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漸漸向高空中爬,時不時的路過云朵讓灑落在宮殿內(nèi)的月光忽明忽暗,魏子風的手拄著那冰冷的地面踉踉蹌蹌的起了身,原本只梳了少部分的秀發(fā)也在此刻有些凌亂,金步搖劇烈的晃動聲讓本就漆黑大殿顯得越發(fā)的陰森可怖。
一路跌跌撞撞汗珠已在秀氣的臉上一發(fā)不可收拾,讓那本就無甚顏色的臉更加慘白。就在伸手扶住屏風的前一刻,整個人栽倒在了地上。
“妹妹,今日怎地如此狼狽?”伴隨著悠悠嘲諷的聲音,明黃色的身影從殿門處傳了過來。
魏子風不用想也知道來的人是誰,這兩年來魏賢玉總是會偶爾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看看她狼狽的樣子,就像今日把她送去參加什么宮宴,其實不過是想讓她毒發(fā)給眾人看了去,可這么早就結(jié)束卻是她沒想到的。
“滾……”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字似乎耗盡了魏子風身上所有的力氣,使得原本就就是強撐著的手臂軟了剎那,再也無力起身。
“妹妹這是哪里的話?皇兄不過是來關(guān)心你的。”魏賢玉的腳步在魏子風的身前停下,目光陰狠的盯著眼前的魏子風。
什么不可一世!還不是落得如此這般狼狽的模樣?
蹲下身捉住了魏子風的頭發(fā)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妹妹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p> 魏子風抬手揮了一巴掌在魏賢玉的臉上,“你也明知道我的答案!”
她的動作并不快,若是想躲或者是阻止就肯定能阻止,可魏賢玉就是沒有。
不過這一舉動還是有些激怒魏賢玉,他充滿怒火的眸子緊緊的鎖在魏子風的身上,隨后一個用力松開了頭發(fā),卻也將魏子風整個人帶出了兩米。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臉的臉頰,滿是邪氣的笑。
“今日妹妹可知為什么沒有看完戲,朕便離開了嗎?”
魏賢玉起了身,彈了彈本就無褶皺的衣襟,若有所思的接著道“因為啊,……你那娘親突然逃了!”
魏子風的手攥緊了幾分,眼睛不似之前那般冷淡無波夾雜了幾分恨意。
“不過妹妹倒也不必擔心,畢竟妹妹的娘親也是太后,朕也是要尊稱一句皇額娘的,怎么能夠讓她出事呢,如今便也尋了回來,在那太和宮安靜的睡著。”
魏賢玉注意到魏子風的表情,笑的極為開心,似乎她越是這樣,他越是痛快!
“你來這里……就是與我說這些?”魏子風的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的。
“是??!,既然晚上的好戲沒演成,被你那娘親耽誤了,朕自然來這里接著看戲??!”
“不過既然妹妹不歡迎,那朕也就走了,希望下次朕來的時候還能見到活著的妹妹,哈哈哈哈……”笑聲漸漸遠去,就在魏賢玉抬步跨門出去的時候,魏子風出了聲“哥,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么?”
魏賢玉的腳步微頓,眼神有一瞬間的凝滯,沒有回答,大步離開。
被囚禁在這里的兩年間,她不止一次的問過魏賢玉這個問題,可從來沒有得到過答案,她是真的不解,幼時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哥哥為何如此恨她。
魏賢玉走出宮門時抬頭望了望天空中明月,對著身旁的李成說道“兩年來從未出現(xiàn)過紕漏,為何今日那女人會醒,給朕調(diào)查清楚!”
兩年來日日用藥,怎可能會醒過來,更無可能逃走,定有人幫她。
李公公應下,看著明黃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他定定的站在宮門正中央一動不動。
子夜時分,幾聲女子慘叫驚醒了夢中的藍心,白日里經(jīng)歷的種種,加上她本就膽小,此時更是嚇得一動不敢動,在床上打著哆嗦,一滴又一滴汗珠在小臉上縱橫。
“怎么了?做噩夢了?”身旁的女子拍了拍藍心,更是給藍心下了一跳,正是白日里捂住藍心嘴的女子。
“靜茹姐姐,我怕?!闭f著朝著靜茹的方向竄動了幾分,“靜茹姐姐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藍心試探的問了一句,她自打被遣來這里當差,便總可以聽到奇怪的聲音,今日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到午夜的慘叫聲了。
靜茹沒有回答,一滴淚沾濕了枕頭。
行宮中……
“王爺,您讓辦的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
楚君屹擦匕首的手微頓“嗯,情況如何?”
“回王爺,近兩年魏國的皇帝幾乎把所用之人都換了個遍,就著這個機會我們的人倒是得了不少機會。”
“嗯這兩日安排一下。”
黎月應了一聲便退下了關(guān)門的一剎那突然有些困惑,他發(fā)覺他現(xiàn)在真的是越來越不懂王爺了,雖然王爺?shù)纳硎炙麄兪潜炔涣耍贿^一個人夜闖魏國皇宮,這無異于在老虎身上拔胡子??!
第二日,魏子風是被幾聲鳥叫給吵醒的,嘰嘰喳喳的實在是惹人厭煩,起身走到了長廊盡頭的門內(nèi),褪下了略微有些發(fā)硬的衣袍,入了那湯池之中,任由著湯池中熱的有些發(fā)燙的池水包裹著自己。
被關(guān)在這里的兩年中,要說她難過,她是難過,但要是說她愜意,但也算愜意,每日不過是養(yǎng)養(yǎng)花,做做飯,泡泡澡,寫寫字,下下棋,一日又一日,跟她之前十六年的時光相比她是無比的舒適的。
別人都看到了她風光無限,到處傳頌她的種種功勛事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
她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為什么父皇會把皇位交給她一個黃毛丫頭,而不是魏賢玉,從小到大她與魏賢玉所學的一切都是相同的,兩人各個方面又都相差不多,到底為什么父皇不顧一切反對的聲音把皇位交給自己?許是太過愛護母后。
沐浴過后的魏子風選了一件水綠色的交領(lǐng)大袖襦裙,一頭長發(fā)隨手挽起,別上一根白玉簪,光著腳走進了走廊間的第二扇門。
這間房較其余來說可以說得上是極暖,以至于魏子風深深吸一口氣,便聞到了梔子花香。
尋著往日的躺椅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闔上了眼睛,陣陣的梔子花香讓她的心又舒適了幾分。
她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心里念著近些日子以來好似越發(fā)嗜睡了,便再次入了夢,這一躺不知躺了多久,等她再醒來是被敲門聲驚醒的,對!沒錯,是敲門聲。
本以為是夢,卻不想是真的,真的是敲門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