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著眼噴出一口煙霧,程海喝下了冰冷的酒水。
鄉(xiāng)長的演講,極富感染力。就算是沒有參與其中的考察團們,也不禁感覺熱血沸騰。更有甚者,不明就里地也跟著高喊起來。
等到回過神時,林海燕依然沉浸在狂熱的氛圍里,贊嘆道:“有這樣的鄉(xiāng)長,也難怪能將宥馬鄉(xiāng)建設(shè)到如此地步。”
“那可不?!?p> 程海將煙頭浸入裝著酒水的杯子里,面無表情。
鄉(xiāng)長帶著村民致富,村民將鄉(xiāng)長視作神人,這完全可以理解。
可怕的是,鄉(xiāng)長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
如果他最終要和鄉(xiāng)長發(fā)生沖突,這些村民將會是不小的阻礙。萬一殺了人,警方那邊可就不好解釋了。
除非他能不留痕跡地將整個村的人都殺光!
“怎么樣?吃得還習慣嗎?”
從舞臺上下來后,鄉(xiāng)長又變回了平易近人的模樣。
“剛才的講話可真夠……震撼的?!绷趾Q嗫滟澋?。
上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還是在一部傳銷頭子落網(wǎng)的紀錄片里。
“呵呵,適當?shù)睾耙缓翱谔柨梢蕴岣咚麄兊墓ぷ鳠崆?,我也是跟外面的大公司學的?!?p> 鄉(xiāng)長笑著解釋,身邊的族老們紛紛起身敬酒,這場宴會才算是正式拉開了序幕。
“源生集團,新生的中小型公司,這些人怕是吃得坐立不安吧。”程海毫不避諱地打量著那邊。
這村子每個季度都會舉辦一次村宴,而失蹤人員的間隔約摸著也是這個時間。要說他們之間沒有聯(lián)系,他還真不信。
見程海一直看著那邊,姜大爺以為是他心里著急,于是起身交代道:“程老弟先吃著,我去幫你和鄉(xiāng)長說說,如果他同意,我再帶你去見他?!?p> “麻煩了?!背毯nh首道。
姜大爺剛一離開,身邊的呂賽班便將椅子拉近了一些。
程海以為他是要敬酒,剛要舉杯。卻見他側(cè)過了身子,小聲道:“你最好馬上就離開,否則就走不了了?!?p> 程海微微一愣,也湊了過去,用旁人剛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跟你搶老婆的?!?p> 呂賽班:“???”
這家伙,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哈哈哈,現(xiàn)在你們年輕人不是都講究自由戀愛嗎?你這絆子使的不厚道啊?!币粋€皮膚黝黑的壯碩老人哈哈大笑,惹得旁人也隨聲附和。
“討厭!”
姜冬梅羞澀地甩手,健壯的手臂將旁人手里的米飯一掌拍飛。
程海:“……”
呂賽班:“……”
“小兄弟,怎么稱呼???”
取笑呂賽班的壯碩老頭笑瞇瞇地走了上來。
程??戳艘谎鬯种械木票瑳]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等會要去見鄉(xiāng)長,先不喝酒?!?p> “不喝?”
壯碩老頭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慍怒道:“這就是不給我面子咯?”
所謂拼酒,拼的其實是誰更能讓對方喝酒。
只有實在想不出勸酒詞的時候,才說出類似的話。
很無賴,但也很有效。因為這時你如果再不喝,就相當于撕破臉了,兩邊的臉上都不好看。
為了顧全大局,被敬酒的人往往都得忍著不適,再來一杯。
“你覺得你的面子,比鄉(xiāng)長重要?”程海淡淡道。
對付這種酒桌流氓,切入點必須準。
抬出了鄉(xiāng)長,老頭自然不敢繼續(xù)相逼,驚慌道:“是我錯了,我自罰一杯!”
畢竟,那可是鄉(xiāng)長!
