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怪老頭

　　林幻是有起床氣的，但怎么也無法對已經(jīng)哭成淚人的蔡敏文發(fā)火。

　　“你找死？”醞釀了半天，林幻最終沒忍心破口大罵，只單純地問候了一下胖胖。

　　若是以往，胖胖絕對要和這個自大狂斗嘴，但這次不行，她抽噎著，沒法說出一整句完整的話來。

　　只好用手，指著一旁微笑的紳士主管，斷斷續(xù)續(xù)但又十分努力地說：“他，他，他害我唔，嗚嗚嗚～”

　　指認得好，林幻的起床氣憋得正難受呢，這下終于有了發(fā)泄口。

　　她一把推開胖胖，幾步?jīng)_到主管面前，剛想抓他衣領(lǐng)，但又擔(dān)憂著收回了手，轉(zhuǎn)而打了個招呼，“你食泥碼骨灰了？”

　　主管的笑容險些難以為繼，這姑娘的嘴，真是欠的不行啊……

　　但他有自己的工作，不必在意這些小事。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界面上都是有解釋說明的，或許是她沒看清，我可沒有想害她的意思?！彼患辈幻Φ亟忉尩?，然后就站在那里，絲毫不為胖胖仇恨的目光所動。

　　“你放屁！”胖胖蔡氣急敗壞地失聲尖叫道，然后她撲向睡神林，“這混蛋提供的換臉界面需要錢，還是他們公司特產(chǎn)的貨幣，我一不小心就負債四萬多了嗚嗚嗚，而且他說欠款超過一千，一周不還就要拿命來償！嗚嗚嗚～怎么能這樣？”

　　這熟悉的套路，看來她睡了一會兒，她的同學(xué)已經(jīng)走上了不歸路，林幻默默地扶額，這會兒她的腦袋有些發(fā)脹，她極不擅長處理這些事。

　　“說說看，怎么賺錢？”無聲的思考后，只剩這么有氣無力的一句話。

　　胖胖難以置信地看向她，她本期待睡神林能幫她擺脫這累累負債，但她隨后又明白了眼下的局面，眼里充斥著懊惱，為自己犯下了難以挽回的過失而后悔不已，淚珠又難以自控地滑落。

　　“不用那么悲傷嘛，現(xiàn)在分配你們?nèi)ツ銈兊牟块T，你們的上司會指導(dǎo)你們?nèi)肼?，我們公司雖然底薪低，但是我們提成高哦，只要認真工作，不偷懶不懈怠，還清欠款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知道了，趕緊的吧！”林幻沒好氣地說到，她方才注意到自己也有了八百額度的欠款，咝，真特娘的貴！

　　“好，那我?guī)銈儭埖认?！?p>　　“怎么？”

　　“林幻同學(xué)，你還沒有填寫你的代號呢？我可是好心提醒一下哦，如果要用真名，發(fā)生什么后果都是自負哦～”

　　“切，你的語氣可真讓人反胃，勞資的代號就叫【幻】了?！?p>　　“單名么？無所謂了，真是奇特的小姑娘，呵呵，帶著你的朋友上五樓吧，右手第一間就是你們的部門了?！?p>　　睡神同胖胖一前一后從他身邊走過，睡神的眼刀子像是要剮下他一塊肉，胖胖在走出幾步后又停下來了。

　　“你！”她指著主管，對方微笑著望向她，不發(fā)一言，等著她的下文，“把我的代號改成【神】，只要我這次不死，有你好看的?！?p>　　待到兩人都走遠了，主管翻看著二人的簡歷，姓名欄上，一個【幻】字，一個【神】字。

　　挺不錯的兩個姑娘，可惜不懂收斂，若不是他以公司職務(wù)優(yōu)先，起碼也要讓倆姑娘斷個胳膊腿兒啥的，不過，相信以后的工作會讓她們學(xué)會內(nèi)斂。

　　想到這兒，燦爛而又詭異地笑容浮現(xiàn)在他面龐上。

　　樓梯上的兩人狠狠打了一哆嗦。

　　就這樣，雙方都互相上了對方的黑名單。

　　爬了幾分鐘的樓梯，二人氣喘吁吁地來到五樓，平時疏于鍛煉，這兒一個比一個喘的厲害，破風(fēng)箱的聲音或許有人沒聽過，那此刻兩人的喘氣聲，就像是往一個破洞的氣球里死命吹氣，發(fā)出老太婆般沙啞的呼吸聲。

　　想必二人的喘氣聲絕對是很難聽了，而在門里面的人也對此深有體會，兩個姑娘正面對著的右手第一間門，被人從里面踹開。

　　猛然打開的門扇險些碰到兩個女孩兒的臉上，從她們面前快速略過，劃著扇形，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墻上，驚出兩聲“臥槽”。

　　“吵死了，你們這兩個白癡！”從門里走出來的，是一個高高壯壯的白發(fā)老頭，他面容枯槁，身穿黑色長袍，臉部的皺紋多到像是龜裂了一般，露在衣服外面的脖頸，自下而上，爬滿了黑色的符文，最為讓人震撼的，還是他攥在手里的一根魔杖，上面有許多血污，令人看一眼就會感到不適。

