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頓時鼓跳如雷,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順其自然的將李雪玲的手放進被子,努力保持聲音的鎮(zhèn)定,“我要走了,你可要趕快好起來啊。下次我再來看你!“
出了醫(yī)院,暈暈乎乎的上了出租車,頻頻從后車玻璃偵查,確定到家的路上沒有人跟著??焖倩氐阶约喊踩念I域,她才敢從口袋里掏出紙團。慢慢揉開。這樣的經(jīng)歷簡直不敢想象,難道李雪玲早就醒了,那她為什么還躺在病房里裝昏迷?手腕上的針孔又是怎么一回事?
各種想法涌入腦中,錯亂交織……
不過,真tm刺激。她們居然在兇手的眼皮子底下進行了一場無聲的交流。
紙面潦草寫著救救我!
字跡非??潄y,連我字的一撇都沒來得及加上去??磥硭奶幘撤浅NkU。
張嘉憶從警局回來后,就經(jīng)常有人背后指指點點。一個人的力量在謠言面前極其弱小。她沒有辦法證明無辜只好忍著不言語。曾經(jīng)相處較好的的同事漸漸疏離。就連乖巧的南風也不給好臉色,一大早將她堵在樓梯口。
“張姐,早??!”
眼不見為凈,這幾天她處于風頭浪尖,干脆爬樓梯上來。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碰見南風。
南風笑意盈盈站在她面前,看起來比她早到。
張嘉憶立馬明白了什么,多日的怒意和委屈一下子爆發(fā),連聲質問,你想干什么?
南風忽的收起笑容,嚴肅認真,“你這個主管的位置做的舒服吧,沒有李雪玲這個眼中釘,是不是每天能多吃兩碗飯拉?!?p> “你不要胡說八道,你哪天看見我吃過兩碗飯?!?p> 大姐,重點不在這里好嗎?
“這么說你毫無愧疚咯?”
“我又沒做什么,憑什么要愧疚。反倒是你們一個又一個的出頭指責我,怎么,警察有說我是兇手嗎?你們憑什么懷疑我,指不定兇手是誰呢?!睆埣螒浾娴臍鈮牧?,用力摔包在地發(fā)泄不滿和委屈,眼睛里逐漸起了層薄霧。
“那你想找出兇手嗎?”
“……”
“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打一波他們的臉?!?p> “……”
話題一個大轉彎,繞的張嘉憶糊涂了,她警覺看著南風,“你這話什么意思?”
南風抿著嘴笑,把她拉到一邊,“張姐,實在不好意思,情況緊急,我就不和你細說?!边f上昨天的紙團,“這個是李雪玲向我求救的證據(jù),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但是卻還在裝昏迷,我想可能和兇手有極大的關系?!?p> 張嘉憶傻眼了,“你不是懷疑我?”
“干嘛懷疑你,張姐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你?!?p> 從出事到現(xiàn)在,張嘉憶經(jīng)歷了各種不信任,各種幸災樂禍的眼神,唯獨現(xiàn)在這句我相信心最真。
但是她也不傻,“說吧,究竟要我做什么嘛?”
南風給她一個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的眼神,“具體做什么我先不告訴你,但是你要配合我?!?p> 張嘉憶思沉一番,眼下似乎只能相信了。望著眼前把握十足的樣子,最終點點頭
警察走進辦公室,公事公辦的語氣:“跟我們走一趟吧,張女士!“
玻璃門外擠滿了員工以及警察后面低頭的南風,張嘉憶一臉不可置信:“不是說我沒有嫌疑嗎?“
“經(jīng)證人舉報我們找到了作案工具,上面檢測出你的指紋?,F(xiàn)在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調(diào)查吧!”兩個警察不由分說拉住她。
嚓咔
銀閃閃的手銬戴上去。
張嘉憶被警察強行帶走,走過南風身邊竟然聽到絲輕笑,往前走了好幾步后突然扭頭破口大罵,“南風,是你?你這個小賤人,一定是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她氣的渾身發(fā)抖,這就是所謂的好辦法?
警察一走,部門炸開了鍋。大家都不可置信,“天哪,沒想到她真是兇手?!?p>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大林過來拍拍她肩膀,語氣帶著安慰:“張姐,說的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p> 南風點點頭,欲哭無淚的自責:“我也只是想捉到兇手,雪玲還沒醒,希望張姐不要恨我?!?p> “雪玲到底啥時候醒?。俊?p> “快了吧,醫(yī)生說是明天。真希望她醒來可以去作證?!?p> 徐經(jīng)理從門外伸進半個身子,見到眾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敲敲門,一聲令下,“干活!再嚼舌頭給我走人?!?p> 大家一哄而散,回到位子上裝模作樣的敲打鍵盤。
南風坐在椅子上,右手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果皮一圈一圈愣是不斷。
“想不到你削蘋果的技術這么好。這么長都不斷?!痹捯魟偮?,手一歪果皮掉進垃圾桶。
……
“你這個烏鴉嘴?!辈铧c沒把蘋果砸她臉上。當然對病患態(tài)度要溫柔。
李雪玲接過遞來的蘋果,咬的嘎嘣脆。吃就算了,還趁機使喚她端茶倒水,自己躺著像個大爺。只差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煙。身邊再放幾個捶肩捏腿的小鮮肉。
齊了!
