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光明街

　　眾人回到警局，開會匯報案情。

　　巫小梧道說道：“死者身份已經(jīng)確認，是賈舟的情婦張曼華，身亡時懷胎將近八個月，兩名男嬰是被活生生★取出，兇手的手段極其兇殘，屬于典型的虐殺，從刀口的形狀和深度來看，使用的是專業(yè)手術(shù)刀，行兇動作非常利落，肯定是有犯罪經(jīng)驗或慣用刀具的人，另外綜合分析尸斑和血跡情況，酒莊的浴缸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案場，死亡時間在昨晚十二點到兩點之間?！?p>　　袁深說道：“這次命案現(xiàn)場的情況與前幾起虐殺案基本相同，花束和卡片完全一致，兇手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房間的門新近被改造過，彈簧調(diào)的特別緊，很容易自動關(guān)上，門鎖的樣子很特別，初步懷疑是特制，不過已經(jīng)被砸壞，研究清楚還需要一段時間?！?p>　　林致遠說道：“門鎖務(wù)必要深查，派人到上海各大鎖店和有名的開鎖工匠店里了解情況?！?p>　　袁深點了點頭：“余仇恩一直被關(guān)押，除了律師沒見過任何人，那名律師目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p>　　巫小梧說道：“我已經(jīng)用通靈術(shù)詢問過死者魂魄，兇手共有三個人，為首者戴白色面具，其余兩人戴黑色面具，主犯被稱為‘少爺’，并且在行兇的過程中說出原因，是針對賈舟所進行的報復(fù)。”

　　袁深說道：“周圍店鋪的老板與員工都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進出過兇案現(xiàn)場，此外我認為此次虐殺的地點很特殊，酒莊和仁愛孤兒院以及賈家都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這不大像是兇手一貫的風格，需不需要深入查一下酒莊背景？”

　　林致遠說道：“高盧酒莊是楚家的產(chǎn)業(yè)，我已經(jīng)打電話詢問過詳情，幾個月前楚家決定將酒莊改建為上海灘最大的酒吧，有兩位新股東加入，是杜久棠和賈巒?！?p>　　袁深問：“是賈舟的弟弟賈巒嗎？”

　　林致遠說道：“沒錯，而且賈巒沒有出一分錢，就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這屬于典型的★商勾結(jié)交易，其實賈巒只是掛名，賈舟才是幕后真正的獲利者，楚家和杜氏商會是用分股份的方式，對★進行賄賂，兇手選擇酒莊的目的就是要在賈舟的現(xiàn)有罪名之上再添一條?！?p>　　袁深也知其中水深：“行賄同樣也需要接受法律制裁，可楚家和杜氏商會背景都不一般，十分難查。”

　　林致遠也有無奈:“亂世之下，此類勾當普遍存在，即使調(diào)查楚家和杜氏商會也不會有結(jié)果，因為所有的文件都是以賈巒的名義簽訂，我與楚家有私交，所以他們才愿意說出實情，行★賄這條線暫時不用追查，重點放在虐殺案上?！?p>　　袁深聽從安排：“我著手從門鎖查起，最后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經(jīng)過對整件酒莊的搜查，發(fā)現(xiàn)三層貴賓休息室衛(wèi)生間的浴缸被拆卸，從痕跡和尺寸推斷，就是地下室犯罪現(xiàn)場中的那一個，明明在三樓也可以完成殺人，可兇手為什么非要把那么沉的浴缸搬到地下室呢？”

　　林致遠對此也有疑惑：“我之后會再去酒莊，好好琢磨一下反常的地方。”

　　待大塊頭離開，巫小梧詢問：“風哥的身體怎么樣？”

　　林致遠說道：“沒有外傷，主要是精神不大好，根源在于心理問題，經(jīng)過謝教授的治療，應(yīng)該會有好轉(zhuǎn)。”

