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晴好的天氣,碧藍的天空下飄著朵朵白云,不時有幾只飛鳥劃過天際。風(fēng)平浪靜的江面上,兩只海船正鼓滿了帆,順流而下。
沈浪在后一艘船上坐鎮(zhèn)指揮,荊鋏和沈清煙則被他安排到了前一艘船上。這都是他的主意,兩船隔開,這樣就算夏寒找上來了,他也不可能在兩艘船之間來回,這是保存自身實力最有效的方法。
但是如此一來,其中一艘船上的人就面臨著被夏寒殺死的危險,所以這也是極冒險的一個舉動,可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兩艘船上的水手都是沈浪親自挑選出來的,騰蛟幫中的心腹之人,而且也曾多次隨他出海,倒也不用擔(dān)心。
沈清煙心情甚好,她從小都在鎮(zhèn)江長大,雖然也在江邊泛過舟,但像這樣乘船出海,還是頭一遭經(jīng)歷,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有著對新奇事物充滿好奇的性格,自然把她高興壞了。
只見她一路上從船頭跑到船尾,又從船尾跑到船頭。有時去看水手們運槳,有時去看被船身劈開的水浪。她還突發(fā)奇想,拿了一根長桿坐在船舷邊,說是要釣魚給大家做晚飯。
荊鋏看著她這樣歡快的跑來跑去,笑鬧著,自己的心情也被她帶好起來。
自己這一年來的心境真有了很大的改變,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單純快樂再也找不回來了?,F(xiàn)在的自己總是被各種煩心事壓住眉頭。
他坐在甲板上,江風(fēng)吹在身上很舒服,像是在按摩一樣。他打開了沈浪送給他的那本神秘劍譜。
荊鋏只略略看了幾頁,就驚訝的張大了嘴,說什么也不敢相信世上竟然就有這么巧合的事情。他有些不是很確信,于是他把這本劍譜細細的完整看了一遍。
他激動的有些雙手顫抖了,沒錯,沈浪師叔偶然得到的這本劍譜,他荊鋏可以確認就是《天機十二卷》中的刀劍篇。不過根據(jù)總論中的記載,《天機十二卷》中的刀劍篇共有三卷,可是荊鋏手里的只有兩卷,還有一卷不知散佚何處了。
算了,何必既得隴復(fù)望蜀。荊鋏覺得自己能得到這兩卷刀劍篇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人要學(xué)會知足,那剩下的一卷沒有就沒有吧。
真想不到世上竟然就有這么巧合的事情,自己偶然得到的劍譜就是《天機十二卷》。想起周成大哥講起的那些往事,多少江湖兒女為了得到這武功秘籍而互相征伐,可到最后全都一無所獲。而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這本秘籍,可老天卻偏偏讓自己得到了。
不知道那些人知道自己的際遇會不會恨得牙癢癢。
于是這一天,荊鋏幾乎是心無旁騖的攻讀這兩卷劍譜。他記憶過人,讀了幾遍之后就已經(jīng)將其全部背下來了。
沈清煙好幾次來找荊鋏玩耍,可荊鋏卻充耳不聞,一心撲到劍譜上,連吃飯都是沈清煙派人端到他身邊。
荊鋏直讀到半夜,這才放下書卷。只見漫天星河,倒映江中,美不勝收。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僅不覺得疲憊,反而感到神清氣爽,胸中充斥著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使他再也坐不住,于是他就在這星空之下的船上把自己的功夫又練習(xí)了一遍。此刻,他只覺自己的一招一式是如此的流暢自然,渾然天成,他越練越起勁,一套劍法使下來,心中甚是舒暢。
荊鋏覺得這是自己練武這么多年來發(fā)揮最好的一次。
他感到自己又到了一個全新的境地。以前無論是臨陣對敵,還是自己獨自練習(xí),總是練到后來就感到筋疲力竭,十分的累??涩F(xiàn)在自己身體里仿佛是一團被點燃的火,一直在熊熊燃燒著。無論自己練習(xí)多久,都不感到累,反倒在這種練習(xí)中獲得了很多快樂。
哪怕是和高手對決,荊鋏覺得自己都不再害怕,也能享受打斗的樂趣。
不過荊鋏畢竟才剛剛開始研讀《天機十二卷》刀劍篇,還有很多地方還沒有鉆研透。到了第二天他依舊是如饑似渴的鉆研著。
兩艘海船就這么在江面上如箭一般馳去。
忽然,從沈浪船上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把荊鋏和沈清煙都嚇了一跳。他們忙奔到船尾,向后船看去。只是兩船相隔有些距離,看不真切。
那聲慘叫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更加顯得瘆人了。他二人擔(dān)心沈浪的安危,忙去找船老大,要求他將船靠近沈浪所在的船只。結(jié)果卻被船老大一口拒絕了。
船老大說:“出發(fā)前幫主就給我下了死命令,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可掉頭。要是遇到情況,反而要加速前進?!?p> 這時也有船員進來報告后船出現(xiàn)異動。只聽船老大一聲令下,這船便如離弦之箭,飛速向前駛?cè)?。無論荊鋏和沈清煙如何苦苦哀求,船老大就是不為所動。
很快,后船便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了。荊鋏心里明白,沈浪這是以自己為誘餌,拖住夏寒,給他二人脫身離去的機會。他心中一時情緒激越,百般感受都涌上心頭。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禱著沈浪不要出事。
這只孤零零的海船就這么在江面上行駛了幾日,過了出海口又在海上過了幾日,便終于抵達蛟龍島了。
船上的人都是和蛟龍島往來慣了的,自有人來接應(yīng),安頓了荊鋏和沈清煙。船老大說出發(fā)之前沈浪就交代過,蛟龍島上所有人都需聽荊鋏號令,荊鋏無法,只得收拾起心頭悲傷,著手處理島上事務(wù)。
沈清煙這幾日也是茶飯不思,更無心去看島上風(fēng)景了。她出發(fā)時曾興奮的給自己列了好多計劃,到了島上要如何看日出,如何去沙灘撿貝殼等等,如今這些事她也沒有心思去做了。
荊鋏時時來陪著沈清煙,和她逗樂。畢竟她只有十五歲,在荊鋏看來還是一個孩子,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心里肯定一時無法調(diào)整過來。
就這么過了幾日,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島岸邊出現(xiàn)了一艘船,而沈浪就在這艘船上。荊鋏和沈清煙都是大喜,忙奔到海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