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王新已經跪到了地上。
周圍的人都是愕然怔住,跟在王新身后的李銳和姚山等人,也是眼神迷茫。
見少爺跪下,李銳雖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是二話不說地跪到了地上。
見到李銳的動作,包括姚山在內周圍所有還站立的人也緊跟著屈膝跪地。
那些流民看到王新下跪,人群中立刻就騷動起來,都是不知所措。
王新扯開自己的嗓子聲音洪亮的說道,“諸位都快請起來,我王新一屆凡夫俗子,也僅是盡了自身一些綿薄之力,何德何能受得起萬人朝跪?”
他們都是一些貧苦百姓,下跪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但那些世家豪族在他們心中都是高不可攀的,當他們看到對面那個華貴青年雙膝跪地時,心中震驚簡直無以復加。
因為王新的聲音洪亮,流民群中不少人都聽到了王新的話語,頓時就有不少人雙眼通紅,都被王新這一跪深深感動。
一路逃難而來,他們受盡了饑寒交迫,受盡了別人的嫌棄與唾棄。
現(xiàn)在見到王新如此對待他們,他們又怎能不受感動。
白發(fā)老者淚水已如泉涌,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抽泣,“仁以知恩圖報為德,滴水之恩定以涌泉相報”。
說完白發(fā)老者直接倒頭就拜,額頭敲擊著地面?zhèn)鱽砼榕橹?,頓時人群中就傳來更大的磕頭聲。
見到流民集體磕頭王新也沒有阻攔,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輕易言跪,但王新并不在乎,他需要的是這些人的真心真意。
中原大地已經經歷數(shù)百年的分裂,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國家,若王新不能讓他們真心以待,放棄自己舊日國家的觀念,那日后王新建立政權時必將深受其害。
只要能達到目的,一跪又有何妨。
曹操給典韋下跪,劉備經常在謀士面前落淚,都是攻心之計,王新的這一跪也大差不離。
王新并非這個時空的原住民,見到這么多人同時一起給他下跪,他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王新起身扶起了為首的白發(fā)老者,“曹老,您快起來,你們所經歷的無奈與痛苦,我王新也是感同身受?!?p> 很快粥棚外就排起了長長的隊列,在家丁的協(xié)調下,隊伍還算整齊有序。
不少人在接過米粥的時候,都是失聲痛哭。
楊律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米粥,跑到了自己妻子的面前,雙眼含淚的說道,“秀兒看咱們有粥喝了。”
楊律是滿眼淚水,抱著男孩的女子也是潸然淚下,“律郎,咱們的孩子不用餓死了。”
很快在家丁的幫助下,流民開始在道路兩旁搭住居所,道路東邊的營地中主要是成家的丁口,西面就那些孤身之人。
經過幾個時辰的忙碌,李銳終于把一本名冊遞到了王新手中。
王新打開名冊第一頁上就寫著,總人數(shù)54301人,成丁人口8000多戶有32905人,剩下的2萬多人都是一些散戶及個人。
當看到有2萬多青壯士,王新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抑制不住。
王新把名冊合上遞給了李銳,就讓劉大錘招呼眾人到船廠宅院議事。
宅院會客廳內。
王新第一個出言說道,“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招募第一批移民,但有幾個條件一定要落實好。必須是成戶的人家,先挑選那些家庭比例協(xié)調的,也就是夫妻兩人帶得有孩子和老人的。”
王新又轉向李銳說道,“這次遷移就交給你負責了,你主要還是負責安全這一塊?!?p> 這次王新將會調動大批人到琉球去,負責航行的是姚山,當然還有各方面的人才。
建筑隊的羅學錢,還有磚窯的苗大慶,還有水泥廠的負責人謝勇。
謝勇以前也是羅學錢手下的一個泥瓦匠人,因為為人機敏又肯干,被王新調到了水泥廠區(qū)當負責人。
開發(fā)琉球需要大批的水泥,所以這次他也會跟著過去,在那邊建立新的水泥廠。
當然還有那五個民生學院的學生,他們的任務就是去負責當?shù)匾泼癜傩盏墓芾怼?p> 很快第一批移民就被挑選了出來,在經過兩日的身體調理后,他們踏上了前往琉球的福船。
還留在船廠外圍的流民則是眼神羨慕的看著離開的福船,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去哪里。
自己沒被選上他們也不會抱怨,因為他們都明白也許下一批就會是自己。
幾個身材健壯的家丁走進了西側的流民地中,看到身材和精神都比較健康的年輕男子,家丁就直接點名讓其跟著自己走。
游民營地中的青年男子越來越少,他們都被聚集到了船廠的碼頭上。
不少人都是滿心疑惑,不知道自己這些人被召集起來做什么,一個衣衫襤褸,眼神有些精明的男子正在東張西望。
他正在不停的打量著四周的環(huán)境,尋找最合適的逃離路線。
身為斥候出身的他,在經過一番打探后,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四周都是被半圍起來的圍墻,而且城墻上還有人員把守,唯一的逃脫途徑就是,穿過船廠的大門。
但看著船廠大門矗立的幾個高大身影,想沖出去談何容易。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敢肯定這些人并非大梁國的官員,應該是某個世家豪族的家丁部曲。
但劉原內心又有些疑惑,人操練出如此厲害的家丁,那個青年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劉原自從軍營逃出來后,就遭到上司派人來的一路追殺,最后沒辦法,他只能夾雜在流民之中來到了膠州。
他本想到膠州碼頭乘船北上到達燕國腹地的,他沒想到流民居然是有人引領的。
他本還想在流民營地內觀察幾日,說不定幾日后流民就會離開,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被叫到了這來。
他把身影縮進了人群中,想用周圍的流民來掩護自己。
他散亂的頭發(fā)遮住了自己的面龐,從發(fā)絲的間隙中,他看到了那個華服青年正朝著人群而來。
但隨后他的眼神就隨之收縮,他看到青年身后的那些家丁手中都拿著一桿火銃,而且看樣子制作還十分精良。
這個青年大規(guī)模制造火銃,圖謀肯定不小,而且加上之前的那些流民的離開,他隱約之中好似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