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禮并不是十分重要的禮節(jié),通常情況下在家中由長輩單獨給子輩結(jié)冠便算結(jié)完成年禮。
楊影楓的情況比較特殊,這種冠禮代表的已不僅僅只是冠禮。
謝真停下腳步,眉頭深鎖,半晌之后笑了笑,“且不管他如何,這真武派千百年以來的規(guī)矩,還沒人能夠挑戰(zhàn),他們……也不行?!?p> 真武大殿就在太極廣場的正上方,需要邁過八十一道臺階入得坪上方能進殿。
師徒二人進入真武大殿,大殿雄偉寬闊,即使同時進入兩百余弟子參道,亦不會顯得絲毫擁擠。
大殿正前方主神位上有塑著金身的真武大帝,神態(tài)威嚴(yán)的盯著下方。真武大帝正前方是重達(dá)千斤的方鼎香爐,香爐下方規(guī)整的鋪著蒲團,給真武派弟子于此靜坐參道之用。
真武大殿是真武派內(nèi)部用于決策會議所在,若無會議,平時則由地位較高的門人于此參道修煉,不得大聲喧嘩。
師徒二人進來后,先給真武大帝上香敬禮,而后便跪坐在大殿中間,眼觀鼻鼻觀心的等候掌門和諸脈首座前來。
稍時,大殿外傳來一陣陣棍打的慘叫聲,楊影楓好奇回頭看去,殿門虛掩,卻是看不到外面發(fā)生之事。
不過倒也知道是那幾名持劍攻擊楊影楓的內(nèi)門弟子,正在接受門規(guī)處罰。
楊影楓又撇了撇嘴,低聲道:“師父,這姓張的可不懷好意?!?p> “說話注意點,什么姓張的?他是你師伯!下次可不能再這般不敬。”
楊影楓心中切了一聲,無奈應(yīng)是,繼續(xù)解釋道:“尋常違反了門規(guī)的弟子受罰,往往要去持戒院先接受訓(xùn)導(dǎo)方才接受處罰。
但張師伯卻叫他們到人來人往的真武大殿門口受罰,其一必是警戒其他弟子,彰顯師門長輩威嚴(yán);
其二,呵呵,就是給那些對我本有遷怒之意的真武門人看,這些人是因我而受到處罰,將所有不滿全部加諸我身,進一步擴大對立情緒?!?p> 謝真一聽,當(dāng)即明白,心中也是不滿,立刻起身推開大門,晨風(fēng)灌入大殿。謝真迎風(fēng)而立,面色肅然。
大殿門外已有諸多內(nèi)門弟子觀看刑罰,場上除了幾名受罰弟子的慘叫聲與棍打聲,竟是一片安靜。
那些圍觀的真武門人表情漠然,見謝真出來,各個雙眼中都蘊藏著難以言明的情緒。
在那一瞬間,謝真亦升起一種叫做千夫所指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真武大殿為參道議事之所,非受刑之處,還不速速離開!”
執(zhí)行弟子抬頭望向謝真,“這是張師伯強制要求,他主管門中戒律,弟子們只能聽命行事?!?p> “謝師叔,我看在這受刑倒也不錯,正好也讓十年前活下來的各位同門師兄弟、師叔師伯看看,那叛徒的兒子到底有多大威風(fēng)?!?p> 正在受刑的一個弟子,不顧嘴角溢出的血,堅持著說完這句話。此言一出,便如火藥中引燃的火星,那些漠然圍觀的真武門人紛紛開始鼓噪。
“不過只是拔劍威脅,面對仇人的兒子,此當(dāng)為人之常情,竟要實行如此重罰,幾位師兄弟只怕要臥于床榻數(shù)月!僅為那叛徒的兒子,值得如此嗎?!”
“說得對,我以為,如此重罰,當(dāng)是不公!”
“那小畜生本就應(yīng)該被終身囚于天璇峰上,私自下山本就違規(guī),為何不處置他?!”
……
面對眾多義憤填膺的后輩,謝真見有沖上來的架勢,立刻一聲大喝,以內(nèi)力將眾人震得向后退去。
此時楊影楓一副不怕事大的模樣走了出來,斜視著前方眾多不滿的門人,冷笑道:“喲,看戲呢。看樣子,看人挨打受罰這種愛好,是不分時間地域的?!?p> “小畜生,豈容你多嘴!”前方有人見到楊影楓竟敢出來,當(dāng)場血氣上涌,戟指怒罵。
“小畜生罵誰?”楊影楓似笑非笑道。
“小畜生罵的就是你!”
