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鋏發(fā)現(xiàn)莫干弟子的住宿也是級別不同住宿條件也不一樣,像駱平倉這一代弟子都是十幾二十多歲的年輕后生,大半還未成家,于是也就幾人一個房間,哪怕是駱平倉身份特殊,也是和師兄弟們擠在一起。而上代弟子則基本是單人單間。若是成了家的,則另外撥出一個院落供其居住。
至于莫干派的掌門駱風(fēng),則居住在后山之中,后山只有一幢藏經(jīng)樓可對莫干弟子開放,其余地方則都是禁區(qū),只有掌門才有權(quán)利隨意出入。所以荊鋏對里面的情形還不了解。
這一日,荊鋏正在房中獨坐,閉目沉思,忽聽得有人敲門,開門一看乃是文嘉和韋興法一同前來,文嘉高興的對荊鋏道:“喂,木頭,我們掌門邀請你過去呢。他今天有空,說要請你一起用餐?!?p> 駱風(fēng)平日里忙于事務(wù),已經(jīng)很少和這些二代弟子接觸,因此這些弟子都把能和掌門單獨相處當(dāng)作一種莫大的榮譽,文嘉和韋興法雖然知道荊鋏不是莫干派人,但也替他高興。
二人帶著荊鋏一路往后山而去。韋興法也高興地說道:“托了荊兄你的福,這次我也跟著有機會能和掌門一起進(jìn)餐了?!彼四昙o(jì)相仿,韋興法又是一派赤誠的性子,頗有些孩子般的頑皮,荊鋏倒也很樂意和他來往。
三人在后山上走了一陣,荊鋏見這一帶茂林修竹,翠綠的竹子擋住了這七月的酷暑,竹林間不時還有清風(fēng)拂過,倒是非常涼爽宜人,荊鋏心中感慨這莫干山真是夏日避暑的好去處。不多時,三人就來到一處竹葉掩映的閣樓前,正是莫干掌門平日里用餐的地方。
韋興法走到門前朗聲道:“弟子韋興法,文嘉已恭請荊鋏少俠來此,求見掌門?!?p> 只聽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駱平倉走了出來,笑呵呵的對荊鋏道:“掌門已等候多時,荊少俠請進(jìn)吧?!?p> 一行人便走進(jìn)屋內(nèi),荊鋏只看到一個老頭站在面前,一臉笑容,滿面慈祥。此人便是莫干派的掌門駱風(fēng)了。按說此時的他至少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可看起來卻像只有五十多歲,頭上只有幾縷白發(fā),這倒讓荊鋏有些驚奇。駱風(fēng)旁邊還有一人,四十多歲年紀(jì),身材高大,面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仿佛籠罩了一層黑色的薄霧。但一雙眼睛射著精光,只要盯著這雙眼睛一看,就讓人背脊生寒,心中發(fā)毛。聽韋興法的介紹,此人就是文嘉此前說過的莫干派總教習(xí)夏寒。
眾人站著互相行禮,寒暄客套了一陣,駱風(fēng)便道:“荊少俠不是外人,不必客氣,大家快坐,準(zhǔn)備吃飯吧。”于是眾人落座,便有侍女端上酒菜,都是湖州本地的菜肴。
這時侍女給荊鋏倒上一杯酒,酒呈紅色,杯底還有一顆紅色果子。駱風(fēng)端起酒杯道:“荊少俠可以嘗一嘗我莫干派自家釀造的楊梅酒,此酒正適于這樣的熱天飲用?!?p> 丹青山一帶并無楊梅,荊鋏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種果酒,于是端起來一飲而盡,只覺一陣清涼爽口的香甜順著喉嚨一路下去,那股清涼瞬間充溢全身,心中那股因為天熱而煩躁不安的火氣也澆熄了,只覺精神為之一振,人也清爽了很多。不禁贊道:“好酒!”
他又將杯底那顆楊梅吃下,只覺口舌生津,楊梅的酸甜混合著酒的清香,甚是美味。
夏寒道:“這位荊兄弟性急了些,這楊梅酒冰鎮(zhèn)了更加美味。”說著只見他手拿酒杯,不一會兒酒杯上就冒出一股寒氣,他把酒杯遞給荊鋏,荊鋏又是一飲而盡,果然這冰鎮(zhèn)過的楊梅酒去除了酒里的熱量,更加的沁人心脾了。但讓他心中暗暗吃驚的不是酒味的變化,而是夏寒顯露的這一手高深的內(nèi)力。
駱風(fēng)問起荊鋏的傷勢,荊鋏表示已經(jīng)完全好了,并感謝他的關(guān)心。隨后駱風(fēng)又問起鐘山雅集上顧三先生的事跡,荊鋏從自己的角度也一一說了。
雖然駱風(fēng)此前已經(jīng)聽他的孫子講過此事,但現(xiàn)在聽了荊鋏的講述,仍是一臉唏噓。他道:“我那個師弟,向來自視甚高,從不輕易夸人,當(dāng)年在莫干山上時,只有夏寒得過他的贊許,如今你能得他如此肯定,荊兄弟未來的武學(xué)造詣,實是讓人期待啊?!鼻G鋏連稱愧不敢當(dāng)。
駱風(fēng)又嘆了一口氣,不無傷感的說道:“我和顧師弟不相見,已有三十年啦,哎,當(dāng)年我們都還是青春年少,只如今一眨眼,白頭發(fā)都出來了,不知道他的容貌這些年可有改變。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只盼著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師弟一面,此生無憾矣?!?p> 眾人見他說的傷感,便都勸他。
文嘉問道:“掌門爺爺,既然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后來這位顧前輩為什么要離開莫干派呀?”
駱風(fēng)道:“兄弟失和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你們這些小輩不怎么知道。顧師弟武學(xué)天賦極高,所以在很多問題上的看法和我們都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都是年輕氣盛,自然誰也不肯服誰,便經(jīng)常一起討論比試,沒想到最后爭論的越來越兇,以至于顧師弟一氣之下離開了莫干派,哎,當(dāng)初我要是讓著他點,今日也就不會只我一個孤零零的在這山上了?!?p> 荊鋏道:“我聽說駱掌門,顧三先生以及前任掌門石綽年輕時一起行俠仗義,號稱莫干三杰。駱掌門和顧三先生武功卓絕,那位石綽掌門想必也是一位武學(xué)高人,只是沒想到被蒙古韃子所殺害,致使莫干三杰去其一,實在讓人可嘆?!?p> 荊鋏說完此話,不動聲色,只暗中觀察駱風(fēng)。
駱風(fēng)沒想到荊鋏會突然提起石綽,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表情,隨機恢復(fù)如常,他道:“那時候我們雖然在江湖上有點名頭,但是武功還未大成,又遭到大批蒙古高手的伏擊,這才寡不敵眾,這些年我也一直在調(diào)查兇手究竟是何人,只是一直未有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