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可以自己走的,這一切責(zé)任都由我自己承擔(dān)吧?!毕乃悸逍睦飪?nèi)疚自責(zé)極了,說話都沒了底氣。
顧擇延看了她一眼,“你腿受傷了?!?p> 這一刻,夏思洛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以為自己闖了一個大禍會受到慘烈的責(zé)罵,可是顧擇延此時的行為卻讓她看不透了。
她被他一路抱到了沙發(fā)上,等他取來藥箱準(zhǔn)備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多有不妥,“還是我自己來吧?!?p> 顧擇延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樣,接著低頭開始給她處理手上和腿上被玻璃渣劃開的傷口。
“就當(dāng)是對你上次照顧我的回報?!?p> 這樣一句簡單的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語,卻讓夏思洛平靜的心潮漾起一道漣漪。她一直以為在顧擇延心中她只是一個保姆,照顧他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沒想到他卻把那件事一直記在了心里。
現(xiàn)在看來,是她錯怪他了,其實他也不是像他表面看起來那么難以接近。
這樣想著,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兩眼,不得不說他認(rèn)真起來的模樣真是既成熟又性感,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80,伏特加,5萬”
“98,軒尼詩,9.5萬”
“01,尊尼獲加,8萬”
“77,酩悅香檳,11萬”
......
隨著一個個數(shù)字從顧擇延的口中蹦出,夏思洛上揚的嘴角瞬間僵在臉龐,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出自己未來幾年吃土的凄慘場景了。
等顧擇延處理好夏思洛手上的傷口,恰好報完最后一個被夏思洛打碎的酒價,他悠閑地將醫(yī)療用具放回醫(yī)療箱,目光隨之轉(zhuǎn)向了她。
思洛當(dāng)場驚呆了,她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道,“60多萬....”
“所以,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處理?”顧擇延淡然的問了句。
“我...我...”夏思洛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可從來都沒有完整的見過那么多錢,更別提將這些錢拿出來了。
見夏思洛不知所措的神情,顧擇延又不疾不徐地道:“沒關(guān)系?!?p> “顧總的意思是...,”夏思洛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損壞的酒錢可以從工資里扣,我不介意你慢慢還清?!?p> “......”
慢慢還,夏思洛默默在心中打起了算盤,她在這里每月的工資是四千,一年的工資就是四萬八千,那六十多萬她豈不是要還......十三年!!
想到這兒,她一個激動,一不小心牽動了肩上的傷。
“嘶——”
她痛呼一聲,剛剛為了保護那瓶82年的拉菲,肩膀被狠狠的摔到了,現(xiàn)在她稍稍一動,都生疼生疼的,弄不好的話還有骨裂的風(fēng)險。
顧擇延見狀眉頭一皺,忙問:“除了腿和手受傷,你還有哪里不舒服?”
夏思洛小心翼翼的呼了一口氣,“肩膀有點疼。”
她穿了一身簡單的毛衣,肩膀上半部分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嫩白的皮膚上赫然掛著一大塊青紫,看那面積,似乎延伸到了背部。
“不要亂動?!鳖檽裱右贿吤嫔领o地囑咐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夏思洛斜躺在沙發(fā)上。
等夏思洛躺好之后,他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陳穆,馬上帶陳醫(yī)生來弄芳苑,”顧擇延冷靜的吩咐著,末了又說,“還有地下酒窖的酒架太不實用,立馬派人換掉?!?p> 夏思洛感覺心臟在不停地打鼓,整個身體都被悲傷占滿,仿佛對周圍環(huán)境的任何刺激都失去了反應(yīng),她想到了莫泊桑的小說《項鏈》,為了一個假項鏈耗費了一生的精力,更何況她打碎的是實打?qū)嵉拿啤?p> 突然感覺滿腦子都是人生的無望,負(fù)債的疲憊,身體仿佛陷入了迷霧中,現(xiàn)在還有誰能來拯救她呢,這時夙西晨的謙和溫潤的面容就浮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中。
就像一股強勁的力量注入了她的身體,她瞬間振作起來,如果她成了正式的經(jīng)紀(jì)人,在娛樂圈爭得一方天地,那她的人生就又是另一番風(fēng)景。
重新獲得希望,夏思洛斗志滿滿的坐了起來,卻忘了身上的傷,受傷處被突然觸動,她吃痛地皺了皺眉,使勁抿著唇差點痛呼出聲。
一旁沉默的顧擇延發(fā)現(xiàn)了她這邊的異動,面無表情地把她按回沙發(fā),冷冷地說:“別亂動,要是殘了,后果自負(fù)?!?p>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兇神惡煞,但夏思洛看在眼里卻感覺心里暖融融的,身上的疼痛也似乎減少了幾分,她終于意識到其實顧擇延也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又道了聲歉,“對不起,顧總,我把你喜歡的酒打碎了,你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對不對?”
顧擇延怔了怔,隨后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看著夏思洛說:“既然知道我難過,那就努力賺錢還我?!?p> 想到欠下的天價債務(wù),夏思洛心頭又襲上一股悲傷,差點把眼淚逼出來,她也是夠倒霉的,好端端的晚餐偏偏就成了一場“悲劇”,吸了吸鼻子,聲調(diào)中帶了幾分委屈,“顧總,你說我欠你的錢可以從工資里扣,可我算了一下,如果這樣的話我可要還十三年吶,而且,我們的合約也就一年,到那時...”
“續(xù)約的事情去找陳穆解決?!鳖檽裱硬恢圹E地打斷了她的話。
難道她剛剛的話中還有續(xù)約的意思?夏思洛好奇地看向顧擇延,卻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絲期許的神色,轉(zhuǎn)瞬即逝。
剛想說些什么,陳穆就帶著家庭醫(yī)生來了。
醫(yī)生給夏思洛檢查了一下受傷的地方,雖然磕得有些重,好在沒有傷到筋骨,修養(yǎng)幾天就沒事了。
到第二天,她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就充滿了壓力,接下來她要更加努力工作,全力以赴,才不會被債務(wù)壓垮。
夏思洛到公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夙西晨已經(jīng)趕完了最近的通告回到了公司,因為連夜乘車,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仍然擋不住他身上散發(fā)的暖煦般的光芒。
見到夏思洛,他笑笑向她打招呼:“思洛,好久不見?!?p> “好久不見?!毕乃悸逍χ厮?p> 突然,夙西晨笑容消失在臉龐,身體前傾幾分,好奇的打量她一番。
“你看上去有些不開心,是遇到什么事了嗎?”他溫和地問道。
夏思洛愣了一下,隨后搖了搖頭,“沒,沒有,我很好?!?p> 說著,她揚了揚嘴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手不自覺的縷了下額前垂落下的頭發(fā)。
目光落在她手心,夙西晨看見了那個不大不小的傷口,忙問道:“你的手,怎么了?!?p> “沒事,不小心被玻璃劃到了?!毕乃悸遢p描淡寫道。
夙西晨不信,拉過她的手來仔細(xì)看了看,看到上面還未完全結(jié)痂的傷口時,他面上染上了些許凝重,“不處理的話,會發(fā)炎的。”
偶像的關(guān)心讓夏思洛的灰蒙蒙的心情有了些許光彩,但被他這樣握著手,她隱隱有些不自在,她緩緩的將手抽了回來,給了他一個輕松的笑:“沒事的,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p> “這可不是小事?!彼麥貪櫟纳ひ糁刑砩狭艘荒▏?yán)肅與認(rèn)真,“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