程海再轉(zhuǎn)過頭時,鄉(xiāng)長正微笑著看著他。他此時也不再偽裝,端著酒走了過去。
“李鄉(xiāng)長,你好你好。”
人還沒到,程海就打起了招呼。
姜大爺這邊還沒插進嘴,看到程海過來,頓時急了。
“我還沒叫你過來呢?!?p> “無妨,是我讓他過來的?!?p> 鄉(xiāng)長出聲,主動調(diào)和了兩人可能發(fā)生的矛盾。
真是個和氣的人。
“程海?!?p> 程海伸出了手。
“李道儒。”
鄉(xiāng)長并未和他相握,只是舉起了酒杯。
程海笑笑,與其碰杯。
“我這次來,是想回楊守業(yè)老宅取一件東西。只是聽說他們已經(jīng)搬走了,想跟你打聽一下去向?!辈坏揉l(xiāng)長提問,程海便率先提出了要求,毫不客氣。
這讓一旁的姜大爺再次皺起了眉頭。
“很抱歉,我不知道他們?nèi)ツ牧??!崩畹廊宓谋砬橐琅f平和。
“人走了,東西也許還在,我可以去他們老宅看看嗎?”
“那你可能得問問那邊劉大爺家了,楊家的老宅已經(jīng)被他們收購了?!?p> 李道儒看向程海來時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那個強行勸酒的壯碩老人。
“啊哈哈,還真是巧啊……”
程海的臉色有點不自然,又繼續(xù)道:“我可不可以麻煩鄉(xiāng)長給個保證呢?”
“什么保證?”李道儒笑了。
三年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敢這么得寸進尺了。
“讓我能進入楊家老宅的保證。畢竟他們最聽你的,你發(fā)話,這事肯定能成?!?p> 論拉仇恨,程海一直可以的。
“什么東西那么重要?非要拜托我不可?”
這下,李道儒也起了好奇之心。
“這個?!?p> 程海松開手,變魔術(shù)般地出示了他的往生街玉牌。
他聽出來了,呂塞班剛才的提醒可不是威脅的意思。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今夜必有動作。
正好,比起順著抽絲剝繭地慢慢調(diào)查,他也更喜歡節(jié)省時間的做法。他們每次動手都只要兩個人,如果鄉(xiāng)長認識這個玉牌,打草驚蛇,也正好可以省去這個調(diào)查的過程。
前提是他能在這條毒蛇的口中活下來。
“這是什么?”
李道儒拿過了玉牌,臉上的表情寫著疑惑。
“這是我們義結(jié)金蘭的信物,他過世前讓我拿回去。”程海信口胡謅。
“發(fā)熱的……男巫?”李道儒皺眉道。
“這是我的網(wǎng)絡(luò)昵稱,我們當初一起下過本?!背毯D槻患t心不跳。
“噗嗤!”
一旁的林海燕沒忍住笑了起來。
李道儒也笑了:“好吧,你就和他說是我說的?!?p> 畢竟是名聲在外的鄉(xiāng)長,在外人面前要保持氣度。
“那多謝鄉(xiāng)長了。”
程海微微點頭,也不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走回了自己的桌。
“你和鄉(xiāng)長說了什么?”劉大爺面色不愉。
對鄉(xiāng)長不敬,在這可是大忌。
程海的表現(xiàn)顯然就沒有半點禮數(shù)。
“我想去楊家老宅拿東西,你們鄉(xiāng)長剛才準許了?!背毯V闭f了。
“批準了?”
劉老漢先是一愣,又很快緩和了神色,獰笑道:“好,我讓你去。不過這大晚上的去別人祖宅可不太吉利,我想我們還是先好好交流一番吧。”
程海一抬頭,身邊圍了一圈三大五粗的老爺們。
將軍肚,酒槽鼻,無一不凸顯其高深的酒場段位。
他笑道:“好啊?!?p> 見程海答應(yīng)下來,村民的臉上都露出了殘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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