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藍垂眸看了一眼在地上趴著起不來的玉狐笑了笑,心情甚好地沒有與它計較,而是跟著崖香的腳步走了過去。
只是在與落羽錯身時,不經(jīng)意地看見了他脖子上的牙印,與她脖子上的位置一模一樣。
這里此前只有他二人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菽離只能干站在結(jié)界外看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身邊的李漫辰好奇地推了推他:“你不進去嗎?”
“進不去?!?p> “這個……也沒事,我們在外面等著也是可以的?!崩盥胶眯牡匕参恐?。
……
“菘藍,這把扇子……”崖香手上幻出了那把團扇搖了搖:“你從哪里得來的?”
菘藍的眼睛還停留在落羽的身上,竟然沒有聽見她的話,所以當她又問了一遍后,玉狐起身拍了他一下:“問你話呢!”
“嗯?什么?”后知后覺地看向她,那脖子上淡淡的紅痕不停地晃著他的眼睛。
“這扇子你哪里得來的?”
“我本想來這水城里看看,哪知被結(jié)界擋了回去,在試圖破除結(jié)界的時候它自己跑出來的,我見它觸骨生涼、扇風有香,便拿去給了你?!?p> 她微微點了點頭,轉(zhuǎn)眼看向玉狐:“小狐貍,該你了?!?p> “我……”玉狐剛想與她嗆聲,但在看到她作勢又要抬手后急忙閉上了嘴,不情不愿地向著水城中心走去。
每走三步,他便會在手心割一條口子,嘴里低聲念著召魂的咒語,直到兩只手都割滿了九九八十一條,這才停下了步子回頭看向崖香:“可會地煞奪魂的秘術(shù)?”
“嗯?!?p> “來吧?!庇窈苯幼讼聛?,將滿是傷口的手按在地上閉眼道。
這地煞奪魂可不是個一般的秘術(shù),傳聞曾有神仙用它真去那鬼界奪回了魂魄,還瞞過了諸天神魔。
但此秘術(shù)也實在陰暗得緊,不僅會損耗不少修為,還會吸食施術(shù)者的骨血,所以多年來一直都被神界禁止使用。
崖香看著玉狐那花哨的背影有些不放心:“他不入輪回何需這個秘術(shù)?”
就算入了輪回,已經(jīng)三萬年過去,哪里還找得到呢?
玉狐的手下一直有鮮血滲出來,染紅了他身側(cè)的地面,那些水卻奇怪得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對他的血不感興趣一般,還蕩著水波慢慢遠去。
“在魂魄里的殘魂告訴我的?!?p> 菘藍一把拉住了就要開始掐訣的崖香:“你當真信他?”
“不是還有你在這里,如若出什么事,直接砍了他的頭就是了?!?p> 玉狐聽到這話不自覺地抖了一抖,大聲喊著給自己壯著膽:“還不快點,想看我血流而盡??!”
崖香拔下發(fā)髻上的發(fā)簪在掌心上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冷眼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的血液滴在地上,然后將那發(fā)簪的原形幻了出來,一把半手臂長的短劍被她拿在手里挽了幾個劍花之后高高地拋向了半空。
她唇色發(fā)白地躍至短劍之上,只用一只腳尖站在上面,化氣為靈低聲念著口訣。
四周的水突然起了異樣,像在海上一般卷起了波浪一下一下地撲騰著,但又不靠近她的身邊,只是掀起狂風吹著她的衣角。
玉狐突然渾身變得僵直,兩眼無神地看著面前朗聲念著:“諸神衛(wèi)護,萬罪消弭,以血為祭,起死回生!”
崖香聞聲凌厲地看向下方的玉狐,心知被騙但已經(jīng)沒時間再計較,只好將計就計,先將長言找出來再論。
她一邊配合著玉狐快速掐訣,一邊轉(zhuǎn)眼看向落羽,明明只不過一瞬,卻讓他領(lǐng)悟到了千萬種含義。
她在憂慮也在擔心,而解決這一切的根源在他身上,朝著她點了點,落羽張口小聲地說了句:“我在,你不會有事的?!?p> 玉狐此時的雙眼已經(jīng)徹底發(fā)青,額間顯現(xiàn)出了一道淡藍色的光來,渾身像是中邪了一般快速地抖動。
四周的水突然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將他卷了進去,而后形成一條粗壯的水柱直直朝著天上飛去,半刻之間就已經(jīng)沒了影子。
崖香此刻已經(jīng)再放不出血來,她飛身落地,虛弱得只能靠菘藍和落羽一左一右地扶著:“這玉狐果然不簡單。”
菘藍瞧了一會兒,竟一時半會也瞧不出個究竟來:“到底發(fā)生何事了?”
“一會兒再論。”她推開扶著她的人:“你們在此處等著別動。”
崖香突然湊到菘藍耳邊,用著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看好他,別讓他傷著,我還需留他來救命。”
“我……”
說完,她便幻為一道紅光朝著水柱的方向而去,在半空轉(zhuǎn)了一圈后也消失不見。
落羽抬頭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眼神,淡定地找了一處坐下,默默練習起了崖香之前教他的陣法。
見他如此氣定神閑,菘藍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忍住不動手,所以只好四處走動著,順便欣賞著這里面的奇景。
話說崖香跟著玉狐消失的痕跡追了很久,久到好像過了半生之后,還是沒有趕上。
本就失血過多,如今又是耗損修為施展秘術(shù),所以漸漸感到吃力,連御風飛行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周圍淡藍色的水流慢慢攀上她的肩膀和手臂,還小心地托著她的雙腳,將她帶進那些水流的深處,仿佛墮入深海之中一般,她沒了力氣掙扎,干脆就順著水勢讓自己身體不停地開始下沉。
因為無法呼吸,也沒辦法掙脫,慢慢感到耳鳴和頭痛開始同時傳來,眼前也變得暗黑一片,腦中似乎有一口鐘在不停地撞擊,而且每撞擊一下就剝奪一分她的神智。
這樣隨波的感覺很容易讓人沉迷,它帶來的窒息感就像是引誘人去采摘的罌粟花一樣,危險又迷人。
手指漸漸松開,雙眼也慢慢地閉了起來,她的臉上一片祥和寧靜,仿佛進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
“醒醒……醒醒……”耳邊似乎有人在輕聲呼喚著,感覺到手臂也被人搖了搖,額頭上被覆蓋上了一片清涼:“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