楊影楓心中大樂,喲,這段子難得成功一次,不趁機打臉對不起自己啊。
“沒錯,正是小畜生罵我?!?p> 那人氣得暴跳如雷,楊影楓哈哈一聲長笑,更是刺激得對方三尸神暴跳。
謝真見楊影楓出來后,便沒有再插嘴。他覺得自己這個徒弟自從重傷后,性格有了很大變化,便是頭腦也變得極是靈活,遠(yuǎn)勝自己,也許讓他自己出馬,還能解決此事。
然而他不知道,楊影楓根本沒想去解決自己長輩惹下的仇恨,也不想和真武派門人打好關(guān)系。熱臉貼人冷屁股,最終多是自取其辱。
因此他決定,與其讓人憎恨厭惡,不如讓人害怕,至少害怕會給自己擋下不少麻煩。
楊影楓指著那人道:“你看你,明明氣得半死,還不敢向我拔劍出手,我都為你感到無奈。不過,我這人心地善良,剛好幫你想了個主意。如果不爽想揍我,大可以切磋名義向我挑戰(zhàn),你總不會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吧?!?p> 前方眾人都是眼神一亮,謝真卻是皺了下眉,覺得自己這個徒弟似乎要惹大麻煩。
“我現(xiàn)在便要向你挑戰(zhàn),就怕你不敢接!”
“隨時隨地,你要是不耐煩,現(xiàn)在開始,在場諸位都可做見證。”
謝真皺眉道:“楓兒,不可胡來!”
“師父,十年了!你以為這些人會放棄遷怒于我?與其讓他們一直惦記著,我覺得,倒不如打上幾場,讓他們自己掂量掂量,想要教訓(xùn)我得付出多大代價!
哼,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你們今天要打,要玩車輪戰(zhàn),悉聽尊便!”
周圍人群散開,二人都擺出了架勢,謝真見楊影楓接受了挑戰(zhàn),這符合門規(guī)規(guī)定,因此只能在旁看護,以免楊影楓受傷。
圍觀眾人雖然都知道楊影楓今早破去大師兄九宮八卦陣的事,但那畢竟是取巧之事,而比武決斗卻是要實打?qū)崙{真本事硬拼的。
早先聽聞楊影楓曾被一外門弟子打得重傷,臥床十日之久,這功夫想必稀松平常的緊,今日雖有他師父看顧,但暗地里給上兩下狠的,也算是出氣。
這等比武挑戰(zhàn)講究對等原則,楊影楓手中無劍,他自然也不能拔劍應(yīng)戰(zhàn),哪怕要比劍,也只能使用羽擊劍。
那人上手便施展碎玉拳一趟搶攻,出拳連環(huán)似電,虎虎生風(fēng),已經(jīng)頗有火候。
楊影楓原本也想跟黑袍怪人學(xué)習(xí)此套武功,但一番告誡后,他還是堅持練習(xí)真武綿掌。
因此施展真武綿掌應(yīng)戰(zhàn),雙方交手,一剛一柔,一快一慢,視覺上對比明顯,都以為楊影楓不出幾招就要落敗。
哪知楊影楓忽然將防守中的御化之術(shù)靈活運用,竟成了一個纏字訣,搭著對方的手,順著他出拳的方向使勁,將他一身剛猛迅捷的勢道操縱于鼓掌之間。
對方驚怒之下,急于擺脫,連忙抽身后跳。楊影楓完全把控住了他全身力道走勢,早便察覺此人意圖,跟著他后跳方向一個前踏,一腳踩在那人腳背上。
他后跳得急,結(jié)果腳下被人踩住,只有上半身向后倒去,一陣手足無措,便施展內(nèi)勁強行挺回來。
楊影楓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對方改后倒之勢為前傾,楊影楓順手化掌為拳,一拳直搗對方胸腹之間,為防打出人命,他刻意繞開了重要穴位。
但饒是如此,對方亦是疼得滿地打滾,涕淚橫流,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這兔起鶻落的交手,才不到五個回合,結(jié)束得異常迅速,竟然令原本紛鬧的現(xiàn)場安靜下來。
楊影楓打完不過癮,抬手一指在場眾人,“下一個,還有誰?”
挑釁之意十分明顯,謝真驚訝于楊影楓對真武綿掌的掌握,內(nèi)心原本非常高興。
但見他此時跳脫囂張的表現(xiàn),也是不滿。他篤信道經(jīng)中的清靜無為思想,自是無法忍受自己的弟子變得像個街頭無賴,便要呵斥,卻被一聲斷喝打斷。
“好個小賊,同門切磋,下手竟如此狠毒,與你爹一個性子,真武派怎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