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錦在躬身行禮后,見牧毅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抬腿踹了牧毅一腳,略帶不悅的責(zé)備一句,“小毅子,愣在這里作什么,別擋住后面的人!”
被蘇云錦踹了一腳后,牧毅猛然間驚醒過來。
“方才小人失態(tài),還請公子責(zé)罰!”牧毅朝蘇云錦深深一躬。
見牧毅態(tài)度誠懇,蘇云錦擺了擺手,便拂袖繼續(xù)前行。
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牧毅心中暗道僥幸。
剛剛?cè)舴翘K云錦一踹之力,讓牧毅的視線與石像錯開,他的靈魂可能會被石像重創(chuàng)。
“該死!那些石像到底是什么鬼,居然能夠施放靈魂壓制?必須想辦法消磨執(zhí)念,否則我的弱點太明顯!”牧毅心有余悸的暗道。
由于牧毅此時的肉身并非原裝,肉身與靈魂的契合度并不完美。
即便牧毅這一年來想方設(shè)法融合殘魂,但是原身仍有一股執(zhí)念始終凝聚不散。
“家人……我上哪找原身的家人去?”牧毅暗嘆一聲。
離開禮殿后,牧毅低頭跟著蘇云錦,來到一處敞亮的講堂。
講堂內(nèi),整齊的擺放著二十余張案幾,這些是縣學(xué)正式學(xué)子的席位。
此時,縣學(xué)的夫子還沒到,牧毅將箱籠中的書卷,以及文房四寶等,擺在蘇云錦的案幾上。
正當(dāng)牧毅準(zhǔn)備退到講堂后部,書童們的專屬自留地的時候,一位面如冠玉、風(fēng)度翩翩的學(xué)子,朝蘇云錦拱手笑道:“云錦兄,下月初一飄香樓的花魁夢秋姑娘梳攏,你可有興趣做那夢秋姑娘的頭位恩客?”
“子虛兄,夢秋姑娘梳攏,在下定然捧場。至于頭位恩客,在下并不強求?!碧K云錦哂然一笑。
這位學(xué)子聞言,臉上笑意更盛,“云錦兄倒是云淡風(fēng)輕!”
“哈哈哈!蘇云錦,你該不會是銀錢不夠,才故意這么說的吧?黃某便在此撂下話來,夢秋姑娘的頭位恩客,定然是我——黃某人!”一位身寬體胖的學(xué)子大笑道。
蘇云錦被言語一激,當(dāng)即面紅耳赤罵道,“黃盛文,你這粗鄙之人!想為夢秋姑娘梳攏,豈是區(qū)區(qū)銀錢能為?”
“到時候黃某可勁往她身上砸銀子,我就不信飄香樓老鴇不會見錢眼開!”
“哼!若是攀比財力,我會怕你黃盛文?”
“大家皆是同窗,何必口角相向?”
“……”
蘇云錦和黃盛文的爭吵,很快吸引了講堂內(nèi)其他學(xué)子的加入,就連安靜跪坐在講堂后部的書童們,似乎也蠢蠢欲動想要維護自家主子。
牧毅無奈搖搖頭,心中暗道:“不過是花魁而已,瞧把他們興奮的!”
“嗯咳!”
就在這時,一陣蒼老的咳嗽聲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仿佛就在眾人耳邊,吵鬧的講堂頓時為之一靜。
眾學(xué)子神色一凜,紛紛回到自己的席位。
牧毅臉色亦是一變,慌忙退到講堂后部。
接著,一位須發(fā)皆白、身著素色儒服的夫子,顫顫巍巍的走進講堂。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xué),不知義?!?p> “我等銘記在心,定當(dāng)信受奉行?!?p> 眾學(xué)子整理衣冠后,躬身行禮齊聲高呼。
禮畢,夫子端坐在講堂上首,開口問道:“今日講乾律,爾等可知何為‘重罪十條’?”
還沒等眾學(xué)子開口,夫子指了指黃盛文。
“呃……唔……”
黃盛文起身后,吱吱唔唔答不上來。
夫子又指了指蘇云錦。
“重罪十條,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國,四曰降敵,五曰……五曰……”蘇云錦硬著頭皮答上四條。
夫子再指了指李子虛。
李子虛泰然自若的回答道:“重罪十條,一曰反逆,二曰大逆,三曰叛國,四曰降敵,五曰惡逆,六曰不道,七曰不敬,八曰不孝,九曰不義,十曰煉氣?!?p> 夫子又問,“何為‘八議’?”
李子虛答道,“八議者,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官、議貴、議賓?!?p> 夫子沖李子虛滿意的點點頭,而后朝蘇云錦和黃盛文說道:“你二人罰抄‘名賢集’十篇!”
“是!”蘇云錦和黃盛文躬身應(yīng)道。
對于夫子所提的重罪十條和八議,牧毅在翻看乾律時稍稍有所了解。
所謂重罪十條,便是大乾律法所定下的十條不赦之罪,分別是謀逆大罪、破壞皇帝宗廟和宮殿、叛國、投敵、謀殺尊親屬、濫殺無辜、偽造和盜用皇帝器物、不贍養(yǎng)父母、殺害帝國官員、以及煉氣入體。
前九條牧毅能理解,唯獨這第十條煉氣,讓牧毅充滿了疑惑。
按照乾律中的說法,大乾帝國境內(nèi)的民眾,參道禮佛習(xí)武都可以,唯獨不能煉氣入體修道長生!
所謂八議,便是對八種人犯罪,必須交由皇帝裁決,或者依法減輕處罰,唯獨重罪十條例外。
這八種人分別是,皇親國戚、皇帝的故舊、德高望重之人、才華卓越之人、功勛卓著之人、三品以上官員,身負爵位之人,以及被尊為國賓之人。
也就是說若是被發(fā)現(xiàn)煉氣入體,即便你是皇親國戚也不能免罪。
“大乾帝國威壓四方,煉氣法門應(yīng)該不缺,但是大乾歷任皇帝,在位都沒超過百年。那些退位了的皇帝,是在偷偷煉氣長生,還是如史書上所記載,被安葬在乾陽山皇陵?”牧毅對此好奇不已。
對蘇云錦二人稍稍懲戒后,夫子開始今日的正式講學(xué)。
“上掌好惡以御民力,事實不宜失矣,然而禁輕事失者,刑賞失也。其治民不秉法為善也,如是,則是無法也……”
夫子的聲音雖然并不洪亮,但卻讓講堂后部的牧毅都能聽清。
講課的內(nèi)容雖然枯燥無味,但卻讓牧毅生不出一絲瞌睡之意。
臨近午時,夫子終于停止講課,顫顫巍巍離開講堂。
夫子離開后,學(xué)子和書童們紛紛起身,前往位于縣學(xué)后院的膳堂。
縣學(xué)的膳堂一視同仁,無論是學(xué)子還是書童,每人一碗米飯、一碟青菜和一杯靜心茶。
“小毅子,這里的靜心茶不錯?!碧K云錦對牧毅提醒一句。
“多謝公子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