　　林幻還是第一次親身感受到，得罪錯人的下場，想想面前這個怪人有可能是她將來的領(lǐng)導(dǎo)或是同事，她就有些膽怯。

　　一旁的蔡敏文，同樣嚇得無法動彈，糾結(jié)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對不起。

　　白發(fā)老者看著嚇得不敢大聲喘氣的二人，滿意地哼哼了一聲，低喝道：“進來！”

　　兩個女孩兒像兩只羊羔，乖乖跟在老者身后進了房間，大門在她們進來的一瞬間猛地關(guān)上了，二人默默交換了一個擔(dān)憂的神色。

　　老者徑直走到一把藤椅邊，手里的魔杖變戲法似的，變成了一桿撓撓樂。

　　接著老者一邊舒服地撓著背，一邊躺在了藤椅上，“沒啥好說的，老夫名唐尚德，沒有代號，以后是你們前輩了，你們聽我吩咐就是了?！闭f完他瞇起一只眼，等著二人的自我介紹。

　　蔡敏文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彎下略胖的腰，欠了欠身：“我的代號是【神】，您好?！?p>　　唐尚德咂了咂嘴，對于這個代號表示出他的不屑：“狂妄小輩?！?p>　　胖胖蔡尷尬地陪著笑，睡神林難得好心解圍，化開詭異的氣氛：“我是【幻】，本名林幻，我們可以聽你的吩咐，不過我這同學(xué)現(xiàn)在欠了公司四萬塊，急需在一周內(nèi)還清，希望你幫幫她。”

　　老者睜開微瞇的雙眼，打量了一下蔡敏文，發(fā)出毫不掩飾的嘲笑：“嗨喲，這都什么年代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點防騙意識都沒有，真是丟臉??！”

　　蔡敏文被說得十分憂傷，她本來就欠了錢，眼下還要受這個自稱真名唐尚德的怪老頭嘲諷，真是氣不過，簡直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還沒等她為自己辯解那么一兩句，老者站了起來：“既然你們著急，那我長話短說，你們要在各個位面內(nèi)完成公司發(fā)布的任務(wù)，提升自身修為，完成任務(wù)就能領(lǐng)到提成，就有工資拿。哎呀，不是我吹，上一次，霍元甲都追在我后面喊我?guī)煾?，我沒答應(yīng)他，就他，我根本看不上！誒我說，你們兩個小姑娘家子，不如拜我為師，我勉為其難可以收下你們，有我做你倆的靠山，你倆就偷著樂吧！”

　　熟悉的穿越位面的情節(jié)，蔡敏文聽了暗暗興奮，方才的不愉快都拋在腦后，滿腦子都想著開局撿龍蛋，走上人生巔峰。

　　而反應(yīng)慢半拍的林幻，只好向唐尚德請教：“師傅，什么是位面？”

　　老者的眼睛在聽到師傅二字后一下子放出光來，他笑瞇瞇的樣子惹得林幻一陣戰(zhàn)栗，“不要急，不要急，位面是什么并不重要，既然你決定拜我為師，怎么說流程不能少，你去給我倒杯茶吧?！?p>　　原本林幻是想要發(fā)作的，敢命令她的人不少，但除了她母親，她看誰都不順眼。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師傅是自己要叫的，也確實有聽說過拜師敬茶的禮節(jié)，于是就端正了一下情緒，朝著老者指示的方向找茶去了。

　　摸索了半天，總算在一個黑漆漆的鐵盒子里聞到了一陣清香，又從里面倒出了一疙瘩黑面糊，著實不像是茶葉，但實在找不到類似茶葉的物質(zhì)了。

　　林幻硬著頭皮把這團面疙瘩放進一個茶壺模樣的容器里，左找右找找不到熱水，于是求助地看向老者。

　　老者手中的撓撓樂，微微一揮，滾燙的熱水在茶壺中憑空出現(xiàn)，林幻在經(jīng)歷了許多后對這奇妙的現(xiàn)象已是見怪不怪了，她趁勢蓋上了茶壺蓋，等了些許，用一個小茶杯盛了半杯多，小心翼翼端給老者。

　　遞過去的時候還琢磨了半天，補上了一句“師傅！”

　　唐尚德聽到師傅這兩個字以后又是一陣得意，接過茶水，不顧溫度直接一飲而盡。

　　然后他笑容滿面地拉著林幻好好解釋了一番位面是什么東西，當(dāng)林幻明白以往看到的動漫、電影等等二次元的創(chuàng)作都將以三次元的形式來呈現(xiàn)時，她的腦瓜子，因為無法快速理解這么脫離現(xiàn)實的情況而當(dāng)機了。

　　她愣神的功夫，唐師傅已經(jīng)從他腳踢法海的故事，講到了他拳打六道仙人的故事，末了還頗為可惜地來了一句：“不過你們?nèi)羰沁M入一個位面，里面的人物和世界都會被刷新，否則你只要報出你師傅我的名號，保準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林幻心底里給她“師傅”吹牛皮的技術(shù)點了個贊。

　　沒等她有進一步表示，先前那張被紳士主管叫做罪人之卡的黑卡，開始振動并發(fā)出金色的光芒。

　　一旁還在做春秋大夢的蔡敏文回過神來，掏出了自己的黑卡

　　“開始了，祝你們好運，尤其是你，我不常收徒，你可千萬不要死了喲。”唐尚德用不知何時變回魔杖的撓撓樂點著林幻，得意地笑著。

　　緊接著，兩人毫無防備地被吸入了黑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