要命的是,只要她一露出不滿情緒,某個人就在床上滾來滾去哭著囔著叫委屈。
想想也是,辦公室來探望的寥寥幾人。除了她似乎還真的沒有什么朋友了。于是,心軟了又軟。
“南風,你這人可真有意思?!?p> 南風白了她一眼,“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警察蜀黍估計會找你喝茶。怕你挨不住?!?p> 強行把煩人精塞進被子,關上燈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普通病房的走廊關掉一排燈,光線就特別昏暗。其他病房都關著門與外界隔離,顯得特別安靜。讓她想起醫(yī)院背景的恐怖片,鬼要出場時也是這個效果。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隔了幾秒一扇門緩緩打開。
有人從黑暗中走出,四周看了下才躡手躡腳的打開對面房門,憑著昏暗的光線看見病床上有隆起的曲線。
屏住呼吸,十指展開緩緩靠近,在非常近的距離下,猛地發(fā)力壓住面部位置的被子。果然,里面的人開始劇烈掙扎。
啪嗒
觸摸開關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響亮。
燈光驟然亮起,照亮房間以及房子里的人。
趁著他一愣神的功夫,被子里的人猛地一翻身滾下地。
南風帶著幾個警察,還有應該在警局的張嘉憶也出現(xiàn)了。地上的周曉童一個巧勁蹦跶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調(diào)皮的眨眨眼。迅速靠著南風。
“徐經(jīng)理,竟然是你!”
“南風,你在搞什么?”徐經(jīng)理面對這一系列變化有些難以消化,同時語氣對自己暴露而惱羞成怒。
他指著應該在警察局里的人,質問:“張嘉憶,不是應該在牢里嗎?”
說話間李雪玲被人從外面攙扶出來,面色蒼白的可怕。
“雪玲啊,趁著大家都在,快和警察同志解釋解釋。我就是順道探望探望你。搞這么大陣勢干什么?”徐經(jīng)理面不改色進行狡辯。
錯覺,以前覺得徐經(jīng)理的人格魅力消失的一干二凈。越看越覺得分明是個油膩膩的猥瑣中年大叔。
那個發(fā)際線以及隆起的啤酒肚,嘔!
李雪玲也是一臉懵逼,只不過是拉肚子片刻功夫,再回來病房已經(jīng)熱鬧成這番光景。
人群中聲音響起:“還是我先來講吧!”張嘉憶鼓起勇氣從人群中站出,將那天發(fā)生的事情緩緩道來。
“李雪玲出事的那天我被徐經(jīng)理職場騷擾了,我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但是徐經(jīng)理在公司干過的破事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新人王麗,前任的主管包括一些女職員都被他騷擾過,甚至還提出過分要求?!?p> 眾人又把視線投在徐經(jīng)理身上,目光如刀。
徐經(jīng)理怒聲反駁,“年紀輕輕的,胡說八道?!?p> “我沒有胡說八道,這個主管之位給我,無非是想讓我乖乖閉嘴不讓事情敗露?!?p> “你放屁!”徐經(jīng)理氣的手直抖,伸出的手指微微用勁似乎是戳在張姐的臉上。
李雪玲一拍腦門似乎想到什么,“啊!我想起來了,你那天走后我也準備要走,可是那天電梯出問題了,一直沒等到,我只好走樓梯,結果在樓梯口就聽到有人說話?!?p> 樓梯口沒有窗戶顯得十分昏暗,李雪玲正摸索著開關,突然有女人反抗的聲音。因為沒在意只聽到再這樣就報警的只言片語。
“你敢威脅我,知道威脅我的下場嗎?”
還有男人的聲音,聽語氣不像是調(diào)情的小情侶。奈何光線暗淡,實在看不清楚樣子。
這種事情還是第一回見,也不敢出去,收起呼吸,貓著身子躲在安全通道門的后面。等著他們說完事情走人。
“你不要逼我,不然我就揭發(fā)你的行為?!?p> “哎呦嘿,口氣還不小嘛。你去揭發(fā)呀,看相信你的有幾個。我告訴你,老子會讓你直接滾蛋。給你職員檔案黑名單,看出去還有哪家公司敢要你。”
哇!好大的口氣,好卑劣的手段!
李雪玲豎起耳朵,暗自咋舌。這人真的拽的飛上天了。換作是她直接一個旋風檔位踢,踢得他斷子絕孫,接著高跟鞋狠踩他臉,告訴他老娘不干了,最后酷酷的拽拽的在他滿地打滾的哀嚎聲中離開。
不過聽著聽著,她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
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在哪里聽過來著?抓著頭發(fā)陷入苦思冥想。
抓著抓著,手肘不小心撞向門。
“咚,咚,咚——”幽靜的樓梯傳來回聲。
“誰在哪里?”有人似乎向這里悄悄走來。
顧不上撞痛的肘關節(jié),大腦神經(jīng)敏感的察覺到輕微走來的腳步聲。
立刻反方向逃跑,左拐右拐,左繞右繞,確定沒有人跟上后氣喘吁吁的在女廁所門邊休息。
哐當
后腦勺被硬物擊中,腦袋里回蕩著嗡嗡巨響,還來不及回頭,兩眼一黑撲通倒地。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p> 大家的思路瞬間開闊,原來徐經(jīng)理人面獸心,不是個好東西。樓梯的男女一定是徐經(jīng)理和張嘉憶。
“所以我才和南風做了一場戲,為的就是引蛇出洞?!眱蓚€昔日不對付的人,今天難得的配合對方說辭。一唱一和,生動形象。
動動腦子稍微想一想,那么兇手就是徐經(jīng)理!
