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水月漣來到齋藤家,按下門鈴的前一秒門就被打開,齋藤飛鳥穿著白色的羊毛外套蹦了出來“水月來的太晚啦”。
越過齋藤飛鳥的頭頂,水月漣看到了屋內(nèi)的時鐘,聳聳肩“如果你把八點半定義為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齋藤飛鳥推著腰,“快走快走”。
“阿羞不能沒有禮貌”,齋藤夫人從門內(nèi)走出。一陣交談,收下齋藤夫人的謝意后,水月漣領(lǐng)著急不可耐的齋藤飛鳥向青砥車站走去。
“水月沒有來過上野動物園嗎,明明住的那么近”,到達(dá)動物園正門時,還沒有到入園時間,水月漣看著導(dǎo)覽圖研究游覽的路線?!昂苷0?,就是因為離得很近,覺得什么時候都可以去,反而直到最后也不會去”,齋藤飛鳥聽得似懂非懂,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就聽到水月漣招呼她入園。
將自己的成人票與齋藤飛鳥的兒童票交給檢票人員,一天的動物園之旅就算開始。入園后,水月漣本想先去看看附近的五重塔,卻被興致滿滿的齋藤飛鳥拉向了熊貓館。
站在護(hù)欄外,齋藤飛鳥踮起腳左右張望,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預(yù)期中圓滾滾的熊貓。水月漣看了眼一旁的告示,出聲道,“熊貓到三月份才會展示,飛鳥春假來就能看到了?!?p> “欸~”齋藤飛鳥的小臉耷拉下來,之前的興奮勁頭被濃濃的失望吞沒。
“飛鳥只是想來看熊貓嗎?”
齋藤飛鳥點點頭,在告示前確認(rèn)了展示日期,掰著指頭算了算時間,回過頭來又看向水月漣,“到時候水月會和我一起來嗎”。
水月漣到是無所謂,“有時間的話”。
“那就是答應(yīng)了”,齋藤飛鳥又恢復(fù)了興致,踏著小皮鞋向前跑去。
看著小飛鳥跑在前面,水月漣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晴朗天空下的陽光帶來了冬日里難得的溫度,形形色色的游客從他身旁走過,路旁的竹子在積雪的映襯下格外青翠?!白约河卸嗑脹]有這樣了”水月漣心想。
水月漣走出沒幾步,就看到齋藤飛鳥又折返回來,拉著他的衣角向前方的一個亭子走去。護(hù)著齋藤飛鳥來到人群的前面,入眼的是頗有東南亞色彩的金亭?!皨寢尩募亦l(xiāng)有很多這樣的東西”,趴在護(hù)欄上的齋藤飛鳥開口。“飛鳥的媽媽是泰國人嗎?”
“笨蛋水月,明明是緬甸人。”
“可是這是個泰國亭子”。水月漣還想再看兩眼,就被臉上稍稍泛紅的齋藤飛鳥拉走。
從人群中鉆出,水月漣準(zhǔn)備向前面的大象區(qū)走去,回頭卻發(fā)現(xiàn)齋藤飛鳥低頭拉著他的衣角在原地不動。
“水月知道我是混血了吧”,輕輕地話語從口中飄出。
水月漣明白齋藤飛鳥的意思。日本社會中,對人的要求之一就是‘合群’。對于不合群的存在,無非就是排擠、無視,直到最后的消滅。對于孩子的世界,因缺少成人的虛偽與演示,往往會表現(xiàn)得更直接和殘忍。這一點,水月漣有著切身體會。而能問出這個問題的齋藤飛鳥,無疑已經(jīng)體驗到了普通人對于不合群者的態(tài)度。
水月漣在齋藤飛鳥面前蹲下,讓自己與她的視線處于同一高度,盯著齋藤飛鳥不安地眼睛,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右手在額頭上重重彈下。
“啊啊,水月”,齋藤飛鳥雙手捂住額頭大叫,看著已經(jīng)跑開的水月漣連連跺腳。羞憤之下幾步助跑加速,似乎打算將水月漣一頭撞死。卻因為人小體輕,被水月漣按住雙肩前進(jìn)不得,只能在空中亂揮手腳。
“我一開始就知道”
感受到齋藤飛鳥不再掙扎,水月漣松開手,不料被齋藤飛鳥一腳踩在鞋上。偷襲成功的小飛鳥順勢向前跑去,給水月漣留下一個歡快的背影。
看了看鞋上的腳印,水月漣無奈地?fù)u頭跟上。
前方的小飛鳥跑了兩步,就停在指示牌下等待,等水月漣跟上后,指了指一個方向。
“既然害怕的話,干脆走快點吧”??粗矍蔼{子咆哮時露出的尖牙,感受到身后衣服傳來的顫抖,水月漣有些無奈地開口。
“我才…沒有怕。”
“那我要往前走兩步了。”
“等等…”
幾分鐘后,獅子踱著步離開玻璃邊,回到遠(yuǎn)方的石頭旁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齋藤飛鳥才鼓起勇氣從水月漣背后鉆出。
“水月,為什么獅子這么厲害還是被關(guān)在這個地方”,齋藤飛鳥趴在玻璃上,扭頭問旁邊的水月漣。
“因為只有身體上的強(qiáng)壯,還遠(yuǎn)算不上厲害”,齋藤飛鳥似乎如有所思。
穿過令齋藤飛鳥膽戰(zhàn)心驚的猛獸區(qū),來到園區(qū)一角的小鳥館??赡苁侨鄙儆稳说木壒?,館內(nèi)一片安靜。各種枝架上的小型鳥類也是提不起勁的樣子,對水月漣和齋藤飛鳥兩人不理不睬。
水月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一種稀有鸚鵡的毛色,齋藤飛鳥看著一動不動的鳥兒卻有點不滿意。拍了兩下手,面前的肥鴿子沒有反應(yīng)?!睾耙宦?,鴿子一只眼睛睜開,用輕視的目光看了齋藤飛鳥一眼,又將眼睛閉上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無論齋藤飛鳥再弄出什么動靜,鴿子始終沒有絲毫動靜。
沉浸在觀察中的水月漣反而被齋藤飛鳥逗鴿子的奇怪動作吸引,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輕輕吹了聲口哨。假寐中的鴿子像是收到信號,兩只小眼睛瞬間睜開,“咕咕咕”地叫起來。
沒有理會恢復(fù)了精神的鴿子,齋藤飛鳥到是對水月漣的口哨感興趣起來。水月漣也不再觀察鸚鵡,轉(zhuǎn)而看著鼓著腮幫子連續(xù)吹氣的齋藤飛鳥。齋藤飛鳥將小臉憋的通紅,也沒有成功吹出一聲,只能苦著臉向水月漣求助。
“光使勁沒用”,水月漣在齋藤飛鳥面前蹲下,捏著小飛鳥的臉頰稍作調(diào)整“現(xiàn)在試試”。
“啾~”一聲鳥啼響起。成功吹出口哨的小飛鳥眉開眼笑,連水月漣捏她臉頰的‘罪行’也大方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