　　巫小梧依舊十分擔心：“尸體的事處理完之后，我能不能去醫(yī)院看望風哥，他那邊總需要有人照顧。”

　　林致遠說道：“風楊那邊你不用太費心，我已經(jīng)請好護工照顧，案件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你幫忙處理，下班之后我們再一同去醫(yī)院?！?p>　　巫小梧起身道：“好的，那我先去忙。”

　　林致遠輕輕拉住她的手腕：“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這個地址你熟悉嗎？”

　　巫小梧接過紙條看了看：“光明街就在閘北，我去過那里，有什么問題嗎？”

　　林致遠說道：“蜂蠟店老板提供的兩個可疑客戶已排查，這一個是假地址，光明街根本就沒有196號，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推測，兇手做事十分嚴謹，偏執(zhí)地追求復(fù)仇的儀式感，應(yīng)該不會隨便編造一個地名，很可能是有某種含義，或許與仁愛孤兒院有關(guān)，你能想到什么嗎？”

　　巫小梧深思片刻，一段回憶襲上心頭：“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們曾一起逃跑，可后來又被抓了回去，地點就是在光明街?！?p>　　林致遠問道：“當時是全部孤兒都是在那里被抓的嗎？”

　　巫小梧搖了搖頭：“大家分成好幾個方向逃，我跟著阿慕哥哥走，在光明街被孤兒院的保鏢發(fā)現(xiàn)?！?p>　　“還能記起當時和你一起逃離的孩子嗎？”

　　巫小梧回想細節(jié)：“阿慕哥哥、阿冰姐姐、小余哥、阿寶、小順…就我們六個人?！?p>　　“阿寶和小順的樣貌還記得嗎？”

　　巫小梧傷感沉重：“天津警局送來的遇害孤兒照片里就有阿寶，小順不知道是否還活著，他們每個人的樣子我都記得?！?p>　　“小順有可能成為了殺手團的一員，他的肖像或許對于排查有幫助，需要你協(xié)助畫像”，林致遠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巧克力，剝好后送到她的唇邊。

　　絲絲甜意由舌入心，她沉痛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一些：“畢竟十年過去，就算小順真的是殺手團的成員，相貌變化也會很大，畫像不一定有用處?！?p>　　林致遠說道：“目前我們對于殺手團其他成員的了解非常有限，不能放過任何線索?！?p>　　巫小梧也知有道理：“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畫像師?！?p>　　林致遠從抽屜中取出素描本：“我畫的速度更快?！?p>　　巫小梧這時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矮柜上放著一個很眼熟的行李袋，驚訝問道：“那個包是我的嗎？”

　　林致遠若無其事地點點頭，邊削鉛筆邊說道：“我不同意你從我家搬走?！?p>　　巫小梧覺他過于蠻橫霸道，走上前想要取行李袋：“你這是侵占下屬私人物品，我可以向風紀科投訴！”

　　林致遠長腿輕輕一蹬，轉(zhuǎn)椅恰擋在矮柜前：“盡管投訴，快去快回?！?p>　　巫小梧嗔惱直指冰山鼻尖：“你…你別以為我不敢！”

　　林致遠半瞇著眼，抬手用鉛筆比劃一番：“你發(fā)脾氣的樣子也很可愛，我要把這一幕畫下來?！?p>　　巫小梧生氣的時候娃娃臉愈顯圓鼓鼓，就像紅蘋果：“你不要轉(zhuǎn)移話題，把包給我！”

　　林致遠收斂笑容：“巫法醫(yī)，你是一位有豐富經(jīng)驗的專業(yè)警務(wù)人員，不如我們先把犯罪嫌疑人的畫像完成，再處理私怨。”

　　巫小梧偏不順他的意：“你不還包，我就不配合畫像，反正案子破不了，你林大組長是主要責任人！”

　　林致遠灑脫聳肩：“大不了就被降級撤職，說不定還能和你在閘北分局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