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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落,搴珠箔

大雞昂然來 小雞竦而待

一葉落,搴珠箔 百草萌 3824 2020-05-13 21:27:23

  晉軍校場

  李嗣源和李存勖席地而坐,另有十多余名身著騎裝的士兵圍在四周,個個英姿颯爽,足踏金靴。李存勖湊近到李嗣源耳側(cè),低聲耳語起來。

  “你說什么!齊民、齊合、齊瑟居然跑去做了崔胤的貼身隨從!真的假的啊?!?p>  李嗣源眼底驀然泛起波瀾,雙眉冷挑。

  李存勖對于李嗣源的表情,微有些動容,但語氣很平靜。

  “他們?nèi)プ鍪虖?,有什么不好嗎?聽眼線傳來的消息,好像給朱溫制造了很大的麻煩。”

  “那三個人會出賣我們的,墻頭草兩邊倒?!?p>  “墻頭草?那就殺了,死人是不會出賣任何人的。我們已經(jīng)殺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來幾個?!崩畲孥媚樕潇o異常。

  李嗣源喟然一嘆,“那是你不了解他們,勖兒~你若知曉我在那修煉武藝幾年間發(fā)生的事兒,就會知道有多頭疼了?!?p>  李存勖微微搖晃著身子,撫著李嗣源的手臂。

  “他們?nèi)值茈m然不是師父的愛徒,那可是當(dāng)成親身兒子拉扯養(yǎng)大的,他們是喜毒,喜暗器之人,齊瑟還喜歡修習(xí)忍術(shù),當(dāng)年我和朱友裕,齊氏三兄弟爭下山的名額,就是和他們?nèi)齻€人,打了三天,他們武功雖然不濟,遁術(shù)!這最讓人頭痛了,我還知道他們一直在找尋蛇形扇的下落,如果找到的話,那估計連我也打不過了。”

  “這讓朱全忠去傷腦筋,和我們沒關(guān)系吧?!?p>  李嗣源呵呵笑道,“你這腦子,忘記兩年前晉陽之戰(zhàn)了?萬一他們和朱溫聯(lián)手,奇襲根本起不到作用,況且我們連年征戰(zhàn),兵力嚴(yán)重缺失,只剩自保之力了。不行!我明日還是啟程去長安,你好生守著家里?!?p>  李存勖呆了呆,“大哥~?!?p>  ******

  長安驛站

  李振和敬翔額頭上冒著輕微的冷汗,朱溫倚著房門,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忙來忙去,走進(jìn)走出的兩個人,但是那臉色并不是很和善。敬翔雙拳緊握,神情十分緊張。

  “怎么樣,我的兩位大人,扇子去哪啦?!?p>  朱溫中氣十足的說話聲,兩個人在房里都聽的字字清晰,李振和敬翔渾身一震,越發(fā)忐忑,抬頭張望著窗外,卻將窩在手中的枕頭,被褥狠狠的朝地上一擲。

  “在找呢,王爺?!?p>  “在~在很認(rèn)真的找,王爺,別~別急。”

  “找不到,今天你們兩個人都不許吃飯,誰敢給你們吃飯,王彥章聽到?jīng)]有!特別是你。”一句略帶強硬話語的聲音朝王彥章丟了過去。

  立在朱溫身側(cè)的王彥章慌忙單膝跪,倒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抱拳說道:“末將不敢~,請王爺明察?!?p>  朱溫抬眼掃向他們,冷冷一笑,直接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間。砰!門被帶上了,發(fā)出了很響的動靜。

  如此大的聲響,片刻之后,李振和敬翔終于帶著疲憊的面色踏出了房門。

  “怎么樣?”

  “沒有?!?p>  敬翔有點猶豫,“我也沒找到,但是我記得王爺救回來那日,我明明插在腰帶上,然后的然后,就~就沒了?!?p>  王彥章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將兩個人一把攬向左右肩頭,正欲說話,朱友諒和朱友裕相繼走進(jìn)了驛站。

  “怎么樣找到?jīng)]有?”朱友諒問道,隨即又向朱溫房間努了努嘴。

  王彥章、李振、敬翔同時有氣無力的搖搖頭,又很整齊的點點頭。

  “噗~很少見三位大人這般神情,戰(zhàn)場上你們都可以沉著冷靜應(yīng)對一切,就為了把扇子。。。。。?!?p>  朱友諒眉眼稍動,向在一邊安靜少話的朱友??慈ィ煊言L谷挥狭怂哪抗?。

  “驛站的驛丞給我出來!”朱友裕運用丹田之氣,將話語聲擴大到驛站所有房間,音調(diào)頗有些怒意,另外聽完感覺耳鳴不覺。

  “在在在,諸位在找下官啊?!斌A丞冷汗泠泠的跑了過來,微微欠身回道。

  朱友裕扭過身,眸中一道冷光閃過,一掌沉沉的拍在驛丞的脖頸后,驛丞背心頓時涼意叢生,一抬眼,正撞上朱友裕那扎眼的目光,心底一沉,原本想好的種種借口到了嘴邊,卻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好了說哦~,說錯了!你突然暴斃,也不會有人來替你收尸的,想清楚了!”朱友諒從旁插話道。

