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早知她會問這件事,她放下手中的白玉杯,清冷的嗓音沒有多少波瀾,只眉間輕皺:“女兒懷疑此事與東南之地有些瓜葛,那人出現(xiàn)在這里,或許如他所說,只是被水運(yùn)過來的?!?p> “這么說,那人真是你放的?”孟韞靈摸著白玉杯杯身,臉上神情莫名幽深,“那你接下來又準(zhǔn)備怎么做?”
這幾年,孟曦幫著她處理政事,有時候她做的事也讓自己看不透,不知不覺也有了秘密。
但這對她來說何嘗不是好事,至少,日后她才能有足夠的能力對付那些狡猾的老家伙。
“放他出去,才有機(jī)會讓他查出其中原委?!泵详丶炔豢隙ㄒ膊环穸?,眼眸半垂。
二人杯中茶水少了不少,下面人很是機(jī)靈地上前添上。孟韞靈擺了擺手,命他們退下。
“你心中有主意便行?!泵享y靈輕輕敲了敲桌面,似想到什么,她問道,“你如今已不小了,你的親事……”
剛起了個頭,便被孟曦打斷。
孟曦再度放下白玉杯,臉色比之方才的更加冷淡,她直接站起來說道:“母親,若是沒什么事了女兒便先回府了,府中還有一些事未曾安排好。”
孟韞靈皺眉,知道她對此事還抵觸著,只道:“我不留你,但你須知你是黃泉路未來的路守大人,不可隨性而為,親事還是該早做打算?!?p> 她不看孟曦,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喜,只是這事不是她在她面前抗拒便能改變的。
即便她答應(yīng)不過問,下面仍有一群人不放過她。這便是身為守路人的悲哀,總有人不斷插手你的將來。
雖說她身為母親,但實(shí)際上她鮮少與孟曦說道此事,加之這次,也不過才三次罷了。
說起來,她與長女,并不十分親厚。
“昏垣與良珣性情都不錯,只是良珣身份……”孟韞靈皺了皺眉,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孟曦靜默,不接話,只是道:“母親說的女兒都明白,女兒會好生思慮的。”
孟韞靈見此,心知多說無益,抬了抬手,示意她下去。孟曦見她這副疲憊的模樣,眼下大片烏青,心中所想到底沒說出口,只是道:“女兒告退?!?p>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沒做半步停留。
孟曦出來后,特意讓人叫來在孟韞靈身邊侍候的老嬤嬤,先是問了孟韞靈最近的起居,當(dāng)她聽到她晚間多夢少眠時,頗具英氣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待老嬤嬤說完,她細(xì)細(xì)叮囑了一番,無非是讓老嬤嬤多勸勸,盡量讓她多休息些,少操心朝中之事,而后才提步離開。
只是她心中清楚,坐在這個位置的,那有不操心的。
老嬤嬤看著離開的那道高挑身影,心中既高興又覺著難受。高興是因?yàn)樯僦髯又佬奶廴肆?,難受卻是想著這孩子從小不在母親身邊長大,即便表現(xiàn)出的在如何強(qiáng)大,到底還是個女兒家。
而強(qiáng)大的背后,也不知受盡了多少苦楚。
待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后,老嬤嬤才轉(zhuǎn)身朝里走去。
她進(jìn)來時,殿中沒有人一個人,而孟韞靈正撐著腦袋,眉間輕輕皺起,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太陽穴。
聽見聲響,孟韞靈眼也未睜,只是開口道:“人走了?”
“是。”老嬤嬤幾步上前,站在孟韞靈身側(cè),雙手放在她頭上,富有節(jié)奏的揉了起來?!按笕艘苍摱嘈菹⒉攀?,再這么下去,身體哪能吃得消?”
孟韞靈沒接話,只安靜享受著老嬤嬤的按摩,按去額角的勞累。在其位謀其職,哪是她說不理睬便不理睬的。
“方才少主子出去時特意將小奴叫去,仔細(xì)叮囑小奴定要好生侍候大人?!崩蠇邒呤窒聞幼鳑]停,一邊按壓著一邊說道。
“少主子長大了,也知道心疼人了。往日都是一月一問,這月倒是問了兩次呢。”
孟韞靈聽聞倒是身子一僵,老嬤嬤假裝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說道:“大人即便不為自己,也該為著孩子、為著這黃泉路的人想想才是。”
“阿嬤不必多言,本宮的身子本宮最是清楚?!?p> 桑嬤嬤聽著她沒有多少情緒的言語,突然想起孟曦離開時,仔細(xì)叮囑她的模樣,分明沒什么表情,偏偏她卻從中感受到了別樣的溫暖。
于是她厚著臉皮繼續(xù)開口說道:“小奴說句逾矩的話,大人您莫怪,少主子也是大人的親女,十月懷胎生下的,何必厚此薄彼?”
老嬤嬤姓桑,是自孟韞靈出生起就在身邊侍候的,看著孟韞靈長大,從少主到如今的黃泉路路守大人,也從少君府搬到這咸嘯殿,一同經(jīng)歷了許多,感情也比一般人深厚。
故此,她對孟韞靈這般態(tài)度,若是其他人,只怕被拖出去了??伤灰粯?,她就像是孟韞靈半個長輩。
“阿嬤你說的這些我如何不知道,可她不一樣……”孟韞靈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盯著不遠(yuǎn)處,讓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聲音也沒有起伏,似嘆息般。
“她該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在小奴看來沒什么不一樣的,她也是大人您的女兒?!鄙邒邍@了口氣,“近些年,少主子越發(fā)沉穩(wěn),小奴看著倒是越來越心疼了?!?p> 別人尚天真爛漫時,她卻已經(jīng)承受許多,這般性子,反而像極了孟韞靈年輕的時候,也正是因?yàn)檫@樣,才讓她更加心疼。
因?yàn)樗日l都明白孟韞靈當(dāng)年的不易。
可是,這些都是主子的事,哪是她們這些侍候的小奴能說道的,她也不過是仗著在孟韞靈面前有些臉面,才敢如此行事罷了。
孟韞靈聽完,沒有說話,閉上眼假寐。見此,桑嬤嬤搖了搖頭,心知多說無益,也不再開口了。
桑嬤嬤按了片刻,就聽到孟韞靈似有妥協(xié)的聲音傳來:“阿嬤,今日休息半日,若非緊要事,便攔了吧。”
桑嬤嬤聞言愣了下,隨即滿是驚喜地應(yīng)了下來,眉飛色舞的模樣像是撿到了寶貝。
細(xì)想這么多年,孟韞靈鮮少無緣無故偷閑的。
這邊,桑嬤嬤服侍孟韞靈在拔步床上躺下后,輕輕退了出去,一出來就聽到下面人來說:少君府派人送了許多補(bǔ)品來。
桑嬤嬤聽了更是高興,轉(zhuǎn)頭看了看孟韞靈休息的里間,又看了看通報之人,心中欣慰不已。
折耳根和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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