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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且輕妍

第二十二章 小團體的聚會

冷月且輕妍 宋初螢 2035 2020-03-15 19:00:00

  輕妍剛下馬車,負責傳話的小廝就過來了,“大小姐,老爺請您去一趟書房。”

  輕妍皺了皺眉,“知道了。”

  宮里宮外折騰了這么久,時間已經很晚了,鐘千玄怎么讓她這個時候過去?有要緊的事情要和她談?怎么可能,鐘千玄寧愿和看門的小廝說兩句話,也不愿意搭理她一個笑臉。

  一定是要給她下套!

  果然,她一進書房的門,就見到了鐘千玄那張陰沉沉的臉。再看過去,還有面有慍色的鐘老夫人、因為提前通過氣所以面色如常的母親,和明顯在幸災樂禍的周氏母女。

  呦呵,這么多人都在呢,這是要演一場大戲啊。

  輕妍本想先行個禮,表示一下她的處變不驚呢,誰料她剛站定,就被鐘千玄扔過來的一沓書信砸懵了。

  “混賬東西!我讓你去桐鄉(xiāng)思過,你就給我干出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

  該來的還是來了啊,輕妍撿起地上那些信件,大大方方地向在座的各位長輩行了禮,“不知父親所為何事暴怒?”

  一旁的周氏說話了,“輕妍啊,桐鄉(xiāng)那件事情,姨娘知道你心中頗有怨恨,可再怎么樣,也不能……不能和旁的男子私通,甚至定下了終身大事??!”

  周氏話音剛落,鐘老太太就開口了,“大姑娘,你老實回答,有沒有這件事情?!?p>  輕妍不動聲色,“空口無言不可信,周姨娘可有證據?”

  周氏聽了心中大喜,鐘輕妍竟然自己往槍口上撞,于是聲音也大了些,“把人帶上來!”

  輕妍知道她這是做好了萬全準備了,倒也不慌,反而打量起鐘千玄來。

  鐘千玄不再忌憚她這個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了,終于反應過來她之前是在狐假虎威了嗎?

  這還要歸功于周氏吹的枕邊風,鐘千玄終于捋清楚了思路。鐘輕妍之所以能做太子妃,還不是因為他是戶部尚書,太子想要拉攏他跟她自己能有多大關系?

  所以他為什么要這么忌憚鐘輕妍?既然這個女兒不聽話,那換一個去做太子妃就是了。現(xiàn)今宮中的旨意還未下來,那就借著周氏給的這個罪名,再暗中操作一番,將太子妃的身份換給輕羽。

  至于那罪名是不是真的、有多少真實性,這都不重要,只要能達到目的、確保利益就好。

  很快,周氏口中的證人就被帶了上來,是個黛色布衣的年輕男子。

  之前在和桐鄉(xiāng)別院的通信中談到過他幾次,但輕妍卻是第一次見到這人。

  第一感覺不怎么好,拋卻衣裳和發(fā)髻的整潔程度,這個人的面相讓人很不舒服。只希望他能乖乖地照著張蒼教的那一套說辭答話,千萬別給她整出來什么幺蛾子啊。

  “小人李榮,見過尚書大人。”

  鐘千玄礙于要保持威嚴作態(tài),只坐在大廳右手位,并未正眼瞧他。

  于是周氏連忙發(fā)問,“李榮,你和我們府上的大小姐是如何相識、又是如何……私自定下了那樁荒唐婚約的,給我如實招來!”

  輕妍立于一側默默看戲,順帶給半夏遞了個眼神。

  那李榮沉默了許久后,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尚書大人饒命,小人不是有意構陷大小姐的,實在是……實在是周夫人步步緊逼,拿小人父母的性命做脅迫,小人才……”

  一時間,周氏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周夫人還給了小人這個,”說著,李榮拿出了一塊玉佩,“讓小人咬定這是大小姐贈與小人的定情信物。”

  輕妍看了一眼那玉佩,她不記得這是不是她的東西,只記得她們還在桐鄉(xiāng)時,青黛說起過丟了些東西。

  原來從那時候就開始謀劃了。

  她剛從宮里回來,還沒來得及看桐鄉(xiāng)的回信,原來她們準備的故事是這樣的:準備好所謂的定情信物和往來信件,構陷她不顧禮義廉恥,私自和人定下了婚約。

  這方法太絕了。

  那話怎么說的來著?如果想毀掉一個女人,就要拿她的清白做文章,當時聽到這句話時她只覺得惡寒,卻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還真有點現(xiàn)實主義的荒誕風格啊。

  她們真的很聰明,知道打蛇打七寸,害人也從最容易得手并且危害最大的地方下手。不過周氏想不了這么深,所以這計劃不是孟氏出的,就是蘇氏出的。

  看來她要加快行動,盡快把這三個人平了才是。

  該補的知識她都補完了,這個世界的律令看了、案例匯編也看過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她就跟司扶清去實踐了。她要在徹底忙起來之前,把后院的雜草除干凈啊。

  輕妍給母親遞了個眼神,讓她不要擔心,然后微笑道,“原來父親是請我來看戲的?!?p>  鐘千玄被氣得臉色鐵青,他不知道周氏暗地里的動作,真的單純地以為周氏找到了輕妍失禮的證據,沒想到是被周氏當槍使了。

  偏偏周氏不肯放棄,追問道,“那玉佩你怎么狡辯?”