  驛丞閉目暗嘆,本想等著宣武大軍快快離開長安,將扇子贖回來,哪知道此事卻被發(fā)現(xiàn)了,他撩起襟袍跪下。

  “微臣知錯了,但下官的確不知道這扇子如此珍貴,這就告訴諸位扇子在哪?!?p>  驛丞喉間突然緊澀,艱難的開口道:“那日你們救王爺,下官看到敬大人身上的扇子發(fā)著微光,好像如玉般水潤,溫和,就!就動了惻隱之心,在你們都熟睡的時候向敬~大人房里吹了迷香,就~?!?p>  “就什么啊。“

  “就偷走了,我去賭坊本想贏幾把,賺點錢辭官回鄉(xiāng),哪知道,越輸越多,就把扇子抵押出去了?!斌A丞心虛的聲音沉的都快聽不見了。

  幾個人對于這個結(jié)果頗為意外,四個人紛紛瞥了一眼朱友裕。朱友裕唇邊竟泛起了濃濃的笑意,只見的他緩緩將驛丞拎到跟前。

  “該死!”

  一陣微涼的氣息隨著話語結(jié)束飄拂而過,驛丞雙目緊閉,好似昏厥一般。

  王彥章第一次見到朱友裕出手殺人,語氣上有點起伏:“公子!你怎么~把他~給殺了。”

  “死就死了,現(xiàn)在誰還來管,友諒!明天陪我去賭坊~,李大人、敬大人、王彥章、你們負(fù)責(zé)把尸體處理干凈,等我們回來?!?p>  王彥章將思忖的目光投向了李振、敬翔二人。

  ******

  次日驛站

  朱溫唇間炙熱的溫度,急切而又霸道的感覺,她整個人似乎化做一縷青煙,一道牢不可破慢織成細(xì)密的天羅地網(wǎng),將婉如禁錮在中央,畫地為牢,無處可逃。幽暗的光影輕搖著穿透房門,散到了另一個房間,似隔著萬水千山,倆倆相望。

  那人影無聲無言,端坐在床邊,只是眸光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折影,可唇角卻刮著一絲慘笑,笑黯天地,在無回頭之路,他驀然轉(zhuǎn)身躺下。

  夜深,云重。

  黎明悄然而至,天邊遙遠(yuǎn)的晨曦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光線,緩緩而清晰的透出了霞光萬丈,遍灑大地。

  在觀江海不遠(yuǎn)處,有一個彩緞鋪道的鋪子,并不大~門口探探也沒什么人,安靜的有點瘆人,路過的老百姓也都躲著遠(yuǎn)遠(yuǎn)的繞行。

  “真~真要進(jìn)去啊?!?p>  “不是說好陪我的么,想耍賴?”

  “不是~,你說吧,我們進(jìn)賭坊,又不能用武藝,只能憑運氣,這賭久了可是會輸?shù)陌?,那多不解氣?!?p>  朱友裕對于朱友諒的回答,完全接不下去了,他唇邊忍不住隱隱帶著無奈,抓著朱友諒的手腕,步履徐緩,神色平靜如常的踏了進(jìn)去。

  “等會兒你玩你喜歡的,我找我要的,但是別輸太慘哦,父親知道非揍你不可?!?p>  “小的明白~,友裕公子~你太羅嗦了。”

  唐代對賭博禁得很嚴(yán),發(fā)現(xiàn)賭者,“杖一百”,并沒收家籍“浮財”。如是設(shè)賭抽頭漁利者,律定“計贓準(zhǔn)盜論”。而如在京城設(shè)賭被抓獲處以極刑,民間設(shè)賭抓獲則處以充軍,可是現(xiàn)在卻生逢天下大亂之時。

  然我們這位朱友諒比較喜歡斗雞。

  “請問你們這里玩不玩斗雞啊!”

  本已萬人嘈雜,震的人耳痛,轟鳴不停的氣氛突然空氣凝滯了,這句話迫的萬人噤聲,全部扭過頭看向朱友諒,感覺空氣凝重的似能把刀切開,站在靠后側(cè)的朱友裕唇邊笑意卻越來越沉,“噗~!”清脆響亮,又像放屁的聲響,將每個在場賭徒的精神不約而同陡然攀上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每個人仿佛無視了朱友諒的存在,繼而轉(zhuǎn)過身各忙各的。

  “我這話有問題么?”朱友諒挪著步,退到人群擁擠的后方,用肘關(guān)節(jié)戳著朱友裕的腰間。

  “有,而且還很好笑,哈哈哈哈~”朱友裕扶住朱友諒的手臂,手掌捂著額頭,壓低聲悶悶的哈哈大笑。

  此刻正有一個不是很友好的聲音飄了過來,“是你們誰要斗雞啊,你?你!”

