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主帥營
眾將領(lǐng)在帳內(nèi)肅立,腳步急急,朱溫從門后大步上前,傲昂的聲音說道:“王彥章,挑選一批身手好的,喬裝進京?!?p> “殺手?”
朱溫扶著佩劍,走到王彥章跟前。
“然后飛鴿傳書給崔胤,我們不進長安了,我想過了,直接去鳳翔,殺手讓朱友倫率領(lǐng),給崔胤自己安排,他應該懂我的意思?!?p> ######
鳳翔城
李茂貞剛邁步進府門,管家直接迎了上來,低聲說道:“大人,韓全誨的信。”
李茂貞雙手接了,拆開一看,不由驚出滿身冷汗。
“大人您沒事吧?!?p> “沒事,韓全誨可說他們多久會到鳳翔?!?p> “今夜?!?p> 李茂貞沉聲說道:“你安排下去,等李曄他們一到,安置在后殿偏院,嚴加看守?!?p> “另外還有一件事?!惫芗业皖^說。
李茂貞抬眼不語,“收到長安來的消息,朱溫已經(jīng)發(fā)兵,將取道攻打鳳翔?!惫芗揖従彽卣f著,李茂貞眉頭一擰,嘴唇緊抿,沉默了許多,轉(zhuǎn)身衣袖一甩,“副將何在!”
“末將在!”
“傳令下去,即日起,加強鳳翔城的城防戒備,如有異動即刻來報,除了押送李曄的一干人等,不再放人進城,如有不從者,當場斬殺?!?p> 酉時,古道,數(shù)騎駿馬飛馳而過,落下漫天塵土滾滾,一路向著鳳翔城而去,駿馬后面勾著牢籠,籠中坐著李曄等人,“咯咯咯”顛簸聲很大。
李曄發(fā)髻松散,雙手抱膝,表情木然,幾名女眷團抱在一起,咽咽的低聲哭泣。城強上弓箭手,弩箭手正凝視著城外的一草一木,劍戈雪亮,不時有巡防的士卒路過。
“來者何人!”城頭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了到來的馬車。
有一名士兵舉起令牌,大聲回復:“奉韓全誨大人的命令,送人入鳳翔城?!?p> “吱吱~”城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名小兵手持火把跑步走了出來。
“請看!”押送的士兵恭敬的遞上令牌。小兵持火把靠近,刺眼的光亮照的人睜不開眼,他撫摸著令牌,又不時抬眼向馬后的牢籠看去。
“進~”
城中四處戒嚴,不時有重裝士兵經(jīng)過,押送李曄等人的馬車很快就到了李茂貞府邸。
幾日后,長安驛館
“大人,將軍派了一些人過來。”一名侍從稟告道。
朱友倫揮舞著長劍,劍花對著侍從撲面而來,侍從趕忙側(cè)身仰頭躲閃,單腳旋轉(zhuǎn),劍花泛著白光蹭著侍從的衣袖而逝。
“小子,有長進啊~”朱友倫收勢,擁著侍從的肩頭,“二叔派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帶過來看看?!?p> “大人,您說笑了,跟著您腿腳不利索可不行,聽說那些人是讓您帶給崔胤大人,他知道怎么處理?!笔虖奶郑┻^門廊,整齊的跨入了幾個眉目清秀的男子,身著各色衣衫,但是眼眸精光滿目,背扣佩劍一把,劍須一色的暗紅色,垂手的腕上青筋突顯,脈絡分明突兀。
朱友倫虎口撫著下巴,眸光忽閃不停:“王彥章訓練的,還真不錯啊,”聲音透著一股羨慕。
崔胤府
半瞇半合的眼睛對于飛進府里的黑色鴿子正饒有興致的看著。
“這是哪來的鴿子?!?p> “回大人,朱友倫帶著一些侍從求見,然后,鴿子上的信箋已經(jīng)拆下來了,請大人過目?!?p> 崔胤打開信箋,微微蹙了下眉頭,眸光一銳:友倫所帶皆為死士,由您調(diào)配,溫將直取鳳翔,請盡快清理朝堂余孽,不日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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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紅瓦低檐,臺階微涼,地板光潔如鏡,倒映著崔胤帶著幾位未曾見過的男子,疾步穿過大殿,沿著寂靜的長廊越走越深,只留下瑟瑟寒風吹過的蹤跡,男子們肅穆隨手而立,不聞半絲聲響。崔胤的聲音顯的格外清晰。
