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大珠小珠落雨(5)

　　牙婆扔走醉漢，陪著笑說：“貴人小姐，您寬宏大量些，這些潑皮我們也不好處理呀，這丫頭呀，不敢要您五兩銀子，良心講您給三兩就好哈！”雨兒掏出銀子，給了牙婆說道：“雖然你們魚龍混雜，但也請把人當(dāng)人看待些。”牙婆點(diǎn)頭稱是，自此牙婆對看臺防范規(guī)矩多了，也少了許多麻煩。

　　雨兒就這樣帶著三個丫頭回到了王宅。終于回到家，大家已經(jīng)饑腸轆轆，雨兒便直接帶眾人來到“來一碗飯莊”吃飯。雖然“來一碗”飯莊顧客已經(jīng)差不多固定多了，但是斜對面“福來”飯管也總是“癩蛤蟆咬不了人，卻惡心人?！眲⑿〗愕母盹埖旰陀陜骸皝硪煌搿笨偸谴驊?zhàn)，比如“來一碗”飯店剛出了：番椒爆雞(辣子雞)，這道菜。福來便會出一道：辣爆雞塊。雨兒真是煩不甚煩。

　　衛(wèi)姝靜看到斜對面的來福，便和雨兒聊道：“姐姐有沒有想過，出個沒法代替的主意呀，你看京城，有個店家叫：竹館，他們主要是賣些糕點(diǎn)、清茶但許多人去，為啥呢？他們有個說書匠，那書匠先生說起書來，朗朗上口，精彩異常?！庇陜郝犃诵l(wèi)姝靜的話覺得挺有道理的。

　　大家都坐在一桌上吃著飯，本來早上去找蔣娘子看病時，曹煦也跟著，但沒過多久有人找他，和他嘀咕幾句，他便走了。雨兒見了他覺得心跳加速又羞怯，但他走了又有些隱隱失落。

　　本來剛買的三個丫頭不肯上桌吃，衛(wèi)姝靜餓了，不耐煩道：“快點(diǎn)都坐下，吃飽了好干活吧！”三人只好小心翼翼坐下。衛(wèi)姝靜對雨兒說了那些話，被最后買的丫頭聽到了，她猶豫了一會兒，插嘴說道：“小姐若是不嫌棄，小女我會些彈唱，可以給店里唱曲子。”雨兒看著她問道：“你叫什么呢？你肯定不是窮苦家人出生的?！?p>　　那丫頭回答道：“小女姓周，名幼芳。年芳十六，是京城人，因被嫡母厭惡使計被輾轉(zhuǎn)買到這里了?！庇陜郝犃怂纳硎罏樗锵дf道：“周小姐，需不需要我們送你回去呢？”

　　周幼芳聽了雨兒的話黯然說道：“我已經(jīng)回不去了，我若回去，嫡母將會把我買到更加不堪的地方?！毙l(wèi)姝靜聽了她的話非常氣憤拍拍桌說：“世上怎有這如此無恥之家？你說說看是哪家，我替你去主持公道?！?p>　　雨兒聽了周幼芳的話仔細(xì)想了想有些懷疑，但她沒有挑明，接著寶兒的話說道：“周小姐剛才的點(diǎn)子不錯，但你這樣拋頭露面恐怕不妥。我要和孫掌柜再做商量然后定奪?！?p>　　大家邊說邊吃，不一會兒就相互熟悉了，圓圓臉的姑娘是因?yàn)榧胰巳丝谔?，她爹堅持要生個兒子，結(jié)果生了六個丫頭片子，越生越窮，沒法了把十五歲的她賣去做丫鬟。雨兒就問她叫什么，她搖搖頭說：“家里人叫我飯桶，但其實(shí)我吃的比我爹娘少多了?！贝蠹一飪憾急凰@憨樣逗了了。雨兒邊笑邊說：“能吃是福呢，你就叫月伴吧?！毙l(wèi)姝靜理解了她的話，拍著手說道：“姐姐這名字起得好，月半月半，胖成兩瓣。小胖我們喜歡逗你玩，你可別傷心呀。”

　　圓圓的月伴很開心，她說：“月伴為啥要傷心呢，兩位小姐買下了我，不嫌棄月伴能吃，還給我起名，我是開心地呀！”

　　問完了月半，雨兒看向那個機(jī)靈的小丫頭，小丫頭答道：“我不知道我從哪里來的，我醒來就一直被人牙轉(zhuǎn)手賣?！?p>　　雨兒便給她起名叫：月芝。大家都吃好了飯，便要回王宅，一路溜達(dá)消食回去了?；氐酵跽?，雨兒帶著三人看過了偏房，主臥、廚房和廁所，大家也熟悉了地方。暖暖肚子又痛起來，雨兒抱暖暖要去床上，月伴搶著把暖暖抱過來，說道我力氣大！月芝看見搭把手去給暖暖煎藥。周幼芳幫忙看著火。大家忙好了，就各自安歇。

　　雨兒換好中衣要睡，門被敲醒了，雨兒說道：“進(jìn)來吧?！敝苡追纪崎T而入。雨兒奇怪問她：“你怎么不去睡？”周幼芳看了看她說：“我剛才說了假話?！庇陜夯卮穑骸拔也碌搅耍悴幌胝f那可能是難過的事情吧。”

　　周幼芳低著頭，忽然說：“我是個清倌兒，我娘是妓子，不知爹是誰，我長大娘教了我許多，年前我娘病死了，臨走之前送我逃出來了，我便自己找人牙去賣。”雨兒聽了她的身世嘆口氣說：“只要你愿意，這兒便可以安心待著?！敝苡追悸犚娝@么說，眼淚匯成小河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