  兩個人猛然警覺,寒意直逼雙眸。

  “是我們,有沒有這個玩法?”

  一個凸顴骨,薄嘴唇,五十歲上下的男子立在跟前,一手搭在髀間,一手杵在后背脊盡情放肆的抓撓著,他并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垂眸全心全意的將五個手指頭釋放出去,在五個指甲蓋都有一種挖掉后背一層皮的感覺呈現(xiàn),他才慢慢抬眼。

  “我們開門做生意,當(dāng)然有,來跟我走。”男子抬起手,五個卡著油膩濃濃黑泥的指向后院方向晃了晃。

  李白《古風(fēng)》詩云:“路逢斗雞者,冠蓋何輝赫。鼻息于虹霓,行人皆怵惕?!?p>  “賭什么,雞自己選?!蹦凶訂柕馈?p>  兩個巨大的竹編籠靠墻擺放著,關(guān)著不少顏色各異,精神抖擻,體型不勻的斗雞。

  “驛站的驛丞說在你這里抵押了一把扇子,我們就想賭這個。”

  男子的眼神略微一亮,“贏了,那扇子給你們,若是輸了呢?”

  朱友諒走上前,在籠中抓了半宿,拎出一只全身羽毛純青碧綠,富有光澤似黑緞,背部羽毛里絨部分雪白,形成外黑里白,俗稱烏云蓋雪的斗雞,“我們不可能輸?shù)??!?p>  “那開始吧?!蹦凶犹土艘恢蝗碛鹈珴嵃浊伊粒蓛衾?,喙如鷹嘴,頸長,胸部發(fā)達(dá)高突,羽毛淺薄,頸粗壯且長的白雞,朝著烏云蓋雪扔了過去。

  白雞撲騰著翅膀就朝烏云蓋雪胸上抓去,烏云蓋雪雞眼一瞪,張開腳爪極速往后退了幾步,嘴里不停地“喔~喔~喔!”,白雞繞著烏云蓋雪游走著,就像孤獨很久的高手忽逢對手,那種對于決戰(zhàn)一刻的渴望。

  烏云蓋雪舉爪邁前一步,用臨風(fēng)的優(yōu)勢重重的在白雞腿上啜了一下,白雞變換站位意圖躲開烏云蓋雪的攻勢,用雙翅打了一個掩護(hù),朝烏云蓋雪的后背砰的剮了一下。

  “啊~烏云蓋雪,他偷襲你~,還擊還擊!”朱友諒說道。

  烏云蓋雪后背遭受襲擊以后,繞圈行走,并不敢立刻上前,白雞雞頭高昂,停了下來,雞眼中帶著一縷勝利者的驕傲,烏云蓋雪瞄準(zhǔn)機會瞬間抬起翅膀,飛騰到白雞頸部,腳爪尖鋒利的撓到白雞,白雞被抓的低頭猛甩,試圖推開烏云蓋雪,翅膀也隨之大力的回?fù)?。烏云蓋雪頸部的雞毛張開并且生生豎起,合著雞冠從頭到腳散發(fā)著強烈的斗志,一腔倔強,沒有一點松爪的意思。

  “哈,你的白雞輸了,還打不打!”朱友諒頗為興奮的望著男子。

  一股強烈而至的殺氣同時將白雞瞬間抄起,一把小刀割破了白雞的頸喉,紅色的水柱順著男子持刀的角度滑向地面。

  “沒用的孬種,白養(yǎng)你了,宰了晚上下酒。”男子轉(zhuǎn)身將殺完的白雞掛在肩頭,一只手往腰帶上半摸半尋。

  失蹤許久的蛇形扇終于又重現(xiàn)了,不過男子似乎還沒消氣,臨走前還把腳踩在扇子上,來回蹭了幾次,便揚長而去,再也不管朱友裕和朱友諒的存在了。

  朱友裕緊步上前,俯下身拿起扇子,用手抹了抹扇子上的塵土,淡淡卻很溫柔的說道:“辛苦你了,帶你走。”

  頭垂碎丹砂,翼拓拖錦彩。連軒尚賈余,清厲比歸凱。

  

百草萌

《列子》有“紀(jì)渚子為周宣王養(yǎng)斗雞”的記載。斗雞之風(fēng)在春秋時期已較盛行。中國斗雞按其地理分布主要有河南斗雞、山東斗雞等,尤以產(chǎn)于開封、鄭州和洛陽等地的河南斗雞血統(tǒng)較純,也更著名。此外,還有安徽北部、新疆吐魯番和伊犁、云南西雙版納和福建漳州所產(chǎn)的斗雞等。民間有中原斗雞、漳州斗雞、吐魯番斗雞、西雙版納斗雞等“中國四大斗雞”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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