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昌身亡的消息終究沒門捂住,傳到東南是一個月后,廣陵王給晉帝回了封親筆信,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帝誅吾兒,是覺我廣陵陌刀不利乎?”
晉帝在垂拱殿微瞇著眼看著窗外,蒼穹陰云洶涌,一直站在皇帝身旁的老官宦沉聲道,“老奴奴走一趟廣陵?”
“一個小小的廣陵王,焉能讓你折在那里!趙弘志,朕倒要看看他們兩個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樼穑瑬|海,永昌三王那邊你著手百騎司的人拉攏!”
大晉有兩大讓朝臣與江湖聞風(fēng)喪膽的衙門,一是外朝的百騎司,監(jiān)察百官,一是西市的六扇門,制衡江湖。
而四藩王也在東南之地各有江湖勢力,其中以廣陵王最為雄厚,東南二十七郡的武林盟主便是他的女婿,天榜第六。
東南外永歷朝晚年便已成尾大甩不掉之象,天啟朝更是聽調(diào)不聽宣,此番廣陵王借兒子的事趁機發(fā)難,其余三王未必會跟著他反晉!
這時,宮人卻報,永安侯次女持國侯親令求見!
晉帝有些詫異,“宣!”
入殿是個紅衣女子,十八芳華正值傾城國色,橫眉怒眼一腳踹倒了想要奪她手中之物的內(nèi)侍,這可驚了周圍羽林禁衛(wèi),眼看就要一擁而上,晉帝喝道,“退下!”
他瞧著林仙兒,“你這小丫頭脾氣倒挺大!”
晉帝與林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自然不會和個子侄輩一般計較,“來找朕可是對婚約不愿意?”
誰知她竟然一臉不解的盯著晉帝,“什么婚約?”
“皇后給你定下與左相府二公子的婚約之安沒有告訴你?”
之安正是林侯的字!
他晃了晃腦袋,“我不知道,我也不結(jié)這婚,讓我爹給我退了!今天來我不是說婚約的,可有大事要告訴陛下!”
晉帝饒有興趣的問道,“什么大事?”
“朝廷與東南決戰(zhàn)的大事,若是小女子獻計陛下,陛下可否賞我個官?”
聞聞晉帝卻是大失所望,“可是侯府夫人苛待與你,若是夫人處事有所偏倚不妨去求見皇后?!?p> 林仙兒卻是不依不饒,把抱著得白不一甩而出,有丈長!
她用氣機牽引就那邊漂浮在空中,“我說真的!”
“陛下請看,驍騎營原本駐守在定軍城,一月前陛下下令向南推進三百里,飲馬東平鎮(zhèn)。守此兵爭之地,不管是廣陵王單獨起兵,還是四王聯(lián)軍,數(shù)十萬兵卒調(diào)動北伐便繞不過與驍騎營正面一戰(zhàn)??墒羌热槐菹屡c朝廷看得到,東南藩王就一定也看得到,若是他們不走陸路渡江朝廷與陛下又當(dāng)如何?”
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沒有,晉帝點了點頭沒有再租撓,“你接著說……”
“四王之中,唯有東海王以精銳水師著稱,從東海駐地逆流而上遠(yuǎn)赴千里至內(nèi)河做戰(zhàn)固然是以己短對朝廷之長,可未必也不是一道奇計。陛下想,驍騎營自四十年前在齊州一戰(zhàn)成名,轉(zhuǎn)戰(zhàn)大晉天下聞名,四王若拿自己的精銳與驍騎營來拼,北伐的勝算有多少?小女子估計,若是驍騎營六萬將士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當(dāng)有五成,可朝廷能沒有援兵嗎?所謂兩弊相較取其輕,我認(rèn)為東南有極大的可能從水路進攻,死磕汕州水師后繞過驍騎營從濮渡江直上洛陽,屆時便是驍騎營陸戰(zhàn)無雙也只能隔江瞪眼!”
