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大多偏遠,虞頌跟著劇組老師學習,無論多晚收工,都堅持回城里,從來不在劇組駐扎的酒店留宿。
編劇老師贊嘆說:“是個好孩子,女孩子不流連酒店是個好習慣,虞頌是個既有原則又講分寸的姑娘。”
加州忍不住道:“虞頌這樣真的不累么。”
最后還是元殊無情地戳破了虞頌的假裝堅持:“她肯定靈異故事看多了,不敢一個人住酒店。
奇怪,在醫(yī)院上班那會兒,她明明已經(jīng)不害怕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但是多年的習慣趨勢,她下意識地拒絕一個人住賓館。虞頌很想問問元殊為什么能猜到,但還是忍住好奇,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我沒有?!?p> 公司想替元殊接一檔綜藝《你有酒嗎?》,派人過來問元殊本人的意思。刨去晉級淘汰、組隊PK那些噱頭、節(jié)目核心部分就是演技對戰(zhàn),林深和另外四家公司各出一組選手,各組選手們各自圍繞一段故事展開演繹,每周錄兩天,全天候錄制選手從對詞、走戲、磨合劇本的過程,經(jīng)過剪輯后壓縮成40分鐘左右的時長進行播放。故事情節(jié)隨著播出層層展開,內(nèi)容并不是預先準備好,屬于即興周播劇,編劇要根據(jù)上周播出后關注的反應及時調(diào)整情節(jié)走向。播出期間配合網(wǎng)絡投票選出觀眾最愛的故事和演員。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是這個意思吧?!?p> “嗯,公司的高層商量過,還挺看好這檔節(jié)目的,現(xiàn)在觀眾的口味風向已經(jīng)開始變了,不像一兩年前,喜歡看愛豆笨笨地做飯、搞體育活動之類的,畢竟演技才是本職工作,演得好挺圈粉的?!?p> “要演得不好呢?!痹獾难菁几槐姁鄱估锼氵^得去,看著不尷尬,但是也談不上有多硬氣。演技這種事,粉絲眼里你怎么都好,路人眼里不過爾爾,元殊沒得過什么有分量的獎項,可以說在演技方面沒有什么口碑和群眾基礎,萬一有什么地方演得不對,營銷號一帶節(jié)奏,那就是公開處刑。
聽著元殊似乎不想接,公司的企宣力勸道:“情感上,粉絲們對《袖底風流》還在蜜月期,故事情節(jié)上我們就講一講《袖底風流》的番外篇,既有粉絲基礎,這不,還有原作者加持?!?p> 聽到自己的名字,虞頌不安地拿眼睛瞟元殊。論理得到這樣的鍛煉機會她該高興才是,但她總感覺到元殊有些不高興,雖然他面上淡淡的,也沒說什么。
說到底是自慚形穢吧。參與這檔節(jié)目最顯而易見的受益者是江熙沅,既然是講《袖底風流》的番外,公司必然是想打包江熙沅和元殊一起參加,而江熙沅和《袖底風流》一樣,都是借了元殊分到些熱度,是她們不硬氣,攀附了元殊。
從前,虞頌與同門師兄一起在同一個科室實習,每日查房虞頌都是講完化驗結(jié)果、調(diào)整用藥便走,盡到義務,一板一眼,師兄總能把床位上的老頭老太們哄得哈哈大笑、摸清了虞頌不會說暖人心腸的話這一弱點,這位師兄便開始借題發(fā)揮,每次有治療方案和復查計劃上的變動,便暗示患者虞醫(yī)生在診治方面大有不足,挑唆患者投訴虞頌。虞頌的成長軌跡很單調(diào),從小到大即便有過什么榮譽,也都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虞頌從來的想法都是,這個世界并不需要你費盡心思遮掩別人的光芒,你完全可以自己閃耀。
而現(xiàn)在,她唯恐自己太過暗淡,無法凸顯元殊的閃耀。她并不清楚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互相成全、交相輝映。
“我……我寫作速度特別慢,可能不太能夠勝任這種即興劇的編寫工作。”
元殊有點意外,回頭來看看她。圈里的人一慣做事爭先,很少有人遇事還往后退一步。
“哎喲,你就別添亂了。一個兩個的都不想?yún)⒓邮前桑俊逼笮敛涣羟榈卮驍嘤蓓灐?p> “我可以參加,但是我個人覺得最好不要講番外的故事,這種手法擺明了借殼套現(xiàn)成的故事消費劇粉的感情,還有搶占投票的嫌疑,毫無誠意?!?p> 其實元殊講得很有道理,但如果不做《袖底風流》的番外,那么,編劇的人選也可以另選其人。不知道企宣get到元殊是哪層意思,是換掉故事呢,還是連故事帶編劇一起呢,虞頌終于有點理解加州選不上生活助理時的焦灼了。
以元殊的教養(yǎng)即便真的想要換掉虞頌,也不會直接說出口。虞頌暗暗地看了元殊一眼,元殊微皺眉頭,雖沒有顯而易見的不耐煩,這臉色似乎說明這檔節(jié)目值得商榷之處頗多。
元殊怎么這么好看呀,這樣的天使面孔哪怕真說出什么嫌棄自己的話,她也能甘之如飴。顏值就是能不費一兵一卒,搶占正義的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