大家都視線都盯著徐經(jīng)理!
他明顯嚇一跳,“你們看著我干嘛,說話要有證據(jù)啊。無憑無據(jù)我要告你們的?。 ?p> “進去!”兩名警察推著一名年輕醫(yī)生進來。
他先是低著頭,見也沒人把他怎么著,于是膽子大起來。開始四處張望。
順利的和徐經(jīng)理對上了眼。
熟悉的旋律響起: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舅舅!”男子嚎啕大哭,英勇就義般沖過去抱住徐經(jīng)理的肚子,“他們欺負我!”
可憐的徐經(jīng)理不僅要承受抹在衣服上的鼻涕眼淚,還要被他勒的喘不過氣。關鍵還掙脫不開,臉色逐漸豬肝粉,還帶點黑。
李雪玲眼尖的不行,“就是他,這個小赤佬,給我胳膊上一陣扎。”關鍵技術非常差勁,也不知道怎么進醫(yī)院的。
他連忙收起哭腔躲在徐經(jīng)理身后,“你們可別找我,都是他指使我干的。給普通患者注射麻藥的缺德事我可干不來?!?p> 剛才還舅舅舅舅叫,一眨眼就變成他。
徐經(jīng)理氣得頭頂冒煙,被這樣的豬隊友坑,簡直心有不甘。他本來還想垂死掙扎一下,現(xiàn)在好了,不打自招。
“蠢貨!我是你舅舅,阿仔乖啦!舅舅最喜歡你了,和舅舅一起去好歹有個伴啊?!币а狼旋X,面色猙獰的拉著他一起被警察帶走。
走廊上殺豬般的嚎叫久久不散。
孟梁拍拍手,眼神中帶著贊許,“南小姐,真是精彩?!?p> 南風單純,根本看不懂男人眼里的思緒沉浮,反而覺得不好意思。連忙擺手。一旁的周曉童記憶好得很,一眼就認出這個人來。但她又想到什么,乖乖縮回角落。
客套了兩句,孟梁給她留了號碼,“南小姐,下次遇到什么事情,隨時都可以找我?!?p> 禮貌的退出病房。
周曉童蹦出來打著哈欠說:“南南,我也先走了。下次還有這等好事別忘記叫我!”沖她眨眨眼睛,一蹦三跳的蹦出去。
南風很過意不去,在她身后追喊:“童童,我送你?!?p> 周曉童跑的更快了。
原本熱鬧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留下三個女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干看。
說來倒真是有戲劇性一說,這兩個平時都不對付,你瞧她不順眼,她看你不順心的。沒想到這個時候能團結在一起。身為中間人,難免舒緩一口氣。
只不過,兩個人的恩怨真的能一笑而過嗎?
率先打破尷尬和沉默的是李雪玲,她躺回床上,冷哼一聲:“我事先可說明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謝。”
張嘉憶把臉撇向一邊,也是硬聲硬氣,“可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也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還自己一個清白。說到感謝我只感謝南風一個人?!?p> “沒錯,我也感謝南風。她這個人就是熱心,不過熱心歸熱心,她和我才是最好的?!?p> “那你可別傷心,我已經(jīng)把她搶走了?!?p>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夾槍帶棒,誰也不讓誰。
南風才不管呢,直接找個椅子坐下來,翹著個二郎腿吃蘋果。眼看局勢越發(fā)激烈,兩位大佬的臉都因為爭吵而漲紅。她摁了摁額頭青筋,打斷她們,“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人消停會吧,這里可是醫(yī)院?!币浅车狡渌∪诵菹?,值班護士可是會拿著針管來給你們注射的哦。
兩個人異口同聲:“不能!”與往常不同,說完后居然相視一笑。
兩個人的恩怨情仇,在這一瞬,煙消云散。
生死之交的朋友有朝一日成為敵人,敵人惺惺相惜可以成為朋友。這一波波戲劇化的人生,光是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電視電影里的場景,在我們的身邊無處不在。
夜色下,男子裹緊風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熟練的解鎖摁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是我。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沒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好的,好的,好的!”只言片語的談話很快結束。
掛完電話的男人情緒越發(fā)高漲激昂,他手足無措的從口袋里掏出煙,抖出一根,拿著打火機的手微微發(fā)顫,打了幾下才出火。
點上,猛吸一口,情緒隨著煙霧緩緩吐出。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天還透著死黑,可一眼望去,金光閃閃,前程似錦吶!沒錯,他的前程可真tm似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