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賊,居然如此侮辱我等。”
一些弟子陷入暴怒,一些來看熱鬧的內(nèi)門弟子,也臉色變幻,面帶不善地看著張鳳??筛嗟娜藚s死死盯住了那林長老,完全不理解為何林長老沒有反應(yīng)。
“倘若無人愿爬,我就殺光你們,因為你們都該死?!?p> 張鳳一臉漠然,眼中迸射出一道光澤,那束縛著四頭蛟龍的繩索自發(fā)崩斷。只見這四頭蛟龍張牙舞爪,狂暴無比地圍繞著眾弟子盤旋,時而有咆哮發(fā)出,滴滴口水墜落到地面,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爬。”
張鳳開口。
眾多參與了外門首席之爭的眾弟子,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掙扎和糾結(jié),那撕咬自尊的屈辱感,一波波襲來。
“我參與試煉,與其說是為了外門首席之位,倒不如說是為了聚格寶藥,一盅聚格寶藥可以省去我很多年的苦修。可若讓我跪下攀爬……這寶藥,不要也罷!”
“此等公開侮辱,真以為我一山宗弟子人人怕死?”
“這張鳳如此猖狂,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我同一些內(nèi)門師兄有聯(lián)系,再加上我等,一擁而上襲殺這狗賊,也不是沒有機會?!?p> “我一山宗弟子,最擅長的就是以數(shù)量壓人!”
眾多弟子臉上的兇狠和殘暴愈發(fā)顯現(xiàn),面目猙獰,更有一些內(nèi)門弟子飛速遁來,臉色陰沉地看著張鳳,又時而看向那百名天命三層的弟子。
沒人愿意接受這等羞辱,自一山宗建立三百年來,哪怕是第三境的宗主,也從來沒有這么折辱過他們!更何況是區(qū)區(qū)天命九層的張鳳?
“如果我們動手,只怕林長老也會出手殺死我等,以下犯上是大忌……”有人低聲說道,有些猶豫。
此言一出,眾弟子的神情立刻變得陰晴不定。
他們所表現(xiàn)的怒火和兇狠,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隨大流的偽裝,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一時間,進退兩難,無數(shù)道目光都看過來,看著這百人的遲疑不定。
氣氛愈發(fā)緊張,在臺階上方的張鳳,分明已經(jīng)有神光涌現(xiàn),未知的強大攻伐之法已經(jīng)用出,隨時都可以出手抹殺他們。
轟!
恐怖的威壓驟然爆發(fā),壓的這百名弟子的身軀猛然向下一沉,且這壓力正在逐漸加大,正在將他們壓的匍匐到地面跪拜。
人們越發(fā)不安,更臉上露出猶豫和糾結(jié),雙目赤紅,自尊心和尊嚴的折磨,求生和赴死的徘徊,不斷遲疑。
正在此時,人們汗流浹背,在這繃緊的氣氛隨時都會爆發(fā)到極致的剎那,一道身影猛的向前一步跨出,接著,就在眾多震驚的注視下,砰的一聲跪下了!
有人真的跪下了!
沈清咬牙,忍受著那正在加大的重壓,深吸一口氣,拱手,對著高高在上宛若天神的張鳳道:“請上仙收了神通,我沈清,愿為一山宗眾師兄師姐獻身!我沈清,愿意爬行至上仙腳下!”
“但!弟子斗膽請上仙明白,弟子跪的不是你,而是在跪我一山宗的規(guī)矩,跪我一山宗眾多弟子的尊嚴,更是在跪你這長老的身份??!”
“諸位,我沈清出身低賤,來自偏僻山野,比不得諸位師兄師弟尊貴,更兼入宗短暫,沒有建立功勛……此次,就讓我沈清來一力承擔!??!為了宗門……我沈清不才,愿意竭力扛下此事?。?!”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一種聲嘶力竭,更有一種拋棄了一切自我的決絕,那面上浮現(xiàn)的猙獰,赤紅的眼睛中有滾滾淚水流下,咬牙,低頭,恭敬趴下,一把抓住前方的臺階,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爬行!
明面上的一片赤誠和痛苦,只不過是在壓抑內(nèi)心的野望。
他與其他人不同,截然不同,一個自身沒有命,只能盜竊他人之命才能修行的人,無法匯聚第三道格,那聚格寶藥,是他勢在必得的東西。
沈清卑微地爬上一節(jié)節(jié)臺階,那深深埋下,盡顯低賤的頭顱,面孔上,眼底深處卻分明有強烈的光芒涌現(xiàn),那決絕的冷酷和執(zhí)著,那近乎抑制不住的無盡野望,咬緊牙關(guān)中,不惜一切代價向上爬的舉止和身影……
“很好,你有資格當某的忠犬,某可以無視你剛才的冒犯言論?!睆堷P眼中的奇異之色愈發(fā)強烈,他盯住沈清那透露著濃濃卑賤意味的身影,眼中,卻有一絲贊賞閃過。
看著沈清的身影,很多弟子被震住了,一臉震撼地看著,剎那間,只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沖動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
立刻,就有人按捺不住,立刻沖出,嘶吼一聲:“沈師弟,不,沈師兄高義!在下不才,愿意與沈師兄一同受辱!”
沈清回頭一看,是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老者,被卡在天命三層已經(jīng)上百年了,命理渾厚無比,當下,就面色一板,紅著眼睛怒喝道:“退下!此事,有我一人足矣!不能連累你!”
“談何連累?我也愿意與沈師兄一同受辱!”
更多的弟子噗通跪了下來,咬著牙,以仇視的目光看著張鳳,然后,追著沈清的背影,一階階向上爬。
沈清暗罵一聲混蛋,回頭看去,卻猛地閉上了眼睛,滾滾熱淚流下,像是受到感動的樣子,這讓眾弟子的情緒愈發(fā)激昂。
更多的弟子沖了進來,哪怕沒有天命三層,也砰的一聲在重壓下跪下,開始埋著頭爬行著。
那威壓越來越恐怖,宛若千鈞,每爬過一層臺階,所承受的重量就更加可怕。
哪怕有很多人都開始咬牙,被威壓壓著跪在地上爬行,但,沈清依然是遙遙領(lǐng)先的那個,強大的命理,執(zhí)著的覺悟,狠厲的性情,他自始至終都遙遙領(lǐng)先。
這是,無比震撼的一幕,以一人之力,鼓舞和感染了無數(shù)弟子。
那如枯木一樣的林長老,此時也面色動容,忍不住向下方看去,露出一抹驚異。
“林定仇,此人某要了,你那兒子生死不知,連某家交予他的玉牌都丟了,某需要一個合格的傀儡去做那件事?!睆堷P漠然說道。
林定仇霍然抬頭,眼中的陰郁放大到了極致,當下寒聲道:“沒必要這么著急換人,此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無論是誰做的,我一定會將他抓出,活活煉成人血大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