“這里是皇宮深處,雖然李曄已被移步鳳翔,但是你們家主公,要求我清理余孽,那我們先把韓全悔處理掉,另外有辦法控制神策軍嘛?還有不能讓李茂貞知道我們的行動。”
“韓全悔何時會出現(xiàn)?!焙谝率最I(lǐng)欠身問道。
“午時和未時,會來查殿門巡防換崗?!?p> “既然大人派我們前來,自當完成任務,請大人放心。”
崔胤目視著這些死士,眼底沉淀出極有深意的微笑。
午時,殿門緩緩打開,轟然一聲震響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嗡嗡聲,一片整齊威肅的戎裝士兵踏馬而至,而在不遠處的高臺,屋頂,正有一些黑衣人單腳輕點瓦片翻身匍匐在了高處,紋絲不動,空氣中一股潮濕的氣味。
“嗡~嗡~~嗡~”殿門附近屋頂?shù)暮谝氯耸最I(lǐng),抬手將食指和拇指相交放在嘴邊,延著指尖空隙發(fā)出沉悶而又低抑的嗡嗡聲,由遠及近響聲清脆,令人心中甚為焦躁。
守衛(wèi)的士兵陸續(xù)有人雙眉緊皺捂住耳朵,蹲下身,恨恨的看著地面;有人不停抓耳撓腮,四處張望;而有些人眉心急速充血,面目發(fā)青,雙拳緊握,臉色猙獰可怕,原本巋然不動,整齊劃一的軍姿,不堪重負。
“這都怎么了?”韓全悔緩緩帶馬半步上前,一路上眼梢掃著異動的神策軍,身上冒著微微惶恐的冷汗。
一雙半明半暗的眼眸,撫著頭,突然瞪眼,眼眸中紅絲鮮明,韓全悔只覺身后似有一陣猛風襲來,坐騎驚了,韓全悔一邊拉著韁繩穩(wěn)住馬兒,一面拂手將自己撐起,騰空一躍,拳風已迎面而來,韓全悔不加思索的舉手拔劍相抵,卻被力大驚人的手掌直劈而下打掉了佩劍,順勢死死卡住韓全悔的咽喉。
“你瘋~了么,我~是韓~全悔!”手指捏著喉嚨的經(jīng)脈,被人卡的無法發(fā)聲,韓全誨感覺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
“嗡嗡嗡嗡”
食指和拇指頻率加快了,屋頂?shù)暮谝氯送n全悔嘴角微揚,眉目中散發(fā)著一種冰涼,一股死亡的氣息。
襲擊的殺手并沒有理會韓全誨,而是加大了手指的力度,韓全誨的面色已經(jīng)紅了發(fā)黑,他張大了嘴,呼吸急促,無法動彈。
“就是讓你!死!~”殺手瞪目的雙眼。
紅絲布滿了整個眼球,面目發(fā)黑由青,“好~痛~苦~,你!”
撲~,韓全誨的頸部被手指直接貫穿,他皺著眉目,直直的向后仰倒。
黑衣人首領(lǐng)抬頭一揮,埋伏的黑衣人們從天而降,溢出懾人的殺氣,不過他們并不靠近神策軍,卻同時抬手舉起障刀向神策軍每個人的身上擲去,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奪目的弧度,一切都在一眨眼的功夫,挫骨裂筋的尖叫聲,心驚膽戰(zhàn)的呼叫聲,重物落地聲,一個接一個。刀光一個順勢側(cè)轉(zhuǎn)安靜的回到了黑衣人們的背上。
黑衣首領(lǐng)眼中寒意凜烈。
“撤!”
再往后的幾個月中,長安皇城內(nèi)三品以上的太監(jiān),包括封王、位列三公、染指軍權(quán)的宦官陸續(xù)有人暴斃,死因不明,死狀慘烈,連仵作都束手無策,無法檢查出當中的緣由?;蕦m內(nèi)外僅剩一些官階低,并且年齡尚幼,大約二十人得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