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連續(xù)不斷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王彥章率領著浩浩蕩蕩的人馬,洋洋灑灑的入城了,茶樓閑坐之人、路上行走之人、紛紛駐足停留觀看,一股吹面而來的春風料峭,卻引著春機昂然的清爽之氣,讓人深吸一口氣便心生愜意,渾身自在輕松。
長安城內(nèi)最大的酒坊觀江海,因它是把酒言歡的好去處,還可以登樓閑坐、俯瞰風景、賓客如卿、人聲鼎沸、和往常一樣頗為熱鬧。一雙銳利的目光緊緊隨著大隊人馬中瑩以珍寳,飾之錦綺的輦輿而動。
“那么快就回來了,李曄!你命真大?!?p> 崔胤的目光淡淡投到一側(cè)侍從的身上,“朱溫那些人也一起進城了么?”
“聽說會晚幾個時辰?!?p> “回府、更衣、進宮!”
高墻華柱,連帶著殿前的臺階玉璧也映襯著耀目的色澤,宮幔升起,深不見底。清理過后的宮闈重地,令人感覺有點冷清和凄涼,烏鴉在屋檐上方盤旋歡叫。
啊~啊啊~,仿佛歡迎著許久未見的賓客回到皇宮。
王彥章將唐昭宗和女眷們送入大殿以后,就策馬停在墻外,焦急的四下張望著。
“怎么還不來,馬上要上朝了,王爺這是在干嘛?!?p> 過了好一會兒,從宮門另外一頭隱約看到有個人,一路小跑直奔自己而來,定睛一看正是朱溫,王彥章來不及細想,忙不迭上前幾步迎道。
“王爺,就等著我們了?!?p> 朱溫此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紫色袍衫,束金玉帶,十三銙,帶著高貴于冷傲,陰沉沉的臉色透著幾分煞氣。
“其他人呢。”
“都在另外一側(cè)侯著呢?!?p> “走!”
大殿之上
赤黃袍衫,折上頭巾,九環(huán)帶,六合靴的唐昭宗端坐在正中間,雖然是常服,但穩(wěn)穩(wěn)地襯著帝皇家獨有的氣勢,他始終溫和含笑。
“陛下,梁王至今未到,太不把皇家威嚴放在眼里了,請陛下治罪!”
李曄望著欠身稟告的崔胤,心中突地一跳。
“誰要治本王的罪!微臣朱溫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李曄然然一笑:“愛卿平身?!?p> 崔胤那張俊冷無情的臉,深不可測的眸光緊隨著唐昭宗,刺的讓人坐立難安。
“啟稟陛下,微臣有事啟奏?!贝挢飞锨翱绯鲆徊秸f道。
李曄手指輕啟,抬眼微示。
崔胤仰頭,臉上掛著近乎自負的驕傲。
“舊六軍十二衛(wèi)皆名額空存,編制實無。望陛下下旨召募壯士,恢復舊額,使東討無西顧之憂,國家有根本之固。”
朱溫聞言突然一笑,邁步上前握住崔胤的手,但目光并不看向崔胤:“陛下,微臣沒有異議?!?p> 崔胤雙唇微挑。
“崔丞相,你繼續(xù)說?!?p> “是,陛下,我們招募新兵,同時提供住和膳食,并且每月發(fā)俸祿給他們,還望陛下恩準?!?p> 招募新兵還要提供吃,穿,住,發(fā)錢,崔胤!你不知道國庫已經(jīng)沒銀子了。
唐昭宗一時有些走神。
“陛下,你在聽嗎?”
“???哦,在聽~繼續(xù)?!崩顣仙铄涞捻械褂吵龃挢焚┵┒劦挠白?。
崔胤捏了捏自己的下顎,繼續(xù)說道:“微臣想請前朝老將軍鄭元規(guī)為六軍十二衛(wèi)副使,具體負責召募和組訓,請陛下下旨恩允?!?p> 李曄挪了挪身子,攏著衣袖,“朕現(xiàn)在就封丞相你為判六軍諸衛(wèi)事,全權負責新禁軍的一切事物?!?p> “陛下,朱友倫宿衛(wèi)軍都指揮使,他不參與禁軍的事情?”朱溫眉梢略緊,生生的打斷了李曄的宣旨。
崔胤扭過身,注視著朱溫,唇角慢慢升起一抹極冷的微笑。
“梁王!皇上都說了我全權負責新禁軍的事情,宿衛(wèi)軍都指揮使!他!肯定不能參與的,新兵暫時會在城南地面操訓,所以朱友倫必須要帶著他的兩萬人立即搬離皇城,梁王!你不會出面阻攔的吧?!?p> 心如瀚海,無法琢磨,崔胤算你狠。
朱溫正了下心神,欠身抱拳對唐昭宗說道:“陛下,微臣沒意見了?!?p> “諸位愛卿還有其他事情要奏稟嘛?沒有的話就退朝了?!?p> 李曄停頓了一會兒,衣袖微揚離開了大殿。大臣們紛紛往殿外走,朱溫抬眼,忽然見到似笑非笑走近自己的崔胤,憋著心中的怒火,淡淡躬身:“丞相您先請~”
崔胤拂襟轉(zhuǎn)身,很快就離開了朱溫的視線。
王彥章隨后跟了上來。
“王爺,現(xiàn)在怎么辦,友倫他會不會?!?p> “我們先回驛站,別在這里說?!?p> 朱溫小心翼翼的掃了眼四下,手掌在王彥章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兩個人急匆匆的朝殿外而去。
禁軍營房
朱友倫緩步站在訓練隊伍方陣前端,神色專注的看著每日操作。一名士卒慌不擇路的直沖朱友倫一旁,“大~大人?!?p> “何事!”
“剛剛接到消息,朝廷要重新建立禁軍,而大人您的……”
朱友倫扭頭,迫視的看著他:“我的什么?往下說?!?p> “您的宿衛(wèi)軍不在新軍范圍內(nèi),新禁軍全部由崔丞相安排,還有~?!?p> 劍眉一挑聲音一揚:“還有什么,婆婆媽媽的,快說!”朱友倫有些浮躁。
“還有,大人您必須立刻搬離皇城,他們要在這里安排新軍入駐!”士卒躬身說道。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朱友倫僵立在原地,混沌的眼中一片空茫,寒徹心骨。
“老匹夫!老子就是不搬,你能拿我怎么辦!有種殺了我。”朱友倫臉上拂起了很少見的怒意。
“全部給我都停下來!”朱友倫雙手舉起一揮,高聲怒呵。
宿衛(wèi)軍所有士卒被朱友倫這么一說,慌忙抬頭,望著朱友倫,他轉(zhuǎn)頭沒好氣的說道:“今天開始不用操練了,每天給老子吃好喝好聽到?jīng)]有?!?p> 在場的每個士兵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多說一句,心情惡劣的朱友倫大步往自己休息的房間走去,頭也不回。只留下一堆沒有想明白的士兵們,在原地竊竊私語。
禁軍營房不遠處的長廊上,崔胤渾身上下透著叫人不敢說話的寒氣,一名侍從正附耳說著什么。崔胤手腕上那道冥亮閃耀的黑曜石一晃而過,亮眼奪目。崔胤聽了會,突然大笑道:“你想死~,哈哈哈,好啊,愛酒、愛蹴鞠、崔某人一定會完全你的心愿?!?p>
百草萌
唐朝男子公卿的服侍:十三銙(裝于帶上的懸掛鞢躞帶的帶具,兼裝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