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滾滾,轉(zhuǎn)眼間,這這片叢林已然失去了生機。高溫的氣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而夢女仍義無反顧地朝火勢中心跑去。
“小心!”小乖喊道。
只見一根燃著火焰的粗木墜落下來,小乖拔腿飛身過去,一把將夢女抱住。
著火的粗木與她擦肩而過,砸落在地,火星四濺。
“你不要命了!看路?。 毙」耘鸬?。
夢女看著小乖,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那個男人并沒有回來。
他的語氣不像齒加,少了些臨危不懼的魄力,以及那些撩人的情話都說得如此生硬。
小乖忽然感到言語有失,他應該學齒加說話才對,應該說:公主殿下,沒事吧!
風浪變得越來越熱,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風繚亂了她額前的秀發(fā)。
她還是離鐘山上齒加如影隨形的跟屁蟲,她發(fā)誓要殺了他,卻不小心愛上了他。
她腳步輕快地踏在青青草地,然后從花叢中摘下一朵,插至發(fā)梢,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離鐘山下的桃樹生長茂密,陽光透過密密的花瓣的縫隙灑落在地,留下斑斑光點。
齒加偷偷的從她身后走出來,然后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小乖收了收神,燃火的枯木在他們身旁降下,煙霧滾滾而來。火勢越來越大,勢要將林中活物燒盡一般。
夢女并未多言,而是甩開了小乖的手往蜈蚣王那跑去,那蟲王龐大的身軀還在燃燒,身上的青煙裊裊升起。
她拾起地上未引火的樹枝撲滅蜈蚣身上的火焰,可火焰像是撲不滅一般,熄滅之后又繼續(xù)燃火。
她看到了那顆散發(fā)著五彩微光的珠子,就在那具焦黑的尸體腹中。
她索性伸手快速的將珠子掏了出來,全然不顧纖手被燙傷,火焰將她的衣袖燒斷,露出白皙的玉臂。
由于珠子太燙,她根本拿不穩(wěn),不慎將珠子滑落在地。
夢女驀然慌神,趕緊四下尋找,一個個木炭在仍然在她周圍墜下。
小乖凌空揮劍,將她頭頂?shù)哪咎繑財?,碎渣紛落地?p> “你小心點,別……別再受傷了,我的公主殿下。”小乖說道。
“找到玄珠了!”夢女興奮地舉起了珠子,她像孩童般興奮。
小乖怔怔的看著她,她的臉上盡是污漬,發(fā)絲凌亂,全然沒有一副神女的模樣。也許在這一刻,她的儀態(tài)才是最美。
煙花之所以美麗,是因為它在綻放的那一刻在人們心中留下了永恒。
戀人之所以美麗,是因為她在奮不顧身的時候,心中仍然掛念著他。
玄珠取出,蜈蚣王焦黑的尸體便如煙般消散在空氣中,一道耀眼的光門在它身后洞開。
小乖趕緊拉著夢女的手沖進了光門,兩人再次回到了洞穴之中。他回頭看去時,身后的光門已縮成一個光點,而后消失不見。
“你們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把我……急的?!迸肿右妰扇税踩珰w來,顯得異常興奮,因為這代表著他即將能離開這該死的洞穴。
“我們有救了!”刀疤臉也難掩心中的振奮。
大汗淋漓的兩人臉上盡是烏黑,小乖看向夢女,她臉上掛著笑容。這個外表冰冷的女子藏著一顆炙熱的心,只要給予她真心,她便如火中飛蛾,奮不顧身。
夢女將最后一顆珠子放入石盤,只見四顆珠子的光亮愈加強烈,光芒匯聚至石盤的圓心處。
石盤驟然開裂,一道道光芒自裂縫中迸發(fā)而出,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這是……怎么……回事!”胖子用收遮住了眼睛,防止強光刺痛瞳孔。
驟然之間,整個深洞陷入了白光之中,如明日降臨。
光芒耀眼,小乖已然不見他們的身影,只看到耀眼的白光。
“狂,你一定要找到你的妖刀赤牙?!边@是夢女的聲音。
一只手忽然緊緊握住了小乖的手,寶石般的明眸從白光中睜開,夢女顯得有些憂愁。
“你不一起出去嗎?”小乖說道。
“我出不去,結(jié)界依舊沒有解封,我無法出去,這出口只有你們才能進出?!眽襞卮鸬?。
“這……”
“出去之后一定要找到妖刀赤牙,只有妖刀赤牙才能劈開這古貌城的結(jié)界,這樣你才能救我出去!”