語不驚人死不休!
聞言,連李承嗣都冒出了一腦冷汗,朝廷不光有東南之亂,與西有楚韓爭鋒,極南有犬戎虎視眈眈,雖有百萬大軍卻也只們分散四處,若是東南真的攻破汕州防線,屆時能與之決戰(zhàn)的便只有京五營與禁軍,雖亦有一戰(zhàn)之力,可代價未免有些太大!最重要的是朝廷袞袞諸公竟然沒有子個人看到這一點,所有人都陷入到個盲區(qū):東南實力不如朝廷,北伐成功希望渺茫,只是如何考量如何能以不牽動西北塞防的情況下畢其功于一役!
晉帝若有所思,“按你所說我汕州水師就這么不堪一戰(zhàn)?”
“東海水師每年都要沿海岸下南下掠奪蠻族,陛下不會以為他們正是群泛泛之輩吧,反倒是汕州水師在內(nèi)河,做戰(zhàn)經(jīng)驗淺薄……”
“想法不錯,想要什么官……”
大晉女子當(dāng)官并不是沒有先例,百年前還出過個威震天下的女將軍……
林仙兒狡黠一笑,“皇城織造司的推官……”
晉帝一拍案,“正六品的實權(quán)官吶,承嗣吶,新科狀元是不是也就是個從六品的散職……”
老官宦諂媚一笑,“陛下記得可真清楚……”
林仙兒卻是一笑,“南冥商會可以酌情資助一下朝廷……”
這一下可說到晉帝的心坎兒上,這才想起她是南冥商會背后的東家,這個年入百萬貫的商戶連他這個皇帝看了都眼紅,無它,朝廷缺錢吶……
若是國庫充裕,提兵百萬攜煌煌大勢堂堂正正摧枯拉朽不香嗎?
“嗯……你叫仙兒,生得倒也國色天香,果真是人如其名!”
進仙兒莞一笑,“陛下謬贊了!”
反倒是旁邊的李承嗣眼神古怪的看著她,陛下面前,一般聽好話的人往往會賠的很慘……
“那個,前幾日皇后做媒給你說了門親事,你覺得左相府的孫輩二公子如何?”
林仙兒道,“小女子才疏學(xué)淺怎能配得上相府二公子……”
“何處此言吶,朕與之安也是自小相交親如兄弟,他的女兒就是朕的侄女吶,今日見侄女驚彩艷艷,倒也是那相府的孫少爺高攀了,你不想嫁就算了吧,也沒正式下聘書,皇后就那么一說說……”
林仙兒看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晉帝,兩眼微瞇,那眼神就是:你把我夸得這么好,我爹知道嗎?
此時,想來永安侯便是想知道也沒有條件了,前日剛領(lǐng)旨出京坐鎮(zhèn)東平!
終于,晉帝笑著提到了正題,“朕有一皇侄,爵襲陳王,從小長在宮中,朕也是當(dāng)兒子疼愛。今年剛剛開府,生得俊俏不凡,溫厚躬良頗有故陳王金玉其質(zhì)之遺風(fēng),京城里都是人人夸得好。文有八斗之才,武成無雙之姿,腹藏學(xué)識五車……與侄女那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之安不在京城,今日朕便替他把這婚事定下了……”
李承嗣干吞了口唾沫,晉帝可真不是一般人,自家侄兒夸得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武成無雙之姿還好說,畢竟一戰(zhàn)過江南??蛇@溫厚躬良真的好嗎,您是忘了當(dāng)初誰在宮里慫恿眾皇子在御池里撈魚烤的。已故陳王金玉其質(zhì)之遺風(fēng),嘖嘖,他可是跟了晉帝幾十載,二十年前京城里最大紈绔可就是陳王……
林仙兒倒是已經(jīng)免疫了晉帝這番樣子,“陛下這算是賜婚?”
晉帝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