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一步一光明（5）

　　微微歪頭，露出他早就練得很熟練的討好的表情。

　　看起來很可愛，也滲透著可憐。

　　前世因為學不會這種表情，在這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責難和委屈，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

　　他早就清楚這個表情的殺傷力。

　　所以擺出來就看到莫母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

　　這樣能被收養(yǎng)的幾率是不是大了一些。

　　有些嘲諷，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就算現在離開孤兒院出去也能輕易過活，卻要為了被別人收養(yǎng)擺出這種可憐兮兮的姿態(tài)。

　　不經意間看到站在旁邊小姑娘，不自覺地姿態(tài)又擺得正了一些。

　　工作人員走上前來：“莫女士，您選好了嗎？”

　　莫母剛要回答，卻感受到衣角被人拽動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祁韶，再看看旁邊站著的暮歸。

　　正巧莫父也看了過來。

　　“就他吧?！蹦钢钢龑χ男∩倌辍?p>　　意料之中，卻還是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抬頭去看小姑娘，臉上現出了甜甜的笑容。

　　就算是裝出來的，卻也不可否認，也是真的。

　　莫母說著回頭看了看那群小少年，一個個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她輕嘆一口氣，偏開頭去。

　　暮歸看到莫母的表情，嘴角不由勾起嘲諷的弧度。

　　她只是以為他們渴望親情，實際上他們渴望的可能根本不是親情，而是救贖。

　　只要離開這里，就是救贖。

　　莫父莫母跟祁韶陪小少年回去收拾東西。

　　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東西，從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哪里有什么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呢？

　　但他還是要回去，拿著那些證據。

　　莫父莫母堅持要跟著進去幫忙，被他好不容易勸阻：“我想、最后再看一次這里?！?p>　　瞬間勸住了兩位成年人。

　　卻沒有勸住祁韶。

　　趁著兩位家長站在門口的功夫，祁韶擠了進來。

　　他想開口趕她出去，又擔心門外的莫母莫父會聽到。如果說不讓他們進來也便罷了，還不讓這個小女孩待在這里就有些過分了。

　　咬咬牙，暮歸旁若無人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暗自祈禱這些東西她都不認識。

　　祁韶站在旁邊，若無其事地看著他收拾。

　　‘宿主不幫幫小公子嗎？’

　　‘你看他像需要我?guī)偷臉幼訂?？’祁韶沒好氣。

　　躲什么躲！藏什么藏！誰沒見過照相機！誰沒見過錄音筆！

　　看不起誰呢。

　　“需要幫忙嗎？”還是走上前問道。

　　“不、”小少年被驚了一下，“不用了?！?p>　　臉上的表情雖然刻意保持平淡的模樣，卻還能看到其中的一絲驚慌。

　　‘看吧?！揖驼f不用。

　　‘……’

　　祁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想藏又不敢明目張膽藏起來的東西，沒有作聲。

　　自覺地后退了兩步，然后靜靜地看他收拾著。

　　暮歸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及至坐到私家車上，透過打開的車窗，暮歸回頭看去：小小的孤兒院，卻像一只巨大的野獸，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只隱匿在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