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東京已經(jīng)很冷了。中午的太陽還能有點溫度,早晚的涼風結(jié)合充盈的水汽,就如同喜愛惡作劇的無形精靈一般,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從人的衣領(lǐng)和袖口鉆入,盜走熱量之后,在空中卷起幾片葉子跑開。
室內(nèi)的暖風全力開著,不過里面的人并沒有覺得多么舒適。
剛剛結(jié)束了上午自家綜藝番組的錄制,乃木坂的成員們回到休息室沒多久,作為總負責人的今野義雄帶著幾名運營和電視臺工作人員走了進來,一一指出之前的各種問題。
被點到的人自然心情低落,沒被提到名字的也是惴惴不安。
板著臉批評一通,今野手中的文件夾合上,轉(zhuǎn)而夸獎和鼓勵幾句。雖然有多少人真的聽進去了也很難講。
宣布明天休息一天后,今野和運營的人離開,房間內(nèi)像是終于關(guān)上一扇敞開的窗戶似的,溫度開始回升。
年紀較大的成員聚在一起,談著自己的之前的表現(xiàn),擔心鏡頭會不會被剪掉。而比較年幼的還沒有那么多憂慮,聚在一起開始玩鬧。
白石麻衣將身體貼住椅背,雙手向后伸展,放松有些僵硬地肩膀。又拿起桌上的手機,將剛才今野的那些話吐槽一番,確認收信人一欄填的是水月漣,按下發(fā)送,抬頭看著休息室內(nèi)的其他人。
對面的齋藤飛鳥在向星野南、樋口日奈她們幾個炫耀朋友從九州寄來的禮物。
她有那邊的朋友嗎?白石麻衣?lián)u搖頭,又瞥向橋本奈奈未那邊。
橋本奈奈未戴著耳機,正拿本書翻著。似是有所感應(yīng),突然望了過來。
白石麻衣轉(zhuǎn)開眼睛,將視線放在生田繪梨花身上,心里卻想起了還沒給她回消息的水月漣,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夜晚。
和母親的那頓飯是很融洽的,之后回宿舍的路上也是。本以為那天在宿舍前就會結(jié)束,不過水月漣的邀請,海邊的場景,沙洲上的動作,卻是使原本一個普通的夜晚像是被涂上色彩一般鮮明起來。
可是,如同是畫筆的顏料被用盡了一般,最后偶然遇到某個人讓那個夜晚結(jié)束的太過潦草。
正在想著,一旁的松村沙友理靠了上來,“麻衣樣,晚上要吃烤肉嗎?”
她今天在廚藝環(huán)節(jié)的表現(xiàn)被稱贊很有綜藝效果,這會心情不錯。
轉(zhuǎn)頭看著她,略微思索就答應(yīng)下來。
“那我再去問問深川桑和衛(wèi)藤桑?!?p> “好?”
緊握著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然后鈴聲就兀自響起,將白石麻衣嚇了一跳。急忙打開,看到來電人卻有些猶豫了。被松村注意到了
“誰的電話?家人的嗎?”
“嗯…”
“那我先去問她們了”。
看著松村轉(zhuǎn)身去找深川,白石麻衣從位子上起身,拿著手機匆匆出去。
……
“喂,麻衣?!?p> “水月,打電話過來,有什么事嗎?”
在走廊盡頭,白石麻衣掩著嘴,壓低聲音。
那邊的水月漣沉默幾秒,說話聲斷斷續(xù)續(xù),“沒什么…只是…突然想打給你了?!?p> 明明脫離了有著溫暖空氣的室內(nèi),白石麻衣卻感覺臉頰如同喝醉一般發(fā)燙,視線掃過玻璃中自己的影子,又覺得太過羞澀不敢去看,將眼睛移到空白的墻面上,用勾起的嘴角說著強作鎮(zhèn)定的話。
“你不會又喝酒了吧?”
“沒有啊…就是突然的想法…信不信由你”,水月漣有些閃避的語氣穿過上千公里傳到她耳中,引得她眉眼也彎起來,一手捂著臉頰,卻是羞怯般地匆忙轉(zhuǎn)移話題。
“…電影拍的怎么樣了?”
“還算順利,剩下的鏡頭不多,明天放假休息?!?p> “這樣啊…明天我們也放假呢?!?p> 明明只是無意義的閑聊,不知為何卻總想讓它繼續(xù)進行下去。
“那放假的話一般做什么?”
“也就是整理房間吧,也許會和成員去逛街也說不定。水月你呢?”
“躺在旅店休息?!?p> 驚愕幾秒,白石麻衣笑著問到:“不會太無聊了嗎?”
“嗯…”
水月漣拉長聲音,似乎認真考慮起這件事。
“近處都走過了,稍微遠一些的地方…一個人提不起興趣”。
“這樣啊。我倒是很想去外地呢,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修學(xué)旅行時去的京都吧…”
水月漣聽到后沉默一陣,明顯是在想著什么。
“所以說…要來嗎?”
白石麻衣突然怔住,“什么?”
“明天不是有假期嗎,要不要來平戶這邊”,他的聲音帶著難以隱藏的笑意,捉弄人的意思太過明顯了。
白石麻衣反應(yīng)過來,撇過眼睛望著路邊一對過分親密的情侶,又看到什么慌張移開視線,鼓了鼓臉干脆答應(yīng):“好啊,那明天一早可以嗎?”
水月漣也不甘示弱,“那你可能要買最早的機票,飛兩個小時再轉(zhuǎn)JR,大概還要一個半小時,然后還要乘船…”
“也可以,那我回去后就開始準備?!?p> “等等”,水月漣的聲音明顯慌亂了,“我是開玩笑的?!?p> 白石麻衣終于笑了出來,暴露了她的意思。水月漣也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安靜地沉默無言。
轉(zhuǎn)頭對著透明的玻璃,白石麻衣哈了口氣。氣溫已經(jīng)低到允許水霧稍作停留。在上面用手指畫出個人形,把它當做是水月漣,帶著些笑意點了幾下。
打算再說些什么,卻倏然想起上次見到水月漣已經(jīng)是上個月的事情了。聽著他那邊的呼吸聲,有些荒謬的,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個夜晚的溫度。
某種心情鬼使神差地改變了懸在嘴邊的話語。
“那要是…我沒在開玩笑呢?”
水月漣好像還沒明白,“你是說…”
“明天我會來的,你那里?!?p> 紅著臉說完這句,白石麻衣掛斷了電話,不給水月漣留下拒絕的機會。
翻涌起的羞意似乎將她的力氣耗盡了,只能無力地靠在墻上。似是為了阻止臉上的溫度繼續(xù)上升似的,雙手緊捂著,只有指縫間漏出的縫隙可以瞥到愈發(fā)鮮艷的顏色。
距離東京一千多公里的平戶那邊,總不會再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現(xiàn)了吧。
川端平成
感謝PP哥的2000點大賞!感謝→YY№1書生←的100點打賞! 最近感覺有些卡文了...寫起來略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