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國,天護(hù)城外的荒郊,一隊隊馬車載著行李箱往前方行駛。
鍍金的車轎里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城內(nèi)外的軍隊可有調(diào)度?”
騎馬走在靠近車窗位置的將領(lǐng)說道:“回稟公公,一個兵卒都沒有調(diào)動?!?p> “這就好,”涂粉畫眉的男子掀開窗簾會心一笑。
走在前頭的騎兵突然停了下來,好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了,一名身著黑衣的蒙面男子擋住了去路。
“怎么不走了!”
“公公,有人攔路?!?p> 宦官走出車轎,抬眼望去,一名黑衣男子攔住了車隊的去路。
他四處張望,周圍并未有其他刺客,就只有一個不怕死的擋在前面,他淡定坐回轎中。
“這晉豹就派了這么一個人來,你們怕什么,把他殺了?!鞭I中傳來男子的聲音。
說罷,轎外慘叫四起,黑衣男子打斷最后一名軍官的脊骨,一刀斬落他的項上人頭。
“公公,解決了?!?p> 宦官掀開車簾大罵:“那還不走,蠢……”
話還未說完,宦官如鯁在喉,一時語塞。
車外到處是橫尸,而那名黑衣人就在他眼前。
“公公,可借在下一物?!?p> “不借!不借……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不需要借,別殺我……我給你千金……萬兩白銀……求求你……別……”
皇宮大殿上,一名身披紫袍腰挎寶劍的男子大步走進(jìn)內(nèi)殿,一旁的太監(jiān)皆跪地參拜。
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站在皇帝身旁,坐在龍椅上的天子聽到了腳步聲,可他并未抬眼看該名男子,而是專心批閱奏折。
“宮內(nèi)府總管晉豹參見皇上!”男子跪地參拜,聲音雄渾。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面帶微笑,正欲說平身,晉豹便站了起來。
皇帝略顯尷尬地說道:“晉愛卿有何事???”
“我把前宮內(nèi)府總管花洋殺了,特來告知陛下?!?p> 皇帝并未感到驚奇,反倒是身旁的老者嚇了一跳,他說道:“晉豹,你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為何突然來報?!?p> “前幾日我已口頭請示陛下,陛下并無異議。”
晉豹抬眼看了一下皇帝,天子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而是輕輕地點頭默認(rèn)。良久,他才說道:“晉愛卿確是與朕說過。”
晉豹轉(zhuǎn)而質(zhì)問老者道:“太傅,難道花洋不該殺嗎?宦官花洋亂政,勾結(jié)朝中大臣,禍亂江山社稷。我不過是替陛下除去身側(cè)的奸險佞臣,有錯嗎?”
老太傅一時語塞,半天憋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晉豹揚了揚手,門外等候的兩名兵卒便帶著木匣子走上殿前來。
“這是何物?”皇帝好奇地問。
“花洋的項上人頭,臣命人把他的狗頭砍了下來?!?p> 皇帝一臉嫌惡,說道:“愛卿殺了就殺了,此賊死有余辜,愛卿就不必開打給朕看了。”
“還有一個人的首級,皇上不看看嗎?”晉豹指了一下另一名兵卒,示意他上前一步。
“這又是何人的首級?”
“皇上一看便知,我不便多言。”
士兵緩緩打開木匣子,是一個披頭散發(fā)的頭顱,散亂的頭發(fā)藏不住那雙正視前方的怒目。
晉豹掀開那蓬亂的頭發(fā),血淋淋的正臉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皇帝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手心發(fā)寒,眼中越發(fā)迷茫。
這是戶部尚書風(fēng)項的首級!
他怎么也沒想晉豹膽子如此之大,竟對天護(hù)城勢力最大的風(fēng)家下手,這不僅是清除政敵,更是在向天子示威!
老太傅怒不可遏地大罵道:“豎子!你這是殘害忠良??!風(fēng)家世代忠烈,風(fēng)大人與我及你死去的爹可是三朝元老,他有何罪過,你竟下此狠手!簡直是禽獸行徑!”
“皇上,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鑒!風(fēng)項與其外甥花洋密謀造反,被我一密探得知,臣下怕其黨羽集結(jié)過多會引發(fā)戰(zhàn)亂,我這才先斬后奏。先帝賜我的斬殺令牌在上,我晉豹若有二心,定死無葬身之地?!?p> 晉豹立即跪地磕頭,一時間涕淚縱橫,他雙手奉上上斬昏君下除佞臣的斬殺令牌,埋著頭不敢仰視君王。
“這是先皇賜我的斬殺令牌,可上斬天子,下斬奸佞。如果皇帝覺得我不配得此令牌,可即刻收回,隨時可押微臣下獄定罪。”
再窩囊的皇帝也忍不了此等羞辱,濫殺顧命大臣,啟國的百姓如何作想?他發(fā)問道:“晉豹!你可有證據(jù)!萬不可枉殺我啟國忠良??!”
晉豹說道:“我這邊掌握了風(fēng)項與朝臣秘密往來的書信三箱,盾甲兵刃十庫,購置軍械的白銀數(shù)萬兩,這算證據(jù)嗎?其的贓物贓款我已移交刑部,詳細(xì)案情也寫好了,到時我會列表奉給陛下審閱。不過,臣方才也說過,如果陛下覺得我是借公徇私,濫殺無辜,也可以將我一并羈押至刑部天牢。”
皇帝面色蒼白,滿臉的疲倦,他緩緩地說道:“不必了,你只需按程序行事便可。還有,朕要一同督察,莫要寒了大臣的心!”
“臣還有一事,希望陛下批準(zhǔn)。”
“你還有何事!”
“風(fēng)家樹大根深,恐余黨起兵造反,到時候兵壓天護(hù)城就來不及了,所以微臣望陛下旨定其九族連坐之罪。”
皇帝心中思緒萬千,不知如何抉擇,這是陷自己于不仁不義之地啊。
過了良久,皇帝站起身,眼神堅定。
他指著晉豹說道:“晉豹,汝護(hù)國有功,加封一等忠勇公!官拜天佑殿大士官!風(fēng)項密謀造反之事朕自有定奪,查實后再定連坐之罰,不可枉殺無辜,此事不必再議!”
晉豹知道這小皇帝不過是想包庇風(fēng)家,他在給自己臺階下。
行動遲緩的老太傅朝晉豹走近,一旁熏香的小太監(jiān)趕忙放下羽扇去攙扶太傅,太傅盯著晉豹的眼睛,目無懼色。
“你晉家這是要蠶食我啟國嗎?風(fēng)項向來與花洋向來涇渭分明,何來密謀造反之說。你這是借機(jī)殘害忠良,為你晉家除去政敵!”
晉豹恭敬地對太傅說道:“老太傅年事已高,是非判斷能力已不如從前,平日里定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而被假象蒙蔽了雙眼。先帝任我為輔政大臣,賜我攝政之權(quán),我有權(quán)為皇帝清除旁側(cè)奸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