那聲音越來越小,小乖感覺身前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將他牢牢吸住,把他拉得漸行漸遠……
頂在洞口的山峰也擋不住耀眼的白光,滾石紛落,一道道光線從裂縫中射出。
看到眼前的景象,赤眉不由得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不色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并未有過多驚愕,他幽幽地說道:“應該是洞底的出口打開了,齒加和那兩個小嘍啰逃出去了?!?p> 赤眉錘掌嘆息道:“我就知道夢女靠不住,況且她還和齒加有段情史……嘿~我早就和您說過,慎用她!”
不色轉(zhuǎn)頭冷笑道:“呵,你說過嗎?”
赤眉像是吃了啞巴虧,摸頭狡辯道:“我是沒說,可他們之間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說,您又怎會不明白?”
“那怎么辦?我又能怎么辦?我又不是全能的神,無法掌控世間的一切變數(shù),更無法掌控世間男女的情愛。況且我自己都身陷牢籠,自顧不暇,怎么去掌控一切?!辈簧粗炜諊@息,像是和赤眉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赤眉第一次聽到不色有如此感慨,他有些聽不明白,他不知道不色大仙想表達何意。齒加逃了,難道他不生氣嗎?反倒像個娘們一樣望天嘆息,獨自憂愁。
“那怎么辦,您是主,這話應該是我問您吧?”赤眉焦急地說道。
“是福亦是禍,誰都說不準,老天爺說不準,我更說不準。就好像我怎么也沒料到,我們的神女會愛上一個妖怪,還是禍害人間的妖王齒加?!辈簧匝宰哉Z著,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去。
赤眉一臉茫然地看著不色離去的背影發(fā)怔,他有些不解。這齒加跑了出去,必是大禍,何來的福?
不色大仙是不是久居古城,腦子已經(jīng)不好使了?
花落從赤眉身后走出,她的玉手盤在赤眉的肩上,并輕輕吹了一口香氣。
“解救天下蒼生固然重要,可關(guān)鍵是,我們得先解救解救自己。你說是不是,赤眉?”
“你這是什么意思?”赤眉問道。
花落敲了一下赤眉的腦袋,罵道:“你是真蠢還是裝傻,你這榆木腦袋怎么還沒轉(zhuǎn)過來,你難道不知大仙此舉的深意嗎?仔細想想?!?p> 赤眉看著花落說道:“什么用意?我腦子不好使,你倒是說明了些,別讓我胡思亂想了。”
花落踱了兩步,說道:“你可知如何打破這古貌城的結(jié)界?”
赤眉眼珠轉(zhuǎn)動,只想了一會,便答曰:“那必是用天下至堅之物方能打破!因為這古貌城的結(jié)界非同一般,要不怎會困住我等如此之久。”
“算你還有點聰明,這古貌城的結(jié)界就好比一個堅固的牢籠,把我們困在里頭,隔絕外界。同樣,它也是一個盾牌,擋住了一切外來的攻擊。破盾之物,理應是天下至堅之物,而這至堅之物,無非就是……”
“你是說赤牙妖刀!”赤眉突然想起了齒加那把紫氣環(huán)繞的妖刀赤牙,那東西可是了不得的神兵利刃。
他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不色是想借齒加之手斬破古貌城的結(jié)界,如此一來,離開這城的日子將指日可待……
據(jù)說這把赤牙妖刀可以斬斷世間任何結(jié)界,而那刀便是齒加手中的兵器,妖刀赤牙。
花落捻發(fā)輕語道:“算你小子開竅,不是白癡?!?p> 赤眉憨笑一會,轉(zhuǎn)臉又面露憂愁,“可是,齒加怎么會幫助我們呢?”
花落扶額嘆息,正想再敲他那榆木腦袋一下,她反問道:“那你說大仙為何要將齒加引入那幽深的洞中,并讓他與夢女相遇?你當真以為他是想困住齒加?”
“你是說他想給夢女機會,讓夢女出手幫他,然后舊情復燃……齒加便會回來營救夢女?……哈哈哈,我知道了!”
“憨貨!”花落笑罵道。
“可若是齒加對她并無深情,不愿回來營救情人,那當如何?”赤眉說道。
花落沉思良久,細想赤眉多說的疑慮,此話并無道理。若是那妖王齒加對妹妹并無深情,不愿回來營救,那當如何?
這齒加生性浪蕩多情,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個難以捉摸的男人。而她那妹妹偏偏生性純良,不善表達,是個極易受騙的主。
當年兩人在一起,她便覺得如晴天霹靂,不可思議。這兩個人,一個是天上的神女,一個是兇狠殘暴的妖王。兩個天差地別的人在一起相戀,換誰又敢相信?想必是那齒加用花言巧語蒙騙妹妹,騙取法器心海鏡……
可話又說回來,憑齒加的實力,當年大可奪走心海鏡之后將妹妹擊殺??墒撬]有那么做,反而放人離開,真的想不明白……
想到這里,花落不由得暗自發(fā)愁,不知如何回應赤眉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