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Yes，my lord。
看似只有妧曉花獨處的醫(yī)務(wù)室內(nèi)，氣氛陡然沉重起來。
她的臉上充斥著憤怒。
「我……做錯什么了嗎？」
「我剛才說得很清楚，難道需要我重復(fù)一次嗎？」
「……」
雖然子車樂還沒有意識到自身的錯誤所在，但看著妧曉花那毫不掩飾的憤怒神色，他便壓下了內(nèi)心的煩躁，迫著自己緩緩地進(jìn)行深呼吸，好能冷靜下來進(jìn)行思考。
時間步調(diào)穩(wěn)定地繼續(xù)前行。
妧曉花雖然怒氣未消，卻也沒有繼續(xù)斥責(zé)。
短短一分鐘后，子車樂便無力地坐倒在地。
「非常抱歉……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他并不是什么無可救藥的蠢貨，只要冷靜下來思考，就很快明白了過來。
他仍然由于那份相貌，而迷失在錯位感之中，從而犯下了難以被原諒的惡劣舉動。
無論如何，那都理應(yīng)是當(dāng)事人自身才能做出的判斷。
妧曉花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
「這還差不多……也不是不能原諒你，畢竟……我能感受到，你的確是在為我著想，那就，勉強(qiáng)原諒你好了?！?p> 「呵……」聽著這語調(diào)輕松的回應(yīng)，子車樂卻是嘴角苦澀地自嘲笑了笑，「就算你故作輕松，我卻有些沒法釋懷，畢竟我犯了不止一個錯誤啊……」
「嗯？還有什么？」
妧曉花不免有些好奇。
子車樂面帶懊惱，又認(rèn)命般閉上雙眼垂下了頭。
「作為系統(tǒng)，也就是輔助憑依對象的存在，就該做好本職工作，服從憑依對象，也就是你的命令，僅此而已。」
也僅需如此就好。
「哈啊？！這又是哪門子的玩笑？」
「呃……我又說錯什么了嗎？」
「你這個作用不明的廢材系統(tǒng)可真夠笨的！該說蠢到家了！明明連個達(dá)成的目標(biāo)都找不到，讓我去哪找命令下達(dá)給你??？當(dāng)我是暴君嗎？！」
「……這個，還真是抱歉……我太廢了……真是非常抱歉……」
由于對方說得太過正確，子車樂將頭垂得更低的同時，都快哭了。
他現(xiàn)在反而無比期待，那個不良神能稍微良心發(fā)現(xiàn)，發(fā)布些任務(wù)來解除這個窘境。
而妧曉花卻在忿忿地傳達(dá)這些話之后，神色凝重地沉思起來。
立刻察覺到這點的子車樂抬頭看去，很想出聲詢問，卻又生怕自己會再度陷進(jìn)那不知何時便會出現(xiàn)的錯位感里，便沉默地凝視著光幕之中的妧曉花。
「說起來，你不像個宅男??？」
本以為會沉默很久的子車樂，被這突然冒出的話語略微嚇到，也不免很是疑惑。
「倒的確曾經(jīng)是，有什么問題嗎？」
子車樂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姑且不論這究竟是憑借明銳的直覺，又或是經(jīng)由其他方面得到的判斷，重要的是，這個問題有什么必須提出來的意義嗎？
還是說，對方這份直覺已經(jīng)敏銳到有著足以穿越位面的強(qiáng)度，從而察覺到脫宅這件事與‘她’有關(guān)？
思緒飛快轉(zhuǎn)動之后，子車樂不免自嘲一笑。
就算是這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們本就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等等，獨一無二？……
子車樂突然意識到什么，很是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卻聽到了妧曉花的后續(xù)話語。
「倒沒什么大問題，卻又理所當(dāng)然的存在著問題。」
他只好將不太清晰的念頭先拋到腦后。
「還請詳細(xì)說明一下?！?p> 「畢竟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p> 妧曉花說著很是得意地?fù)P起了頭。
「也請說話不要大喘氣。」
「畢竟你看，我是個青春無敵美少女嘛，對于宅男來說，殺傷力絕對是爆表的對吧？！要是你還是個宅男的話，肯定會時時刻刻地幻想那些不好的事，對吧？！」
對于這兩句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子車樂卻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這臉皮的厚度倒的確很無敵啊！」
拜托，就你這份美貌，就算不是宅男，也絕對會有所臆想的好吧？
而且就算的確達(dá)到了這個程度，為什么要自我陶醉的特意冠名呢？還是自冠……
子車樂覺得整張臉都快抽筋了。
妧曉花也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現(xiàn)在我要下達(dá)第一個命令了哦。」
「誒？」
子車樂對這再度突然轉(zhuǎn)變的話題感到措手不及。
「聽仔細(xì)，記清楚哦。那就是，以后不要輕易就悶悶不樂，要是能隨時這么吐槽的話，我會比較開心。嗯，就是這樣?！?p> 妧曉花說完之后，還做出了一個瞇起左眼吐舌一笑的調(diào)皮表情。
「……」
子車樂卻因此有些想哭。
雖然不是純粹的因為感傷或是哀愁，卻也有著部分原因。
原來對方竟是如此堅韌。
相比之下，自己似乎由于經(jīng)歷過死亡，而有些太過敏感而脆弱了。
他帶著嘴角的苦笑做出了回應(yīng)。
「Yes，my lord?！?p> 「聽不懂啦！~」