  輕妍冷笑道,“輕妍差點忘了謝謝姨娘,想當初在桐鄉(xiāng)時,姨娘派去照顧我的人可是把我照顧的很好呢。一日三餐從未送過熱的,每季的衣料也是被水泡過的,記得春天時我大病了一場,若不是丫環(huán)溜出去,當了玉佩給我抓藥,今日站在這里和姨娘說話的可就是鬼魂了?!?p>  鐘千玄聽著沒什么,可鐘老夫人心里的火大得很,今晚先是被周雪萃當猴耍了一遭,又得知她最器重的孫女竟被如此苛待。

  鐘老夫人終于忍不下去了,“鐘千玄,今日你若不將周雪萃趕出鐘府,我老婆子明日一早就回平州老家去?!?p>  這招是真狠啊,輕妍低下頭,藏住已經瞧起來的嘴角。

  鐘千玄雖然是個爛人,但他身上至少有兩個優(yōu)點,一是業(yè)務能力強,戶部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每一年的稅收都辦得妥妥當當?shù)模欢切㈨?,這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孝順,只要是鐘老夫人要的東西,他一定給到位,只要是鐘老夫人說的話,他一定照做。

  這戲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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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經歷太過豐富多彩了,又是被下藥虎口脫險又是被栽贓陷害的,所以在聽到周雪萃被禁足半年后,輕妍好像卸下了肩上的膽子,睡了一個很沉的覺。

  還是被青黛鍥而不舍的精神給叫醒的,輕妍睡得迷迷糊糊,“什么時辰了?”

  顧思微不知傷到了哪里,正在涂藥,藥膏清辣清辣的氣味飄在房間里,“辰時三刻了。我剛剛出去了一趟,衛(wèi)子栩正在門口等你。”

  輕妍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坐了起來,梳頭發(fā)、換衣服,空著肚子出了門。

  她快遲到了。每隔十日,他們就會找個地方議事,并且商量下一步的計劃,昨晚碧野來跟她說過的。

  衛(wèi)子栩今天穿了件玄色衣服,顯得整個人更清冷了。

  輕妍想起了昨晚的不歡而散,有心打破僵局,主動問了好,“下朝了?”

  “嗯?!毙l(wèi)子栩點了下頭。

  尷尬,太尷尬了。

  輕妍試圖接著昨晚的那個話題聊,“殿下,這個信任啊,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p>  衛(wèi)子栩看了她一眼。

  得,還是換個話題吧。

  “殿下,今天我們去哪兒議事?”

  “醉春苑?!?p>  “啊?”輕妍有點懵,雖然她不熟悉京城,但是也能從名字判斷出來這是個什么地方,衛(wèi)子栩帶她去那里是什么意思?

  衛(wèi)子栩有些無奈,“之前夏貴妃盯得很緊,只好找些不容易被察覺的地方?!?p>  比如醉春苑,比如青云觀,比如榮家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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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間,醉春苑還沒有開門,輕妍便好奇地在醉春苑大堂里轉來轉去,一會兒看看舞臺風格,一會兒看看裝潢布置。

  她覺得有趣的很,正看得開心時,聽到一聲口哨聲,輕妍抬頭看向二樓,是個她沒見過的男人。他長得極為好看,膚如凝脂唇若點朱,眉眼里有一股媚氣??上徝栏粯硬?,穿了一身金燦燦的衣服,瞬間將美貌拉下了一個維度。

  那男子剛好也看見了她,臉上的笑瞬間落了下來,“衛(wèi)子栩,說好了不帶旁人來的?!?p>  “他是具言?!毙l(wèi)子栩解釋道。

  輕妍點點頭,原來他就是那個首富啊,怪不得穿得那么……有個性。

  具言一臉嚴肅地下了樓,“衛(wèi)子栩,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太子妃,你就把什么都告訴她啊。你看人家風諶,苦戀了歐姑娘這么多年,都沒跟她說過我們的事?!?p>  歐姓比較少見,輕妍第一直覺這位歐姑娘是歐淑離,看來不知道的CP增加了啊。

  此時進來的風諶只聽見后半句話,習慣性反擊,“我聽說那位騙走了你一半家產的丁姑娘回來了?現(xiàn)如今就在鐘府住著呢?!?p>  輕妍詫異地看了具言一眼,那位丁姑娘不會是丁思微吧?這兩個人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哪兒哪兒都不配啊,她不站這對CP。

  這時風葭從三樓探出半邊身體,“快點上來,早開早散?!?p>  正好最后一個人司扶清也到了,一行人便紛紛上了三樓。

  衛(wèi)子栩刻意落后兩步,讓輕妍走在了前面,他在二樓處停下了,并且攔住了一臉困意的司扶清。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會兒,衛(wèi)子栩才沒頭沒腦問了一句,“怎么才能讓她信任我?”

