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你把我灌醉,卻偷我家底?
酒不醉人人自醉,深夜暖閣,三人成坐,飯盡餐殘,杯盤狼藉。
一甩平日的端莊穩(wěn)重,懷里掛著手臂,發(fā)冠歪到一側(cè),柳江的腳邊滾著一只圓圓的酒壇子,踹上一腳它便一路小跑帶著剩下的酒在地上劃出一道直線。
他的眼里亂了,他的臉頰紅了,是酒精在人的身體里開始鬧事了,說起話來的時候便笑的暖融融的,將最不可揭開的疤痕揭開,任由紅色的血液流過心頭“寶兒打小脾氣就壞,本王總數(shù)落她,心里想沒有她這么個小魔鬼在身邊折磨,本王日子過得該有多瀟灑??扇苏孀吡?,怎么心里就這么空落落...”
蠻樓憋著笑,原來堂堂寧玉公主的小名居然叫寶兒,真是俗氣的令人唏噓。
有人喝悶酒,自然有人勸酒。酒桌之上,便是在柳江身側(cè),蠻樓手持酒杯,難得面上露出幾分情真意切,只是這表演痕跡有些厚重,若是隨便換個沒喝醉的人來看都能瞧得出她不安好心“往往失去才知道可貴。來王爺,再敬公主一杯?!?p> 悲從中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苦酒入喉心作痛,柳江憋悶許久的悲傷像是被困住的江水,終于尋到一處閘口,奔流而下,延綿不絕。
越是絮叨便越是思念,越是思念便越是難過“她年紀(jì)還那么輕,十七大好的芳華,本王說要護她一世,怎么她就這么狠心舍本王而去了...”
“往往失去才知道可貴。來王爺,再敬公主一杯?!保U樓舉起酒壺再次為柳江斟滿酒杯,只是嘴上說的還是那套話,臉上還是那套不懷好意的情真意切。
“從前總說本王整日忙著政務(wù),沒空陪她,好容易跟陛下說好了,明年六月許我?guī)ビ紊酵嫠?,怎么還沒來得及走,她就先...嗚嗚嗚...”
“往往失去才知道可貴。來王爺,再敬公主一杯?!?p> ...
碎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蠻樓單用這一句話就把這柳江喝成了掩面流淚的酒鬼。
此人實屬惡劣,就連騙人灌酒,都懶得換換花樣,好歹說點別的,就當(dāng)是尊重對手了。
可王府的餐飯實在好吃,他無暇理會柳江和蠻樓,小嘴叭叭的吃個不停,將桌上的蔬菜和糕點一掃而光。
這桌上的飯菜,幾乎是碎塵憑借一己之力解決入腹,山上下來的小道士,卻也偏愛皇家廚子的手藝。
酒喝的差不多了,柳江已經(jīng)泣不成聲、呼天搶地,想起過世的皇妹那眼淚就總也流不斷,傷心的哭著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嗚嗚嗚嗚...嗚嗚嗚...”
面前之人,和傳說中心狠手辣,手段一流的皇家劊子手寧王簡直不像是一人。
但這并不能引起蠻樓的同情心,承認(rèn)醉,當(dāng)然要干正事——趁火打劫。
蠻樓輕著動作將身體靠到柳江的肩膀之上,小手輕柔的拍打著他的心口,語氣極盡溫柔“王爺這府上華麗無比,想必有不少寶貝吧?不知公主最喜歡什么物件?”
酒精和悲痛完全讓柳江卸下了防備心,對蠻樓的提問知無不言,伴隨著兩行簌簌而下的清淚,懊悔和愁苦又一次讓柳江凄入肝膽“本王過壽的時候,有人送了本王一只點翠藍寶石簪子,寶兒頂喜歡,本王卻故意氣她壓著不給,早知道就送她叫她開心了...嗚嗚嗚嗚嗚....”
“那寶貝,在何處啊?王兄不知怎的,寶兒現(xiàn)在還掛念著呢?!?p> 不知是蠻樓學(xué)寶兒的模樣太逼真,還是柳江已經(jīng)理智全無,恍惚之間柳江居然一掃眼底的悲痛,換上滿滿的疼愛寵溺,單手在腰間懷里好一頓翻找,尋摸出一把鑰匙,服服帖帖的交到了蠻樓的手里“在西廂房的寶庫里,寶兒喜歡?這是鑰匙,寶兒喜歡,那便給寶兒...全給寶兒...”
坐在柳江身側(cè)另一旁的碎塵眼疾手快,一掌劈在柳江的后頸“啪!”
柳江應(yīng)聲倒下,俊俏的面龐埋在酒水之中,依然泛著桃色的春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春花爛漫,似乎好久沒有如此發(fā)自肺腑的敞懷過。
手中金色的鑰匙沉甸甸,連鎖大門的鑰匙看起來都如此金貴,那寶庫里該是如何的金碧輝煌?
寶貝到手,蠻樓一收方才裝模作樣的溫柔,離去前,瞧著柳江安然的睡著,心里居然閃過一絲不舍。
碎塵察覺到蠻樓的情緒,皺著眉頭盯著她不語。
下一刻,在碎塵的眼里蠻樓意識到自己似乎失態(tài)了,握著小拳頭垂著自己的胸口,咒罵這小妮子怎么總帶動自己的情緒?
再看柳江時已經(jīng)是滿臉的嫌棄,飛速的翻了一個白眼不屑道“造孽造孽,身為兄妹怎能有如此亂...罪過?!?p> 只是這一切,似乎更像是做給旁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