒在地。那人輪著長凳趕上,幾下把他砸的血肉模糊,死在原地。
“我當時還扶著他回去,為何要恩將仇報?”王老但捂著肚子,口吐鮮血,分外不解。
可惜周阿秋已經(jīng)死了,不能給他答案。就算是活著,他的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多仍舊是拉個墊背的!呸!
半個時辰后,縣衙的衙役來了解過情況,兇手業(yè)已死亡,也沒什么好說的。死尸各個領(lǐng)回家。家里太窮,周阿秋的媳婦帶著孩子又拉不動,于是便等在飯館里。
沒多久轱轆轱轆,一個車板上蓋著大黑布的大黑車被大馬拉著,來到飯館旁。一個穿著油膩寬大黑衣的糙漢子下了馬車,幾步走進飯館。
糙漢子嗓門很粗,帶著一些不樂意?!澳愕故锹斆?!直接不往家里拉!害得我好一頓找!”
周阿秋的媳婦欠身施禮,道:“實在是背不動!還望大人見諒!”
“見諒有什么用?耽誤我多少事?你賠得起嗎?”糙漢子說著,扔出四兩銀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周阿秋的媳婦唯唯諾諾的道:“不都是五兩銀子嗎?你不能死人錢也掙啊!”這就是最后的一份錢!
“不是說耽誤我的事了嗎?”糙漢子上下打量著周阿秋的媳婦,還勉強算是有點姿色?!拔疫@個人不挑,想要那一兩銀子,嘿嘿!你懂的!”
周阿秋的媳婦有些為難的道:“這里來往人多,還是晚上到我家來吧!”
糙漢子很不樂意:“那多麻煩!我們抓緊辦了就行了!行不行,給個痛快話!”
周阿秋的媳婦無奈的道:“好吧!去后廚!”
周阿秋的尸體就在后廚,但這并沒有影響糙漢子。他迅速的忙活了一陣。痛痛快快的又給了一兩銀子。
掀開大黑車上蓋著的黑布,糙漢子把周阿秋的尸體扔到了車上。整整齊齊七個人,掌柜那一伙三個,周阿秋一伙三個,外加王老但一個,全都歪七扭八的疊在車上。
轱轆轱轆,大黑車快速的前行,很快來到縣城的邊緣,一處大宅子前。糙漢子趕著馬車,從側(cè)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