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淳忽然想起來,這錦盒是用南海恕木所制成,南海恕木雖然因?yàn)殡y得而又貴重被當(dāng)做是送禮或者是保存重要物件的盒子但是它本身所固有的功效是保存絲織品,使其不受潮濕和蟲的影響而變色損壞。
她先前以為茱萸幫著紫樺給萬俟辰懷送了這么一個(gè)華美精致的錦盒里面裝了什么難得的至寶才會(huì)想要看一看。
難道說,那天送來的盒子外表精致里面卻是空的?而它真正的用途是來裝這些畫的?
萬俟淳眨巴眨巴一雙桃花眼,看萬俟辰懷書架上另外的幾個(gè)除了新舊程度不同幾乎一模一樣的錦盒。
“那些里面裝的都是畫嗎?”
萬俟辰懷將剛畫好的那一副裝進(jìn)錦盒,又將錦盒置于書架之上,轉(zhuǎn)過身去摸小家伙兒的發(fā)頂。
“有的裝了,有的還是空的?!?p> “那些畫畫得誰?”
“畫得淳兒?!?p> “淳兒能看看嗎?”
萬俟辰懷蹲下身將萬俟淳抱起,起身后邁開腳步走出了書房,又出了酌月小筑。
“那些是要留著淳兒長大后再看的。”
“為何要長大后再看?淳兒現(xiàn)在就長大了?!?p> 萬俟淳一雙小手攀著少年人的脖子,靠著他幾近完美的側(cè)顏不滿的撇了撇嘴。
明明她兩世加起來也快活了二十年了,說是畫的自己卻不讓她看,真是讓人心里難以信服。
萬俟辰懷也不知道是感覺到小家伙兒心里不信還是自己也覺得這話沒有說服力。
他便扭過頭與萬俟淳對視,然后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萬俟淳的額頭,露出一個(gè)淺淺的笑容。
“哥哥何時(shí)騙過淳兒?需要哥哥向天道起誓嗎?”
萬俟淳嘟了嘟嘴。
心里知道萬俟辰懷沒有騙過自己,可心里還是別扭。
“淳兒又沒有說你騙我,少宗主一言九鼎豈會(huì)騙我一個(gè)黃口小兒?”
萬俟辰懷看著小家伙兒竟然還裝著樣子諷刺起自己來心中只覺得萬分的好笑。
“哦?黃口小兒?是哪一個(gè)方才說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的?既然如此,那便等著淳兒長大后再看吧?”
萬俟淳看著少年人一張小臉,忽然覺得自己被萬俟辰懷給耍了。
又不滿意這人時(shí)常調(diào)侃自己偏偏每次自己被調(diào)侃后總是回不了幾句話。
一時(shí)出不了氣,萬俟淳也不再管什么面子修養(yǎng)一類華而不實(shí)的東西。
她直接伸出一只手捂住萬俟辰懷的眼睛,另一只手以她自以為極快的速度狠狠地扭了一下萬俟辰懷的耳朵。
她聽見萬俟辰懷吃了痛低吟了一聲才肯作罷,松開蒙著少年眼睛的手后又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
“錦兄,怎的見了茯也不請?jiān)谙逻M(jìn)你屋里坐坐嗎?”
一個(gè)穿著玫紅色袍子的公子迎著怯芙走來,手中一柄掛著玉墜兒的折扇一晃三搖,唇角溢著笑容。
怯芙心里知道這人便是慕容紫從前最寵的茯公子,也是那給自己寫了拜貼的人。
只見一身白衣的柔弱公子輕輕看了茯公子一眼又像是不敢對視般撇開了頭。
怯芙低聲去問身邊的小廝。
“是何人?”