「呃……你不是青春無敵美少女的嗎？英文一級都沒有？」
「青春無敵美少女才不需要那個。」
子車樂啞然失笑。
「好吧，稱號我承認(rèn)，那需要什么？」
聽到這話的妧曉花，突然站起身來，再次俏皮地瞇起左眼，穿著黑色絲襪的右腳尖點在床鋪之上，接著雙手抬至肩旁，同時豎起食指以右順左逆的方式，在空中不停地畫起了鐘表盤。
這是做什么？
子車樂雖然看呆了眼，也不免很是奇怪。
「當(dāng)然是~撒嬌賣萌裝可愛啦！~」
「噢噗……在下無言以對，甘拜下風(fēng)。」
妧曉花立刻笑靨如花地變出兩個勝利手勢。
「哼哼~那還用說，這可是用來制造交通堵塞，提高犯罪率，影響經(jīng)濟(jì)，挑起戰(zhàn)爭，以及使用甜美笑容便足以治療各種癌癥的超級武器哦~」
「除開最后居然全都是負(fù)面影響？！」
無論在好與不好的各種意義上，青春無敵美少女這個超級武器的作用也廣泛得太過頭了吧？
「所以你忍心看到因為你一個人，哦不，一個廢材系統(tǒng)的原因，導(dǎo)致全都只剩下負(fù)面影響嗎？」
「你是想讓這個城市全都是癌癥患者就對了。」
「唔？」
妧曉花卻是一愣，疑惑地歪過了腦袋。
「怎么了？」
「可這里不是城市啊。」
「哈？……」
「雙月鎮(zhèn)。這就是這個小鎮(zhèn)的名稱哦?！?p> 「……你說……這是小鎮(zhèn)？」
隨著光幕移動，子車樂看著窗外遠(yuǎn)處那片靜靜聳立的鋼鐵森林，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歪著腦袋提出了疑問。
「嘻嘻~被騙了哦，笨蛋，雙月市啦~」
「……妧曉花說玩笑話的冷笑話，果然一點都不好笑?！?p> 「唔喔~果然會被這樣說呢?！?p> 妧曉花語帶幽怨，卻笑得狡黠。
「呃？」
子車樂剛感到有些不對，就看到妧曉花面色一沉。
「好了，既然能看到城市狀況，那就給我老實交待！剛才到底偷看了我裙底多少次？」
「……先拜托你相信這是真話，因為真的看不到，要不是你剛才視線移動，我都沒法看到超過五米范圍的環(huán)境。」
「你認(rèn)為我會相信嗎？」
子車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雖然他的確有著以妧曉花為中心，實時監(jiān)控半徑五米環(huán)境的功能，但巧克力也不出意外的針對這點做好了防護(hù)措施，但凡是對方即將會走光的時刻，光幕里的畫面，也一定會變作只能看到邊緣的視角。
雖說比那些各式圣光以及霧氣更為吊人胃口，但的確沒有他能偷窺，哦不，該說是堂堂正正觀賞的余地。
「你就不能先確認(rèn)下狀態(tài)面板嗎？」
「上面沒有任何關(guān)于……該叫你什么來著？」
「熾天使……」
「不是系統(tǒng)，而是你，聽懂了嗎？」
妧曉花的語氣與表情都十分嚴(yán)肅。
「系統(tǒng)核心……」
妧曉花顯然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但還是放棄了深究的打算。
「好吧，那么，關(guān)于我看不到系統(tǒng)核心半點信息這個引人深思的問題，你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嗎？」
「……系統(tǒng)核心，不還是系統(tǒng)的一部分嗎？也是最為重要的那個部分而已啊?！?p> 「別想用這種含糊其辭的小段子敷衍過去?！?p> 子車樂只在愣了一秒后，便聲嘶力歇地辯駁起來。
「哪里像?。?？哪里？！這可是再正常不過的闡述??！」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還以為得到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廢材！」
「……」
「行了，廢話說得夠多，氣氛也緩和得很好，接下來，就讓我們關(guān)于你先前提出的笑話，再度進(jìn)行一次愉快的討論吧~」
「剛才的笑話太多了，還請曉花大人您稍微提醒一下?！?p> 妧曉花立刻不滿地哼了一聲。
「裝傻！……關(guān)于‘預(yù)知’，你究竟知道多少？」
「……你該不是來生理反應(yīng)了吧？」
「欠揍嗎你?。俊?p> 「可你剛才不是……」
妧曉花這才抿著嘴唇，坐回床上抱膝而坐，接著重重吐了口氣。
「先說我的結(jié)論吧。即便你暫時沒有目的，可你的出現(xiàn)，必定會讓我的人生產(chǎn)生變化，這一點不用質(zhì)疑，對吧？」
「……至少，要是沒有心靈交流這個功能，你就已經(jīng)躲到?jīng)]人的角落里，當(dāng)個自言自語的病患了?！?p> 「將這么明顯的事實直白的說出來，可是壞心眼的行為哦。」
「至少比藏在心里默念好吧。」
「所以剛才，我不過是對你的語氣感到有些生氣。要是，你能說得再委婉一些，我也不會責(zé)怪你的?！?p> 子車樂本想再度道歉，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嗯，我記住了。謝謝。」
因為他認(rèn)為，不停地道歉，反而是在貶低對方先前反過來安撫自己的舉動和心意。
倒不如坦然的接受這次教訓(xùn)，正確地轉(zhuǎn)變心態(tài)。
妧曉花也以開心的微笑回應(yīng)。
「那么，就繼續(xù)討論了?！?p> 「好吧，首先我需要知道，你之前處理夢境內(nèi)容的方式?！?p> 「要不要立刻直入主題啦？！」
「喂……」
到底是誰剛才說不要講小段子的？
子車樂滿頭黑線，但也僅敢腹誹，要真的說出這句吐槽，絕對會迎來猛烈的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