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乃歐陽縣令......”然而等兩人吹噓完自家大哥如何不得了和了不得時,睜眼卻發(fā)現(xiàn)那一男一女早已消失不見。
南山與靈芙兒自是奔歐陽縣令的府邸去的。
不知何時起,那位歐陽縣令忽不再夜里出來嚇人了,以至南山一時竟忘記了此人。此刻經(jīng)那兩醉漢提醒,南山頓時想到,不如去歐陽縣令處查探一下情況,或許能得到魔君的相關信息。
縣令宅邸位于安易城北,與這家酒肆相距不遠。當兩人穿過庭院樓臺,摸黑鉆進歐陽功房內時,這位縣令睡得正香。
南山正想叫醒他,不料他霍地從床上坐起,又直直站起,旁若無人地推門走出房間。
南山忍不住問一旁同樣呆住的靈芙兒是否用了隱身術,靈芙兒搖搖頭,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南山剛想問是什么意思,靈芙兒卻已跟著歐陽功出了門。南山只得也跟著出來,此時的他異常激動,非常好奇縣令此行會去哪里。
難道他是去聯(lián)絡魔君?又或者是被魔君迷住心智,即將前往某處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今夜他們會見到魔君,那個傳說里可怕的存在嗎?
但沒不久后,南山就失望了。因為這位歐陽大人始終繞著自家宅邸轉圈。
莫非他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跟蹤,故意兜圈子?
當南山將這個想法告訴靈芙兒時,后者用看傻子的眼神盯了他許久,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隨后又指了指歐陽功的。
順指望去,南山驚訝發(fā)現(xiàn)歐陽縣令的眼睛竟是緊閉的,頓時恍然——敢情他不是去見什么人,而是在夢游!
這個發(fā)現(xiàn),令南山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歐陽功忽停下腳步,緩緩轉過了頭,望向某個方向。
他霍地睜開了眼,似看到了什么極恐怖的東西,臉劇烈扭曲到猙獰,仿佛一張畫有五官的脆弱的紙,下一刻就會被某種難以承受的恐懼扯破!
歐陽功歇斯底里的驚叫再度劃破寂靜的夜,天邊原本素白的月忽在這一刻變成妖異的血紅!
南山與靈芙兒同時僵住,并非是被這聲驚叫嚇到,而是因為歐陽縣令轉頭所對的方向——赫然是他們藏身地的后方,也就是他們的身后!
南山反應最為迅速,眨眼間已拉過靈芙兒,閃到了另一個方位。在此過程里,他的目光飛快地朝那個方位掃了一眼——除了茂密的青草外竟空空如也!
靈芙兒隨后也施展了法術,半晌后忽搖了搖頭:“我用‘搜索術’檢查了一下周圍,除你我他三人外,并未發(fā)現(xiàn)其他生命體的跡象。”
南山松了口氣,看來這歐陽縣令仍在做夢,定是在夢里被什么東西嚇到了。心里失落的同時,又隱覺事絕情沒這么簡單,可惜他卻找不到任何證據(jù)驗證這種猜測。
隨后一段時間,歐陽縣令又朝著多個方向尖叫了好幾嗓子,一直到四更天時,才閉眼慢悠悠準備回房。
南山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的背影,朝靈芙兒攤了攤手。
靈芙兒忽抬頭看了南山一眼,興奮地問:“想不想看看他究竟夢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
南山雙眼放光,重重點了下頭。
靈芙兒當即施法,一束紅光射向歐陽縣令的天靈蓋,后者頓時停步,呆若木雞。
南山曾聽靈芙兒說過,此術名為“搜神術”,即施術者用特殊手法將自我意識打入被施術者腦部,從而建立與被施術者之間的腦路連接,此后施術者便可以任意讀取被施術者的記憶。
靈芙兒伸出一只手,南山會意握住,頓時一股奇妙感覺涌上心頭,以致竟未發(fā)覺靈芙兒的手在被握住的剎那猛地一抖。
跟隨腦中那道紅光的指引,南山只覺自己鉆入了一個黑洞。隨后,周圍窒息的黑暗逐漸被滿天透著陰森氣星斗,以及一輪詭異的血色圓月所取代。
血色月光下,歐陽功行走在空蕩的街道上。下一刻,南山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縣令,此刻正想著案牘上未完的公務,一步步朝家走去。
一陣陰風刮過,徹骨的涼意讓南山縮了縮脖子。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右肩被一只手拍了一下,于是下意識微笑轉過頭。
下一刻,他的微笑立即凝固了!
許是極度恐懼導致意識錯亂的緣故,順著他的視線,南山只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模糊,聽到一個宛如來自地獄的嘶啞恐怖聲音:我來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靈芙兒為弄清縣令究竟看到了什么,紅光從黑洞里反復鉆進鉆出,南山的意識也隨之反復在這段夢境記憶里穿梭,饒是如此,兩人依舊沒看清夜幕里那個令歐陽縣令無比驚懼的神秘東西。
為探尋根源,靈芙兒又領南山讀取了縣令初次出現(xiàn)夢游癥狀前的一段記憶,其中有個片段竟與這夢境一模一樣,隨后縣令便陷入了昏迷!
南山隱隱感覺縣令出現(xiàn)夢游的行為定與魔君有關。南山猜測夜幕里縣令看到的很可能就是魔君的臉,而那張臉一定極為恐怖。
又或許那并非魔君的真容,南山忽想起靈芙兒當初幻化出的那個紅粉骷髏——對,或許那只是魔君施展出嚇唬人的幻術!
若果真如此,魔君未免太無聊了。聯(lián)系那句恐嚇,南山堅信魔君這么做,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圖!
回客棧的路上,兩人一路沉默。直到腳步聲驚飛一樹撲棱著翅膀的寒鴉,南山這才如夢方醒。
南山以為靈芙兒的低頭沉思也是因為那個怪夢,忍不住問:“靈芙兒,你剛才有沒聽到那句話?”
靈芙兒此時正盯著曾被握住的那只手怔怔出神,冷不防被這么一問,茫然抬頭。
南山正好注視著她,靈芙兒誤以為方才所思已被他看在眼中并看穿,不由面紅耳赤、局促不安起來。
靈芙兒忙轉移話題:“剛才本小姐的‘搜神術’是不是很厲害?”南山見她答非所問,疑惑地微笑點頭。
靈芙兒暗中觀察南山,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并無異常,這才意識到剛才是自己多想了。當即松了口氣,繼續(xù)道:“看在你誠心夸獎的份上,本小姐從今晚始,傳你這門法術?!?p> 南山頓覺正合心意,忙要依前約行拜師禮,不料被靈芙兒斷然拒絕。
南山疑惑地看著靈芙兒,而這邊靈芙兒則暗想:師徒,哼,人家才不想和你做師徒呢,人家想和你做....
靈芙兒忽滿面羞紅,跺跺腳自嘲了一句“羞不羞?”,捂臉轉身跑了,獨留南山茫然望著她轉瞬消失的背影。
“羞?羞什么?”南山撓撓頭。
莫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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