“回公子,那位是茯公子,名字是紫娘娘取的?!?p> 兩人對話的聲音并不小,那茯公子一開始聽得怯芙竟然不認(rèn)識自己心中已經(jīng)有了惱怒。
后來聽得小廝說道自己的名字是紫娘娘取的后又有了幾分得意。
尤其是在看到怯芙在聽到自己名字來源后“微不可查”的不滿后心中越發(fā)愉悅起來。
怯芙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總之他面上端著的是溫文爾雅又讓人看出隱忍著得不滿。
“既然是茯公子,那便請到寒舍中歇歇腳罷。”
怯芙等著小廝開了門后便領(lǐng)著茯公子進(jìn)了內(nèi)室。小廝將茶水置于桌上便掩了房門離開了。
但也不是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窄巷畢竟是做那等子生意的地方??v使是慕容紫這樣有身份的主包下來的人住的也是供人消遣的地方。
茯公子倒是絲毫不見外,進(jìn)了門后便一直上下打量。
怯芙皺眉。
“茯公子?可是我這地方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茯公子沒有立刻回答,仍舊是到處的張望。
隨后自顧自坐了下來后看向怯芙,似是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問自己一般。
“沒什么不對的地方,在下只不過是覺得錦兄這屋子與茯的屋子有些相像罷了。
紫娘娘這是看膩了茯那里的玫紅色紗帳,喜歡上了錦兄這里清淡的白呢?!?p> 茯公子笑著用那柄扇子給他自己扇了扇風(fēng)。
怯芙心中自然知道這人的意思。無非是在說自己只不過是慕容紫一時(shí)興起才寵著的“玩物”罷了。就連屋子也是照著他那里置辦的。自己只不過是他的一個(gè)替代品而已。
怯芙面上兒倒也沒有多大反應(yīng),一雙好看的眸子瞇了瞇。
“是嗎?錦覺得自己這地兒的擺設(shè)太過于陳舊,看久了乏味得很,正和娘娘商量著重新置辦?!?p> 茯公子可不就是慕容紫看膩了的“東西”嗎?
茯公子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
“是,趕明兒茯也要重新置辦呢。說起來,前幾日茯送上來的拜貼也沒見錦兄恢復(fù),茯還以為錦兄不歡迎呢?!?p> 怯芙露出一個(gè)疑惑的表情。
“拜貼?”
“嗯?!?p> “為何物?”
“咳咳咳!”
茯公子瞪大眼睛望著對面如玉般的郎君。
他寫那拜貼確實(shí)是來羞辱錦不識字的,可他沒想到錦竟然連拜貼是何物都不知曉。
他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端的是那份文縐縐的傲慢。他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個(gè)目不識丁的人。
“拜貼,便是茯想要來拜訪錦兄前寫的信,來詢問錦兄是否愿意在下來訪的?!?p> 茯公子還是耐著性子給怯芙講了兩句。
“原來如此,錦是不識得字的,可惜身邊的人也俱是白丁?!?p> “竟是如此嗎?不過這個(gè)字錦兄總該認(rèn)識吧?”
怯芙笑了笑,看著男人遞給自己的紙,上面寫了一個(gè)大大的“茯”字。
搖頭。
“不識得?!?p> 茯公子皺眉,剛想說什么卻被怯芙打斷。
“別說這是紫娘娘寫的字我就得認(rèn)得?!?p> 茯公子曾經(jīng)也是盛寵一時(shí)的,窄巷誰不知道茯公子的名字是紫娘娘親自手寫后刻了烙鐵烙的。這對于窄巷的公子們來說,可是至高無上的寵愛。
“別說這個(gè)字我不識的,這天下字千千萬本公子也只識得一個(gè)錦字。”
茯公子嘴張了張,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識字?!”
是啊,怯芙怎么可能不識字?他可是聽得他認(rèn)出來自己手中紙上寫得是“茯”字。
卻只見怯芙輕蔑的勾了勾唇角,如同魅鬼一般將方才的外表撕扯開來露出里面的芯子。
“本公子就是識得字,也不會(huì)去看一個(gè)被千人騎的棄夫的拜貼?!?p> 千人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