  司扶清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師妹輕妍。

  司扶清昨晚沒睡夠,今早又沒喝上濃茶,腦子一時半會轉不過來,只好給了他一句萬金油式的回答,“這個信任啊,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多相處相處?!?p>  說完他就繞過衛(wèi)子栩往三樓走,趕緊商量完今天的事吧,商量完他還得去大理寺。

  留在原地的衛(wèi)子栩苦笑著搖頭,“真不愧是師兄妹?!?p>  輕妍和具言前后腳進了門,衛(wèi)子瑜和風葭正坐在桌前,桌上堆著許多小紙條,風葭把上面的內容一張紙念出來,衛(wèi)子瑜安靜聽完,然后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這是信息的收集與篩查工作吧。

  見輕妍進來,風葭放下了手上的紙條,“就這些,你寫完了嗎?抓緊把寫完的給我?!?p>  輕妍知道他們并不完全相信她,情有可原,她沒說什么,默默坐下喝茶。

  很快,衛(wèi)子栩和司扶清也進來了。

  六人圍坐在桌前,衛(wèi)子瑜率先開口,“聽說今日上朝時有一出好戲啊?!?p>  司扶清笑道,“昨晚飛鸞殿的事情,不知被誰散布了出去,今日朝臣都在追究那句‘父債女償’是個什么意思。”

  “就是要查夏家了唄?!本哐运闫鹆藥?,“如此一來,夏家那條線上的勢力都要受牽連,祚王不說傷筋動骨,起碼能讓他消停點?!?p>  “怎么說?讓誰去調查?”衛(wèi)子瑜繼續(xù)問,他父親是個閑王,從不摻和政事,也沒去上過朝,自然他對每日上朝時發(fā)生的事情,也什么都不知道。

  “沒定,”司扶清回答道,“看樣子是想拖著,如果找不到確鑿的證據,陛下不會松口讓人去查夏家的?!?p>  “證據我有啊,你們誰需要,我讓人送過去?!憋L葭開口道。

  “送去御史大人府上吧,這件事我們誰做都不合適?!毙l(wèi)子栩道。

  “明白了,”風葭補充道,“最近祚王那邊挺奇怪的?!?p>  “發(fā)生了什么?”衛(wèi)子栩問。

  風葭于是將最近不對勁的那些現(xiàn)象一一說出來。

  有風吹進來,吹飛了桌上的那些小紙條,風葭伸手去抓。

  輕妍見窗外有陰云,估計是要下雨了,顧忌著等會兒雨會吹進來,于是起身關窗。

  卻在無意間看到了蜷縮在后巷里一對母女,兩人衣衫襤褸,女人把一個窩頭遞給女孩,然后轉開頭。

  她心里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解下腰間的荷包,拿了幾輛碎銀子扔了下去。

  衛(wèi)子栩是衛(wèi)顏王朝的第四代,可黑云依然壓城,這江山竟已顯出了頹勢。在迎接刺破陰云的金色之前,他們還要熬過很長時間的黑暗。

  只是讓后來的她沒想到的是,這黑暗竟如此難捱。

  “鐘姑娘有什么高見嗎?”輕妍聽到司扶清叫她。

  “什么?”

  “青州那邊大片大片的荒地,讓人去看過了,土質不錯,不種些糧食可惜了。只是平州人煙稀少,沒有足夠的勞力去開荒。鐘姑娘有什么高見嗎?”衛(wèi)子瑜簡單解釋了他們方才談到的內容。

  輕妍對上衛(wèi)子栩的視線,他眼神真摯,似乎是真的在等她說出什么有用的點子。

  “開荒……”輕妍喃喃道,腦子里迅速聯(lián)系著與開荒有關的信息,“前幾天聽人說過一件事,平州打算擴建監(jiān)牢,對嗎?”

  “的確有這件事。”司扶清裝得天衣無縫,這事情就是他告訴輕妍的。

  “為什么不試試將那些犯了輕罪的犯人,傷了人、騙了人的,送去青州開荒呢?也不是苛待他們,管吃管住,并且將他們墾荒的年限折抵刑期,按一比二算怎么樣?”

  空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輕妍有些忐忑,擔心他們無法接受,她又解釋,“只是一個建議……”

  “也不是不可以?!本哐允巧倘?,利益關系算得很快。

  “只是需要確定下細節(jié)?!毙l(wèi)子瑜寫下了輕妍說的內容,“鐘姑娘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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